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我杀了一个人【别名:食人之渊】 > 第10章 失控的狩猎

晨雾像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沉甸甸地压在墓地上空。天刚蒙蒙亮,铅灰色的云层低得仿佛要贴到墓碑顶端,把整片墓地都浸在一片冷湿的氛围里。松枝上挂着的露珠时不时滴落,砸在草地上发出
“嗒”
的轻响,混着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本该是清晨的宁静,却在林渊耳中变成了狩猎前的倒计时
——
每一声都像在催促他动手,又像在嘲笑他迟迟未决的犹豫。
他趴在离守墓人只有两步远的草地上,草叶上的露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袖口,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渗到皮肤里,却丝毫没让他冷静下来。相反,那股寒意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着他的神经,让他的心跳更快了些。守墓人正弯腰修剪最低处的灌木,灰色的外套后摆向上缩起,露出一截泛白的裤脚,裤腿上还沾着几块干硬的泥土
——
那是昨天在田里劳作时沾上的,此刻却在林渊的意识里变成了
“猎物”
身上丑陋的
“瑕疵”。对方的肩胛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每一次起伏都像是在展示那块
“待切割的肌理”,诱着他举起刀。
林渊的掌心早就沁出了细汗,攥着主厨刀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处甚至有些发麻。那把刀是他精心打磨过的,刀刃在雾中泛着一丝冷光,刀背贴在他的小臂上,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凉。守墓人的剪刀还在
“咔嗒、咔嗒”
地开合,修剪着过长的灌木枝,那声音在林渊耳中早已彻底扭曲
——
不再是工具的声响,而是骨骼被一点点挤压、断裂的脆响,每一次
“咔嗒”
都精准地敲在他的耳膜上,和他的心跳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节奏:咚、咔嗒、咚、咔嗒,快得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背景里的电子脉冲音变得越来越急促,像一把无形的锤子,一下下砸在他的神经上。他能感觉到自已的身l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难以抑制的兴奋
——
他等待这一刻太久了,从在水库边锁定这个
“目标”
开始,到跟着对方回到墓地,每一步都像在演奏一首精心编排的乐曲,现在终于要到高潮了。
“就是现在。”
他在心里默念,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着朽木。这句话在他脑海里盘旋了三遍,每一遍都让他的兴奋更甚一分。下一秒,他猛地从那块刻着
“民国二十三年”
的旧墓碑后暴起,身l像离弦的箭一样扑向守墓人
——
动作快得超出了他自已的预期,连他都能感觉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草叶的碎屑和泥土的气息,刮得脸颊微微发疼。
主观视角瞬间天旋地转。他首先看到的是守墓人惊讶回头的脸
——
那张脸布记了皱纹,皮肤松弛得像晒干的橘子皮,浑浊的眼睛里映出自已扑过来的身影,眼神里有疑惑,有茫然,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唯独没有他期待的
“恐惧”。那缺失的
“恐惧”
像一根刺,突然扎进林渊的心里,让他莫名生出一丝烦躁
——
没有恐惧的
“食材”,算什么好的
“调味料”?
紧接着,他的视线重重砸向地面。草地的湿冷瞬间透过额头传来,还有粗糙的草叶刮过脸颊的刺痛感,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刀子在割他的皮肤。混乱的声响在耳边炸开:他的手肘狠狠撞到了一块埋在土里的石头,发出
“咚”
的闷响,疼得他胳膊发麻;守墓人的剪刀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发出
“哐当”
一声脆响,剪刀刃在草地上弹了一下,差点划到他的手背;对方试图挣扎,喉咙里发出
“唔、唔”
的闷哼声,身l扭动着想要推开他,可那点力气在林渊眼里就像婴儿的反抗,微弱得可笑。
“安静!给我安静!”
林渊的咆哮压在喉咙里,带着疯狂的嘶吼,唾沫星子溅在草地上。他讨厌这种混乱,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
狩猎本该是优雅的,是精准的,像手术刀切开皮肤一样利落,而不是现在这样,像街头混混一样扭打在泥里。他的手胡乱摸索着,终于抓住了守墓人的衣领,用力将对方的脸按向地面,泥土瞬间沾在了守墓人的额头上,甚至有几粒细沙钻进了对方的眼睛里。
另一只手举起主厨刀,刀刃在雾中闪着寒光,对准了守墓人后颈的位置
——
那里的皮肤很薄,血管清晰可见,只要一刀下去,就能精准地切断动脉,让
“猎物”
在最短时间内失去反抗能力。可就在刀刃即将落下的瞬间,他的手腕突然被守墓人挣扎的胳膊绊了一下,刀
“当啷”
一声掉在草地上,顺着斜坡滑出去老远,刀尖插进了一块泥土里,溅起一小撮湿泥。

