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肾源找到了,是京圈太子爷陆祈年走失多年的白月光。
陆祈年将我堵在墙角,眼底猩红。
签了它,我让她把肾给你妹妹。
那是一份主奴协议,为期十年。
我签了。
手术当天,我跪在手术室外,却只等来一具冰冷的尸体。
陆祈年的白月光挽着他的手,笑得明媚。
哦,忘了告诉你,我根本没病。
你妹妹的肾我嫌脏,让人挖出来喂狗了。
顺便一提,当年开车撞你全家,导致你爸妈惨死、你妹肾衰竭的人,是我。
1
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指尖触碰到的,是妹妹温月身体的最后一丝余温。
那温度透过皮肤,钻进我的骨头缝里,然后迅速被走廊里的冷气吞噬。
林薇薇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钢针,扎进我的耳膜。
你妹妹的肾我嫌脏,让人挖出来喂狗了。
她挽着陆祈年的手臂,笑得天真又残忍。
阿年,你看她那是什么表情跟死了妈一样,哦对,她妈早就死了,还是我亲手送上路的呢。
陆祈年没有说话,他只是垂眼看着我,那张我曾迷恋过的英俊脸庞上,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漠然。
那不是对我签下协议时的厌恶,也不是强迫我时的暴戾,而是一种看垃圾的眼神。
原来,我在他眼里,连人都不是。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趴在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我的喉咙。
林薇薇夸张地捏住鼻子,往陆祈年怀里缩了缩。
好恶心啊,阿年,你从哪里找来这种东西跟个烂在下水道里的蛆一样,看着就让人反胃。
她娇滴滴地抱怨:早知道她这么不经玩,我就不告诉她真相了。你看,把医院的地板都弄脏了。
陆祈年终于有了反应,他伸出昂贵的定制皮鞋,轻轻踢了踢我的肩膀。
温言,起来。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抬起头,视线模糊一片,泪水和生理性的呕吐让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只觉得可笑。
丢人现眼
我为了救妹妹,签下十年卖身契,跪在他脚下摇尾乞怜。
我以为他是救赎,原来他是地狱的看门人。
不,他就是地狱本身。
我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狼狈。
我看着他们,忽然笑了。
京圈太子爷和杀人犯,真是天生一对啊。
我拿出手机,屏幕因为沾了泪水有些失灵,我擦了擦,对准他们。
林薇薇,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杀人犯法,你这么嚣张,是仗着陆家能给你一手遮天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在空旷的走廊里甚至带了点回音。
林薇薇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阿年,你看她,她还想录下来威胁我……我好怕……
陆祈年脸色一沉。
他上前一步,夺过我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屏幕瞬间四分五裂,黑了下去。
温言,你好像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从你签字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一条狗。主人说话,狗除了听着,没有资格做任何事。
他贴近我,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烟草味。
至于你妹妹,他顿了顿,笑了,一条狗的妹妹,死了就死了。她的肾能喂我的狗,是她的荣幸。
他说完,松开我,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拭着刚才碰过我的手指,然后嫌恶地将手帕扔在地上,扔在我妹妹的尸体旁边。
林薇薇走过来,捡起那方手帕,踮起脚尖,温柔地替陆祈年擦了擦嘴角。
阿年,别跟这种人生气了,不值得。我们回家吧,我让厨房给你炖了汤。
陆祈年嗯了一声,揽住她的腰,转身就要走。
我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看着洁白的床单下妹妹小小的凸起。
一股血腥气从喉咙里涌上来。
我没有去追,也没有再哭喊。
我只是走到墙角,拿起消防栓的箱子,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走廊尽头的火警警报器,狠狠砸了下去。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栋大楼。
2
警报声引来了医生和保安,场面一度混乱。
陆祈年和林薇薇的脚步停住了。
陆祈年回头看我,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说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口型:你等着。
