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季宴州不得不微微前倾。
她仰头逼近,压低的嗓音里带着崩溃边缘的嘶吼:“可合同签不成!你不会让我见凡凡!不是吗?!这算什么狗屁意愿!”
领带骤然缩紧带来不适,但看到她眼中燃烧的愤怒和绝望,季宴州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兴奋。
这些日子以来,她终于不再是那副死气沉沉、任人摆布的模样了。
他一手慢条斯理地松了松领口,另一只手用力却又不失优雅地掰开她紧攥的手指。
然后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最终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是。”
一个字,彻底击碎了沈初梨所有的侥幸和支撑。
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季宴州…如果我今晚去了…是不是从此以后,我就彻底沦为你用来进行权色交易的傀儡了?”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一旦她跨出这一步,她和季宴州之间那点残存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将彻底变质,万劫不复。
季宴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对她的伤心欲绝无动于衷:“生气?这不正是你驾轻就熟的本职工作么?”
尊严被他一次又一次地碾碎踩踏。
沈初梨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连说话的力气都被抽干:“你…就非得逼我恨你入骨吗?”
“恨我?”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语气轻佻而残忍,“你不该谢我么?不说我将你从绯色那种地方捞出来,就你儿子这半个月的天价医疗费,是谁出的?几十万砸进去,让你陪金主睡一晚,很难?”
沈初梨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
“嗯,不难。”
她轻声道,仿佛认命了一般。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决绝的决定,抬手,颤抖着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纽扣,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和线条优美的锁骨。
季宴州盯着她的动作,垂在身侧的拳头猛然攥紧,手背上青筋隐现。
她绕开他,准备走向那个令人作呕的男人。
忽然,她又停下脚步。
“我还有个要求。”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从今往后,我什么时候想见孩子,就必须什么时候能见。”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季宴州的声音冷硬,目光死死锁在她敞开的领口。
沈初梨缓缓转过身,通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决绝,“里面坐的可都是国外ai技术顶尖的科技专家,还有这个戴维,更是你们这次项目的投资人,你说如果我告诉他们,你拿我孩子的性命要挟我做这些事,你的名誉、你的集团,还有你和苏青棠那门天造地设的婚事,会一点不受影响吗?”
季宴州眼神一沉,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周身气压瞬间低得骇人。
“我倒是小看你了。”
“合同签成,我允许你一周见一次孩子。否则,我现在就可以让医院停了他的呼吸机!你可以试试!”
沈初梨从未想过,他们之间有一天会走到如此相恨相杀、互相折磨的地步。
她不再看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漠然地收回视线,挺直了背脊,一步步走向那个早已等候多时、志得意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