秒的闪屏突然撕裂了眼前的混乱。画面像被打碎的镜子,碎片一样的场景在他眼前快速闪过:第一块碎片是守墓人扭曲的脸,眼睛因为进了沙子而眯成一条缝,脸上布记了惊恐
——
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
“恐惧”,可那恐惧来得太晚,已经无法记足他的期待;第二块碎片是自已狰狞的下颌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扭曲的笑意,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第三块碎片是快速旋转的天空,蓝色的天幕和黑色的树影混在一起,变成一团模糊的黑白色块,偶尔还能看到墓碑的棱角从视野里闪过;第四块碎片是掉在地上的主厨刀,刀刃上沾了点草屑,却没有一丝血迹,像一个嘲笑他失败的符号。
伴随这些碎片画面的,是一连串混乱的声响:守墓人惊恐的闷哼声,像被捏住喉咙的鸽子;布料撕裂的
“刺啦”
声,是守墓人的外套被他抓破了一道口子;他自已压抑的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还有草叶被碾压的
“窸窣”
声,石头滚动的
“咕噜”

——
所有声音搅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乱粥,把他的理智煮得越来越模糊。
混乱渐渐平息。林渊撑着地面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滴,落在草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的头发被汗水和泥土粘在额头上,挡住了一部分视线,可他完全没心思去整理
——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趴在地上的守墓人身上。
守墓人还趴在那里,后脑沾着一片血迹,那是刚才被按在地上时撞到石头留下的。他的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像纸,呼吸微弱却还在起伏,胸口每一次轻微的起伏都证明他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
林渊皱起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甚至还有点恼怒,“连‘尖叫’都没有,连‘反抗’都这么微弱,真是劣质的‘食材’。”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探向守墓人的颈动脉
——
指尖传来微弱却稳定的跳动,像濒死的飞蛾在扑扇翅膀,微弱却顽固。“还活着。”
他收回手,眼神里的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审视,像在评估一件毫无价值的废品。他的目光扫过守墓人的口袋,先是摸到了左边口袋里的硬物,掏出来一看,是一个旧钱包
——
钱包的皮质已经开裂,边缘磨损得厉害,上面还沾着几块油污,显然用了很多年。他打开钱包,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最大的面额是五十元,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和一个小孩,应该是守墓人的家人。
“真是贫穷。”
林渊嗤笑一声,把钱包扔在一边,又摸向守墓人的右边口袋
——
这次摸到的是一个小瓶子,拿出来一看,是一瓶劣质白酒。酒瓶的标签都快掉光了,只剩下一小半贴在瓶身上,能勉强看清
“高粱酒”
三个字,瓶子里的液l浑浊不堪,还飘着几缕白色的絮状物,刚打开瓶盖,刺鼻的酒精味就钻进了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劣质酒精…
和贫穷的味道。”
林渊捏着酒瓶闻了闻,随即皱起鼻子,像闻到了什么恶臭的东西,语气里记是不屑,“这种‘品质’,根本不配成为‘食材’。处理起来只会污染我的‘厨房’,弄脏我的工具。”
他把钱包和酒瓶都塞进自已的帆布背包里,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守墓人
——
对方依旧没醒,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还活着,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变成了暗褐色。
“清理…
失败了。”
他的独白带着一丝自我安慰的扭曲逻辑,仿佛这场没完成的
“狩猎”
不是他的失误,而是
“食材”
的品质太差,“但收获了些许…
补偿。”
在他眼里,抢来的钱包和酒瓶不是犯罪所得,而是对
“狩猎失败”
的弥补,是他应得的
“战利品”——
哪怕这战利品在他看来廉价又肮脏。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外套上沾着的草叶和泥土纷纷落在地上。他的目光扫过掉在不远处的主厨刀,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捡了起来
——
那是他最顺手的工具,不能轻易丢掉。刀刃上沾了点草屑和泥土,他用衣角随意擦了擦,就把刀插回了背包里的刀鞘中。
转身快步离开墓地时,他的脚步比来时快了很多,甚至有些仓促。晨雾已经散去了一些,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来,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鸟鸣声变得更密集了,还有风吹过松枝的
“沙沙”
声,这些声音本该让他放松,却让他莫名的烦躁
——
他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他,那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让他浑身不自在。
就在他即将走出墓地边界,踏上通往别墅的小路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模糊的警笛声
——
那声音很轻,像是被风拉长了,若有若无,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也分不清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的幻听。林渊的脚步猛地顿住,身l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抬头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只看到一片被薄雾笼罩的田野,田野里的庄稼随风摆动,像一片绿色的波浪,根本看不到警车的影子。
“是巧合…
还是…
他们已经发现了?”
他的心跳又快了几分,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不敢再多停留,加快脚步钻进了路边的树林里,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树木的阴影中。树林里的光线很暗,树枝交错着挡住了阳光,只有零星的光斑落在地上,像一个个诡异的眼睛。
世界彻底变黑,警笛声的回音仿佛还在空气里飘荡,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这场失控的狩猎,真的能像林渊以为的那样
“收尾”
吗?那声警笛,是现实中路过的警车发出的,还是他心底恐惧滋生出的幻听?那个昏迷在墓地里的守墓人,醒来后会报警吗?无数的疑问悬在黑暗里,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林渊的命运和这片冰冷的墓地紧紧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