然后,他揽着受惊的林薇薇,在保安的护送下,从安全通道迅速离开。
我被当成闹事的疯子,带到了保安室。
我一言不发,任由他们盘问、训斥。
直到警察过来,我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要报案,有人亲口承认,她开车撞死了我的父母,谋杀了我妹妹。
警察做了笔录,但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我。
一个小时后,陆家的律师来了。
律师只用十分钟就摆平了一切,他告诉警察,我因为妹妹手术失败,精神受到刺激,产生了臆想。
我被请出了警局。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门口,车窗降下,是陆祈年的司机。
温小姐,先生让我接您回去。
回去。
回到那个囚禁我的牢笼。
我没有反抗,麻木地上了车。
车子平稳地驶入陆祈年的半山别墅。
别墅里灯火通明,林薇薇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敷着面膜,一边指挥佣人把我的东西从二楼客房扔出来。
这个破箱子也扔了,看着就晦气。还有这几件衣服,是地摊上买的吧都烧了,别脏了我的眼睛。
看到我进来,她掀开面膜,露出那张精致漂亮的脸。
哟,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在精神病院待几天呢。阿年的律师就是厉害吧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
啧啧,真可怜。不过你也别怪阿年,毕竟,我才是他等了十年的人。你呢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没有理她,径直走向被扔在地上的行李箱。
那是我和妹妹唯一的家当。
我蹲下身,想把散落的衣服一件件收回去。
一只高跟鞋踩在了我的手上,用力碾压。
我让你动了吗狗就要有狗的样子。林薇薇的声音充满了愉悦。
我抬头,看着她。
林薇薇,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的报应就是有阿年爱我,有花不完的钱。而你的报应,就是家破人亡,像条狗一样跪在我面前。
她脚下再次用力。
就在这时,陆祈年从楼上下来了。
他换了一身家居服,看到这一幕,只是微微皱了下眉。
薇薇,别闹了。
林薇薇立刻收回脚,委屈地扑进他怀里。
阿年,我只是想教教她规矩。她今天在医院那么对我们,还报警……我好害怕她会伤害我。
陆祈年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抚:好了,她不敢。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命令的口吻。
把这些垃圾收拾干净,然后去把泳池洗了。薇薇明天想办泳池派对,我不希望看到一点脏东西。
说完,他便拥着林薇薇上了楼,不再看我一眼。
我一个人蹲在冰冷的客厅里,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残局。
指骨传来的剧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陆祈年的时候。
那也是一个冬天,我在街头发传单,冻得手脚僵硬。
他从一辆豪车上下来,穿着黑色大衣,矜贵又疏离。
一张传单被风吹到了他的脚下。
我慌忙跑过去捡,他却先我一步弯下腰,捡了起来,递给我。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暖意。
天冷,早点回家。他说。
那天晚上,他让司机送来了一百份我打工那家店的炸鸡,让我的业绩提前达标。
我以为那是冬日里唯一的暖阳。
现在才知道,那不过是恶魔在狩猎前,随手洒下的诱饵。
我收拾好东西,被佣人带到后院的泳池。
已经是深夜,初冬的冷风刮在脸上,刀割一样疼。
佣人扔给我一个刷子和一个水桶。
陆先生说了,不准用机器,必须用手刷。刷不干净,不准吃饭。
我看着那巨大的泳池,水面倒映着天上的残月,支离破碎。
就像我的人生。
3
我拿着刷子,走进冰冷的泳池。
水瞬间漫过我的小腿,刺骨的寒意让我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我咬着牙,一下一下地刷着池壁。
别墅二楼的露台上,陆祈年和林薇薇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林薇薇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靠在陆祈年怀里,笑声像银铃一样传过来。
阿年,你看她,是不是很像水族馆里洗玻璃的清洁工不,她连清洁工都不如,就是一条落水狗。
陆祈年没有笑,他只是沉默地看着。
我不知道刷了多久,直到四肢都冻得麻木,失去了知觉。
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就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一束车灯划破黑暗,照亮了后院。
一辆跑车停在别墅门口,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是顾言。
他似乎是来找陆祈年的,看到泳池里的我,他愣住了,随即快步冲了过来。
温言你们在干什么!
