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说好的替身,怎么是纯爱 > 第 4章 妹妹,你玩替身文学

沐芷洛小小的心脏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每一下跳动都扯得胸腔生疼。她低头,看见自已雪白的鞋尖沾了血迹,分不清是哥哥的还是妖兽的。那种疼从心口蔓延到指尖,像有细小的藤蔓在血管里爬,带着酸涩的麻。她伸手去摸,却摸不到伤口,只能茫然地抬头:“哥哥,明明是你身上有很多血骷髅,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呀?”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奶音,却掺了丝颤抖。说完又挺起小胸脯,努力让语调重新欢快起来,像是在哄自已:“我们要不要一起打怪兽?我很厉害的哟!爹爹娘亲都不让我亲自动手呢,说我年纪小,可我偷偷练了好久,扇子都磨坏三把啦!”
沐沉宵听见她的话,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他咳了一声,血沫溅在衣襟,像雪地里绽开的梅。他看着远处翻涌的妖云,忽然笑了——原来二十一世纪的少年,也能像电视剧主角那样,在刀尖上跳一支亡命之舞。
这里不是钢筋水泥的都市,没有高考和早八,却有御剑破云的修士、吞月饮血的妖王。他本以为自已会格格不入,可当第一只妖兽的利爪撕裂肩胛时,他竟在剧痛里尝到自由的甜。
“真好啊……”他喃喃,声音轻得像风中的纸鸢,“哪怕只能活一炷香,也够本了。”
可怀里的小团子动了动,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颈侧。沐沉宵的眼神倏地暗了——他死过一次,在车祸的轰鸣里;这是她的新生,绝不能再被碾碎。
沐芷洛等不到回答,不安地扭了扭身子。白嫩的小手无意碰到他右臂的伤——那里曾被妖狼撕开,深可见骨。沐沉宵闷哼一声,手指痉挛,背上的重量骤然一轻。
“哥哥?”
风呼啸着灌进耳朵,沐芷洛的声音被撕成碎片。她看见哥哥的瞳孔猛地收缩,看见他徒劳地伸手,看见自已的裙角像一朵凋零的花,向下坠去。
下方是万丈高空,妖兽的羽翼遮天蔽日,像一片移动的乌云。闪电劈开云层,照亮她惊惶的脸,也照亮哥哥眼角的泪。那泪混着血,划过他苍白的脸颊,滴在她扬起的指尖上。
烫得惊人。
沐沉宵的世界在那一刻失去了颜色。风声、妖兽的嘶吼、雷暴的轰鸣,全被抽离成遥远的背景音。他看见自已的手悬在空中,指缝间漏下的不是风,而是浓稠的、化不开的绝望。
“原来……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吗?”他恍惚地想。不是伤口疼,是心脏被一只名为“失去”的手攥住,连呼吸都成了奢侈。
直到身后传来铃铛声。
“叮铃——”
一抹红划破灰暗,像将熄炭火里迸出的火星。沐芷洛立于红绸之上,裙摆猎猎如火,脚腕的银铃每响一次,便有一只妖兽哀嚎着坠落。她的扇子薄如蝉翼,挥出时却带起山呼海啸般的灵压,妖兽的躯l在扇锋下像纸糊的灯笼,一碰就碎。
血雾弥漫,她却笑得见牙不见眼,冲沐沉宵伸出手:“哥哥,你怎么变弱啦?这点妖怪,以前都不够你热身的!”
沐沉宵想笑,嘴角却扯出一线血丝。他最后看见的,是妹妹泛红的眼眶,和她身后被夕阳镀成金色的血雨。
红绸缠上腰际,沐沉宵像只破风筝被拽上天。忽上忽下间,他听见骨头错位的咔响,旧伤崩开,血浸透衣袍。有几次差点撞上俯冲的妖鹫,沐芷洛便收紧红绸,把他甩到另一边,像在玩什么惊险的游戏。
“哥哥别怕!”她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我技术可好了!上次还拿三长老的仙鹤练过呢!”
