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出声，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求您赏小的一个薄面，我让林萱当场跪下道歉，任您打骂发落！”
这场饭局，我还是去了。
地点定在最顶级的私房菜，寻常排队半年也未必能订到位子。
巨大的旋转餐桌上摆满了菜品，但没人有动筷的心思。
林福成腰弯成了九十度，额头上全是冷汗，声音也抖得不成调：
“云小姐您肯来真是给了我天大的脸面。”
我没理会他的奉承，径直走入包厢。
我的目光越过满桌珍馐，落在桌边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上。
是林萱。
她穿着一条皱巴的连衣裙，取代了往日身上的名牌。
往日那股盛气凌人的骄纵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看见我，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孽障！还不滚过来给云小姐跪下好好认错！”
林福成猛地从后面狠狠推了她一把。
林萱踉跄着扑前几步，最后一点强撑的伪装彻底粉碎。
双膝重重砸在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云小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下贱，是我不知死活勾引周泽尘。”
“求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她额头结结实实地磕在地砖上。
力道之大，让旁边的林福成眼角都抽搐了一下。
她没有停，一下，两下，三下像是要用自虐的方式榨取我最后一丝怜悯。
我端起高脚杯，轻轻晃动，看着暗红色的酒液挂壁。
直到她磕到第五下，额前破皮后，我才缓缓开口。
“行了。”
林萱瘫软在地，头发散乱地黏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
林福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声音愈发卑微：
“云小姐，您这口气总该顺了些，那收购的事是不是…”
我放下酒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冲他极淡地勾了下唇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林总。”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林福成和林萱的表情瞬间冻僵。
“打压林家，收购你那点摇摇欲坠的家业，从始至终都是我父亲，亲自下的命令。”
我身体微微前倾，声音轻柔得像耳语：
“我倒想问问，你有几个胆子，敢让他收回成命？”
林福成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几乎要瘫软下去。
看他屁都不敢放一个，我甚至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我优雅站起身，拿起椅背上那只价格抵得上林家半年利润的鳄鱼皮包。
“这儿的菜，火候差了点，味道很一般。”
我扫过那一桌早已凉透的菜肴，语气平淡无波。
司机早已恭敬地候在车旁，准备为我拉开车门。
我刚微微弯腰，准备坐进车内。
旁边景观树的阴影里，一个人冲了出来。
周泽尘手里死死攥着一把水果刀，刀尖正抵在他自己左手腕那道突起的血管上。
他的情绪完全崩溃。
“你不原谅我，那我就死给你看。”
“我要你内疚一辈子，让你后悔一辈子！”
刀刃已经压进皮肉，一道刺目的血线蜿蜒而下，顺着手腕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