他冲着楼上的陆祈年怒吼。
林薇薇立刻摆出柔弱的姿态:顾言哥,你别误会……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掉下去顾言气笑了,掉下去能拿着刷子刷池底陆祈年,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顾言说着就要跳下来救我。
陆祈年终于有了动作,他冷冷地开口:顾言,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插手。
家事你把人折磨成这样,叫家事顾言脱下外套,准备下水。
我说了,她是我的。陆祈年加重了声音,你如果今天敢碰她一下,我们兄弟就到此为止。
顾言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着陆祈年,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不敢置信。
他又看向我,满眼都是心疼和无能为力。
我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能连累他。
陆祈年很享受这一幕,他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
他对着泳池里的我,慢悠悠地开口:看来你还没刷干净。继续。
顾言的拳头握得死紧,他死死地盯着陆祈年。
陆祈年,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大步离开,跑车的轰鸣声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顾言走后,陆祈年似乎也失去了兴致。
他对旁边的保镖说:把她捞上来,别让她死在我的泳池里,晦气。
我被两个保镖架出泳池,浑身湿透,像一滩烂泥。
他们把我扔在杂物间,锁上了门。
我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着高烧,意识在清醒和昏迷之间反复横跳。
黑暗中,我仿佛又看到了妹妹温月。
她笑着对我说:姐姐,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去旅行好不好我想去看海。
好,我们去看海。我喃喃自语。
眼泪从眼角滑落,很快又被高热蒸干。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打开了。
一束光照了进来,我眯起眼,看到陆祈年站在门口。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扔过来一套衣服和一盒药。
换上,吃了。明天薇薇要办派对,别一副要死的样子,扫了她的兴。
那是一套女仆装,黑白两色,裙子短得可笑。
我蜷缩在地上,没有动。
他没了耐心,走过来,粗暴地把我从地上拎起来。
温言,别挑战我的底线。
我看着他,忽然问:陆祈年,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秒。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是那种极尽嘲讽的笑。
爱你温言,你配吗
我碰你,都觉得脏。
他松开手,我重重地摔回地上。
门再次被关上,世界重归黑暗。
我躺在地上,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满了脸。
也好。
彻底死心,才能彻底疯狂。
我挣扎着爬起来,吞下那几颗退烧药,然后换上了那套屈辱的女仆装。
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对着镜子,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林薇薇,陆祈年。
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打开杂物间的窗户,外面是一堵高墙。
墙角下,放着一个昨晚被我扔掉的垃圾袋。
我翻开垃圾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东西。
是陆祈年扔掉的那方手帕,上面,还沾着他的口水。
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收好。
这是送给林薇薇的第一份礼物。
4
第二天,林薇薇的泳池派对如期举行。
别墅里挤满了京圈的富二代和名媛,音乐声震耳欲聋。
我穿着那身可笑的女仆装,端着托盘,在人群中穿梭。
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和玩味。
看,那就是陆少新养的宠物。
听说她妹妹刚死,她还有心情在这里当女仆,真是够贱的。
为了钱嘛,什么做不出来。你看她那身衣服,骚得要命,摆明了是想勾引谁。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
林薇薇是全场的焦点,她穿着性感的比基尼,被一群人簇拥着,像个高傲的女王。
她看到我,故意扬声喊道:那个谁,过来,给我倒杯酒。
我走过去,拿起一瓶香槟。
薇薇,你让她给你倒酒不怕她下毒啊一个短发女孩笑着说。
林薇薇捂着嘴笑起来:怕什么,一条狗而已,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她接过我递过去的酒杯,在我转身的瞬间,不小心把整杯酒都泼在了我的身上。
冰凉的液体顺着我的脖子流下,浸湿了本就单薄的衣服。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哎呀,真对不起,林薇薇假惺惺地道歉,我手滑了。你这件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哦,我忘了,你这种人穿的都是便宜货,不用赔了。
她从包里抽出一沓钞票,轻蔑地扔在我的脸上。
拿着,赏你的。去把身上擦干净,别在这里碍眼。
红色的钞票散落一地,像是在祭奠我死去的尊严。
我没有去捡,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怎么嫌少林薇薇挑眉,也是,毕竟是卖了十年的人,胃口大一点也正常。
她身边的朋友们笑得更厉害了。
陆祈年就站在不远处,他端着酒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弯下腰,不是去捡钱,而是端起了托盘上的一杯红色鸡尾酒。
然后,我走到林薇薇面前。
在她错愕的目光中,我将那杯酒,从她的头顶,缓缓淋了下去。
啊——!