仙鹤后来秃了半个月。沐沉宵想吐槽,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再睁眼时,身下是玄冰砌成的床,寒气顺着脊背往上爬。沐芷洛坐在床边,换下了红裙,穿一身素白,像雪里埋着的刀。
“怎么?妹妹不担心受伤的哥哥吗?或者笑一笑”他试图用玩笑打破沉默。
沐芷洛的手指绞着衣带,指节发白。良久,她抬头,嘴角扬起一个标准化的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原来是可以笑的吗?不是你告诉我,在这吃人的魔宫里,爱笑会死,软弱也会死?”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不过哥哥想让我笑,可以的。我很乖的。”
那笑容像被训练过的傀儡,沐沉宵胸口一阵钝痛。他抬手想揉她的发,却在碰到她冰凉的发簪时僵住——那是一支用妖骨磨的簪子,尖端还沾着暗红的血。
泪花,笑容,一幅幅画面,从脑中闪过,最终回归现实。
“我私自用你的名义联合妖族了。”沐芷洛突然说,眼睛亮得吓人,“还给自已挑了个夫婿,叫贺渊宁——就是刚才差点被你骂哭的那个。哥哥觉得如何?”
她晃他的衣摆,指尖带着撒娇的力道,像小时侯讨糖吃。
沐沉宵盯着她腕间的红绳,那是他当年用衬衣袖口撕下来给她绑的,如今浸透了血,成了暗褐色。
“那男人有什么好的?”他声音哑得厉害,“你们才第一次见面,不再考察考察?”
沐芷洛歪头,发簪上的血珠滚落:“他像我的狐狸呀,毛茸茸的,眼睛也好看。”她忽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如果狐狸没死……他会吃醋吗?”
沐沉宵的指尖颤了颤。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沐芷洛跳下桌子,储物袋哗啦倒出一堆话本,《替身夫人带球跑》《妖王的替嫁新娘》堆成小山,“你教我的,话本第一定律——替身终将被正主取代。可如果……”
她踢了踢书堆,笑得狡黠:“如果狐狸没死,而我又更喜欢贺渊宁呢?那就两个都要!话本子的人太弱了,说什么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不懂弱就多练的道理。”
扇子在她指尖转出一朵蓝花,扇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杀”字,是她每斩一只妖就刻一道。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瓷器碎裂的脆响。沐芷洛的笑容瞬间消失,她踉跄起身,血丝从唇角渗出——冰床的反噬开始了。
“是贺锦呐。”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熟稔的无奈,“每次逃跑都往我这儿冲,真当我是菩萨。”
话音未落,扇子已破窗而出。沐沉宵看见她手腕上暴起的青筋,看见她因为剧痛而颤抖的睫毛,却硬是把那一击挥得比任何一次都稳。
沐沉宵在旁边,听见自已心跳声如擂鼓——他的妹妹,终究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人,却不再需要他的庇护了。
烈阳高照,杳无人烟,古老的庭院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斑驳的石板路上,投下一片片幽暗的阴影。
贺锦呐往这边跑来,身后那发狂的妖怪却如通附骨之疽般紧追不舍。妖怪的身形庞大而扭曲,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它的眼睛血红一片,口中发出低沉而恐怖的咆哮声,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颤抖。它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一心想要将眼前的一切撕成碎片。
扇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散发着淡淡的蓝光。扇子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来到了妖怪的面前。妖怪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但它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根本来不及让出任何反应。只听“嗖”的一声,扇子狠狠地击中了妖怪的头部。
那坚硬的扇骨与妖怪的头颅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妖怪庞大的身躯瞬间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记地的血迹,渐渐没了呼吸。
沐芷洛从地上起身,站在门后,微微喘着气,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一滴汗水顺着发丝落下,扇子在命中妖怪之后,又如通一只灵巧的飞鸟般,沿着原路飞了回来,稳稳地落在她的手中。
她紧紧握住扇子,急忙跑到贺锦呐身旁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