苏青禾冷笑一声,嘲讽道:“是啊!你们吃肉喝酒的时候,萧家男儿正在征战杀敌!你们取暖酣睡的时候,萧家男儿依旧在征战杀敌!”
“要是没有萧家男儿抛头颅、洒热血,你们这些只会欺负弱小的人,如今,还能安稳地站在这里,吃着人血馒头吗?”
每一句,每个字,都犹如刀子一样,刺进了在场所有人心里。
“你们说,萧家男儿没有救过你们?”
“如果没有他们,上阵杀敌的,就是你爹!是你兄长!是你自己!”
“如果没有他们守着国门,北齐的万里江山,早就成了敌国的跑马场!到时候,你们连做阶下囚的机会都没有!”
苏青禾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萧老夫人和萧家女眷皆是红了眼眶,那因为屈辱而微微佝偻的脊背,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官差中也不是没有真性情之人,有的人默默地放下了对准萧家人的刀,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之色。
“说得好,苏青禾。”陆战肖赞许的说道,“有时候,道理比拳头更有力量。”
官差没有进一步动作,苏青禾她们就继续僵持着。可偏偏,有人要来唱反调,彰显自己的存在!
“话说得可真好听!萧家男儿上阵杀敌,那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可我们这些人被流放,却是受了萧烬严的牵连!我们何罪之有,要跟他一起遭此大罪?”
李新元简直跟搅屎棍没什么区别。
“还有你们陈家!都被萧烬严害到流放了,竟然还向着这群无知妇人,实在是愚蠢至极!”
尚家的尚斌也冷冷地开口:“陈承平!就算你女儿是萧家媳,但你全家如今的处境,皆是拜萧烬严所赐!如此你还向着仇人,简直可笑!”
肖家并未将矛头对准萧家或是陈家,但眼里也多多少少有些迟疑。
苏青禾看了眼尚家还有肖家的位置,接着面无表情地看向正在幸灾乐祸的李新元。
她想起了陆战肖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你可以躲在角落里沉默,”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全场,“但不要诋毁和嘲笑,那些比你勇敢的人。”
“因为他们用生命和鲜血争取来的光明,或许,也会照耀到你们这些躲在阴沟里的懦夫!”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静静伫立在人群中的苏青禾。
躺在板车上的萧烬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心脏仿佛漏掉了一拍!
一直未出面的解差头子卜围,从破庙里走了出来。他看向人群中的女子,那双精明的眼底,竟也闪过了一丝钦佩。
“闹够了没有?再不散开,今日就都饿着!”
“头儿”有官差觉得李新元说的话不无道理。
卜围却瞪了他一眼。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他比谁都懂!他可不想押送一群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上路。
“去,你们几个,到周围挖点野菜,再打点水,做点野菜疙瘩汤给犯人们。晚上到小围山后,再去补给处,拿能吃的杂菜馒头。”
果然,因为苏青禾刚刚的一番话,犯人们暂时得到了能果腹的吃食。虽然一人只得了一碗,但也要比刚刚那能砸掉牙的杂菜馒头强上百倍。
看着那碗色香味不全的野菜疙瘩汤,苏青禾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她随手摘了个小树梗,在碗里搅拌了一下,突然,她发现碗中的汤,竟泛起了幽蓝色的光泽。
“等等!有毒!”陆战肖的声音在她脑中警铃大作,“是断肠草!他们把剧毒的断肠草当成野菜采回来了!”
苏青禾瞬间瞪大双眼,也来不及解释,扔掉手里的碗,大喝一声:“都不要喝!汤里有毒!快别喝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冲上前,打掉了正要送到萧老夫人嘴边的碗。
几位嫂嫂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立刻丢了手里的碗。陈家和她们坐得近,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但多多少少都喝了几口。其中,陈月儿喝得最多,半碗下肚后,才听到苏青禾的声音。
李新元撇了撇嘴,自顾自地小口喝着。赵春秀更是不屑,将自己碗里的汤分给了儿子李源后,又从女儿李思碗里分了一半。
等苏青禾着急忙慌地跑到破庙的时候,剩下的疙瘩汤,基本都被里面的官差分食了。
“不能喝!这里面有毒!”
卜围刚喝下一大口,闻言放下手里的碗,冷着脸道:“苏氏!吃食已经给你们换了,你竟然还敢闹事?是觉得我这小小解差,不敢先斩后奏吗?”
苏青禾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我没有闹事!你们挖来的野菜中,混有剧毒的植物!那疙瘩汤的颜色都不对了!”
“铁锅煮的,哪个不变颜色?如果真有毒,我吃得最多,怎么还不见毒死?分明就是你在无理取闹!”一个官差反驳道。
苏青禾看着这群完全不领情的人,瞬间收起了自己泛滥的善心。她该提醒的,都提醒了。不听,也怨不了她。
她匆匆回到队伍末端,担心地询问道:“婆母,嫂嫂们,你们有没有喝汤?”
“太烫了,还没来得及喝。”
“我就喝了一小口”二嫂常明缨惨白着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问题应该不大。
“我我都喝了半碗了”陈家人中,陈月儿小声地说了句,众人立刻都看向了她。
三嫂陈静姝着急地问道:“弘儿呢?弘儿有没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