林薇薇发出刺耳的尖叫。
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精心打理的头发流下,弄花了她昂贵的妆容,浸湿了她名牌的比基尼,狼狈不堪。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
你疯了!林薇薇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我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杯,是还你的。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
温言!你放肆!
陆祈年终于走了过来,他一把将我推开,将林薇薇护在身后。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是滔天的怒火。
谁给你的胆子动她
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撞到了后面的餐桌,桌上的酒杯和盘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阿年,你看她!她疯了!快叫人把她抓起来!林薇薇躲在陆祈年怀里,指着我尖叫。
陆祈年看着我,一步步逼近。
温言,看来昨天的教训还不够。
他解开自己衬衫的袖扣,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那是我见过他要动手的征兆。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周围的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机准备拍摄。
我看着朝我走来的陆祈年,看着他身后那群冷漠而残忍的看客。
我没有后退。
我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上。
那是陆祈年最珍视的东西,他过世母亲的遗作,一幅名为《暖阳》的向日葵油画。
我忽然笑了。
我扶着桌子站稳,然后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将整个长长的餐桌,朝着那幅画的方向,狠狠推了过去!
餐桌上剩下的酒瓶、餐具、烛台,在空中划出一道凌乱的抛物线,齐齐砸向墙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陆祈年的脸色,第一次从愤怒变成了惊恐。
不!
他嘶吼着,朝那幅画扑了过去。
但他晚了一步。
一个沉重的银质烛台,正正地砸在了画框中央。
画布应声而裂。
5
画布被划开一道狰狞的口子,那片温暖的向日葵田,像是被利刃撕裂的天空。
陆祈年僵在原地,死死地盯着那幅被毁掉的画,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整个派对现场,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林薇薇也忘了尖叫,她知道那幅画对陆祈年意味着什么。
温言……
陆祈年缓缓转过身,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是一种想要将人撕碎的疯狂。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朝着我走来。
我能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但我没有怕。
我看着他因震怒而扭曲的脸,平静地开口:你毁了我的太阳,我就毁了你的。
我的太阳,是我的妹妹温月。
而他的太阳,是他早逝的母亲。
很公平。
你找死!
他怒吼着,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狠狠地抵在墙上。
窒息感瞬间涌来,我的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
阿年!冷静点!你会杀了她的!林薇薇终于反应过来,上来拉他的胳膊。
滚开!陆祈年一把将她甩开。
他现在眼里只有我,只有那被毁掉的画。
我杀了你!他咬牙切齿,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抽干。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的时候,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塞进了他的西装口袋。
是那方我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手帕。
陆祈年感觉到口袋里的异物,动作顿了一下。
他松开我,我瘫软地滑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方手帕。
手帕上,不仅有他的口水印记,还有一个鲜红的唇印。
那是昨天晚上,我用林薇薇扔掉的口红印上去的。
陆祈年看着那个唇印,又看了看旁边因为惊慌而脸色发白的林薇薇。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而锐利。
阿年,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林薇薇慌乱地解释。
这不是你的口红吗我靠在墙上,虚弱地笑着,昨天晚上,你不是用它擦过陆先生的嘴吗
我故意把擦嘴两个字说得暧昧不清。
林薇薇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当然知道这手帕是怎么回事,是她为了炫耀,故意让陆祈年用过就扔掉,扔给我看的。
但她没想到,我会捡回来,还用这种方式还给她。
我没有!阿年,你相信我!是她!是她陷害我!林薇薇指着我,急得快要哭了。
陆祈年的目光在我俩之间来回扫视。
他当然不至于因为一个唇印就怀疑林薇薇,但他厌恶这种被欺骗和利用的感觉。
尤其是,利用他母亲的画。
他的怒火,成功被我转移了一部分。
他没有再对我动手,只是冷冷地对保镖说:把她关进地下室,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接着,他看也没看林薇薇一眼,径直走到那幅破损的画面前,小心翼翼地将它取了下来,转身就上了楼。
派对不欢而散。
我被两个保镖拖进了阴冷潮湿的地下室。
门被重重锁上。
黑暗中,我靠着墙壁坐下,胸口因为刚才的窒息而剧痛。
但我却笑了。
陆祈年,你以为这是结束吗
这只是开始。
我慢慢摊开手心,那里藏着一张小小的内存卡。
是刚刚混乱中,我从一个宾客掉落的手机里抠出来的。
没过多久,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
林薇薇一个人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衣服,脸上的妆也补好了,只是眼底的怨毒藏都藏不住。
她反手锁上门,走到我面前。
温言,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算计我。
她扬手就想打我。
我没有躲,只是抬头看着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猜,陆祈年现在是在修复那幅画,还是在看他口袋里那方手帕
林薇薇的巴掌停在了半空中。
我继续说:那上面,可不止有你的口红,还有你的香水味。你说,如果我告诉他,你每天都在模仿他妈妈的喜好,他会是什么表情
林薇薇的脸色彻底变了。
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站起身,逼近她。
比如,五年前那场车祸的真相。
我看到她瞳孔一缩,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东西拿到了。东郊仓库,速来。
是顾言。
6
林薇薇看到我手机亮起,立刻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抢。
是什么顾言给你发了什么!
她的反应,恰好印证了我的猜测。
顾言查到的东西,和她有关。
我侧身躲过,将手机护在身后。
你这么紧张,是怕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吗
贱人!把手机给我!她张牙舞爪地扑来。
地下室空间狭小,我被她逼到墙角,她尖利的指甲划过我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我吃痛,抬脚踹在她的小腹上。
她痛呼一声,摔倒在地。
温言!你敢打我!
我不仅敢打你,我还敢杀了你。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你杀死我父母妹妹的方式。
她眼里的惊恐不再是伪装。
你……你胡说什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冷笑,五年前的11月7日,城南高速,一辆失控的红色法拉利。需要我帮你回忆更多细节吗
林薇薇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我怎么会知道。
你没有证据!她色厉内荏地喊道。
很快就有了。我晃了晃手机,转身走向地下室的门。
门被她从外面反锁了。
你以为你今天走得掉吗林薇薇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带着一丝疯狂的得意,阿年让你在这里反省,你就得乖乖待着!等我拿到你的手机,看你还怎么狂!
她说着,就掏出手机准备叫保镖。
我没有理她,而是走到一根水管旁,卸下上面的一个金属阀门。
然后,我走到门边,对着老旧的锁芯,狠狠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巨大的撞击声在地下室里回荡。
林薇-薇被我的举动吓傻了。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锁芯很快被我砸坏,我拉开门,回头对她笑了笑。
多谢夸奖。
我冲出地下室,外面守着的两个保镖听到动静立刻围了上来。
温小姐,先生吩咐过,您不能出去!
我没有停步,直接往别墅外冲。
一个保镖伸手来抓我,我将手里的金属阀门朝他脸上扔了过去,趁他躲闪的空当,从他身边冲了过去。
另一个保镖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
我用尽全力,张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他吃痛松手,我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别墅大门。
我不敢走大路,只能钻进别墅后山的小树林。
夜里的山路崎岖难行,树枝划破了我的皮肤,但我感觉不到疼。
我只有一个念头,去东郊仓库,去找顾言。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终于跑出了山区,来到一条公路上。
一辆车灯雪亮的出租车恰好经过。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拦下了它。
师傅,去东郊仓库,快!
司机看我浑身是伤,狼狈不堪,有些犹豫。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内存卡,和刚刚从林薇薇那里顺来的一条钻石手链。
师傅,我只有这些,够不够求你了,送我过去,我朋友在那边等我。
司机看了看那条价值不菲的手链,又看了看我满是哀求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
我靠在后座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默念。
爸,妈,月月,等着我。
很快,我就可以为你们报仇了。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在东郊一片废弃的仓库区停下。
我付了车费,跳下车。
顾言说的就是这里。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但传来的,却不是顾言的声音。
而是一个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冰冷的声音。
温言。
是陆祈年。
我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你在找他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闷哼,是顾言的声音。
然后是陆祈年的冷笑。
他现在,正跪在我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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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3号仓库。一个人来。如果你敢报警,我就把他从楼上扔下去。
7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陆祈年怎么会在这里他抓了顾言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攫住了我的心脏。
我不能让顾言因为我出事。
他是唯一帮我的人。
我握紧手机,朝着不远处的3号仓库跑去。
仓库的铁门虚掩着,我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仓库中央,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顾言被两个保镖反剪着双手,压得跪在地上,嘴角带着血迹,那件白色的风衣上满是灰尘。
陆祈年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火光在他英俊而冷酷的脸上明明灭灭。
他看到我,笑了。
你还真敢来。
陆祈年,你放了他!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他没关系!我冲着他喊道。
没关系陆祈年站起身,走到顾言面前,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顾言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他帮你查我,帮你逃跑,还想给你证据。温言,你告诉我,这叫没关系
陆祈年蹲下身,揪住顾言的头发,迫使他抬头。
顾言,我一直当你是兄弟。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值得吗
顾言吐出一口血沫,冷笑道:陆祈年,你才应该问问你自己。为了林薇薇那个毒妇,毁了自己,毁了别人,值得吗
你找死!陆祈年眼中杀意毕现,一拳砸在顾言的脸上。
不要!我尖叫着冲过去,却被保镖拦住。
陆祈年!你住手!我哭喊着,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祈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朝我走来。
我想怎么样他捏住我的下巴,端详着我的脸,我想看看,你这张脸下面,到底藏着多少心机。
你模仿我母亲,毁了她的画,挑拨我和薇薇,现在又勾结顾言。温言,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的声音很轻,却比任何时候都让我感到寒冷。
东西呢他摊开手,顾言找到的‘证据’,交出来。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顾言。
我没有选择。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他。
这是顾言给我的备份。
陆祈年接过U盘,插进带来的笔记本电脑里。
视频很快开始播放。
那是五年前车祸现场附近一个加油站的监控录像,比顾言之前给我的
dashcam
视频要清晰得多。
视频里,那辆红色的法拉利撞上我家的车后,并没有停下,而是加速逃离。
车子经过加油站时,驾驶座上的人侧了一下头。
那张脸,在监控里一闪而过。
不是林薇薇。
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我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陆祈年看完视频,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他合上电脑,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看到了吗温言。开车的人,根本不是薇薇。
你处心积虑想要的证据,不过是你臆想出来的笑话。
不……不可能……我喃喃自语,林薇薇她亲口承认了……
承认陆祈年笑了,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不过是太爱我,看到你用这件事来污蔑我,气不过,才故意说那些话来刺激你。
他走到我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
温言,你真可怜。就像一条追着自己尾巴咬的狗,最后发现,一切都是一场空。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扔到我脸上。
照片上,林薇薇笑得灿烂,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赫然就是监控里开车的那个。
照片背后有一行字:【哥,谢谢你替我摆平一切。】
这是薇薇的表哥,陆祈年说,当年他酒驾,一时糊涂。事后他立刻出国自首了,已经在国外服刑五年。这件事,早就结案了。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原来,我所有的恨,都找错了对象。
原来,我所有的报复,都只是一场可笑的独角戏。
陆祈年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很满意。
他挥了挥手,让人放了顾言。
然后,他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现在,游戏结束了。
回到你原来的位置上去,我的……狗。
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话。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妹妹的主治医生,因为收受‘不存在’的贿赂,已经被吊销了行医执照。
京圈,没人敢再用他了。
8
陆祈年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我所有的精神支柱。
为妹妹移植肾脏的张医生,是业内权威。
我曾以为,他是妹妹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现在,陆祈年连我这点微不足道的念想,都亲手掐灭了。
他不仅要毁了我,还要断绝所有与我相关的人的生路。
顾言被他的人拖走了,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
偌大的仓库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跪在冰冷的地上,发不出任何声音。
没有眼泪,没有嘶吼。
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原来,极致的绝望,是无声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走到陆祈年留下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前。
他走得匆忙,没有关机。
屏幕上,还停留着那个视频的播放界面。
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
看着那辆红色的法拉利,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
我一遍遍地回想林薇薇说过的每一句话。
当年开车撞你全家的人,是我。
你妹妹的肾我嫌脏,让人挖出来喂狗了。
她的语气,她的表情,那种发自内心的恶意和得意,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陆祈年说,她是气不过,故意刺激我。
一个正常人,会用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的方式,来刺激别人吗
不。
这不合逻辑。
除非,陆祈年说的,也是谎言。
他在保护林薇薇。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疯狂地在我脑中滋长。
照片,视频,表哥顶罪……这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一个精心编排的剧本。
陆祈年想让我相信,我恨错了人,想让我彻底崩溃,放弃抵抗,乖乖做他的狗。
我将U盘拔下来,握在手心。
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我离开了仓库,像一个游魂,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天快亮了。
我走到一家24小时网吧,开了一个包间。
我需要一个地方,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我把U-盘插进电脑,将视频导了出来。
我将视频放慢到0.25倍速,一帧一帧地看。
那个男人开车的动作,他转头的瞬间,他的侧脸轮廓……
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总觉得,这个侧脸,我在哪里见过。
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照片里。
是哪张照片
我拼命地回忆。
忽然,我想起来了!
是陆祈年的书房!
在他书房的架子上,有一个相框,里面是陆祈年少年时和几个朋友的合影。
其中一个人的侧脸,和视频里这个男人,几乎一模一样!
那个人不是林薇薇的表哥!
他是陆祈年的发小,周家的二公子,周子昂!
一股寒意从我的脊椎升起。
如果开车的人是周子昂,那陆祈年刚才说的所有话,都是为了掩盖真相而编造的谎言!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保护他的发小还是为了保护林薇薇
或者……这场车祸,根本就是他们共同策划的阴谋!
我打开网页,搜索周子昂的名字。
很快,关于他的信息就跳了出来。
京圈有名的花花公子,酷爱赛车,五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双腿残疾,从此淡出公众视野。
意外
双腿残疾
我点开一条当年的新闻。
【周氏集团二公子周子昂深夜飙车发生意外,恐终身与轮椅为伴。】
新闻配图里,周子昂躺在救护车上,双腿盖着白布。
而出事的时间,赫然是11月8日的凌晨。
也就是,撞了我家那辆车之后。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都串联了起来!
我终于明白了。
五年前,周子昂和林薇薇一起,或者他一个人,开车撞了我的家人。
为了逃避罪责,他们制造了另一场意外,让周子昂以残疾的代价,金蝉脱壳。
而陆祈年,从始至终,都是知情者,是帮凶!
他看着我家破人亡,看着我妹妹在病床上挣扎,看着我为了救妹妹签下卖身契。
他把我们全家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帮凶。
他就是主谋!
我捂住嘴,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声。
原来,我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
我拿起手机,手抖得不成样子。
我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
是陆家的老管家,福伯。
他看着我长大,也是唯一一个,在陆家给过我温暖的人。
福伯,是我,温言。
言言福伯很惊讶,你……还好吗
福伯,我求您一件事。我声音颤抖,五年前,先生他……是不是送过一辆红色的法-拉利给林薇薇当生日礼物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福伯叹了一口气。
是。那辆车,是先生专门从意大利定制的,车牌尾号是……520。
9
车牌尾号520。
我挂掉电话,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是那辆车。
监控视频里,那辆红色法拉利的车牌,因为角度和光线问题,非常模糊,只能隐约看到最后的数字。
我一直以为是8,或者6。
现在想来,那分明就是0。
520。
陆祈年送给林薇薇的示爱礼物,成了撞死我父母的凶器。
多么讽刺。
我坐在网吧的包间里,一夜未眠。
天亮后,我没有回陆家,也没有去找顾言。
我知道,现在的我,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我需要一把刀。
一把能将陆祈年、林薇薇、周子昂这群人,全部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刀。
我去了本市最大的报社。
凭借着我对陆家内部一些秘闻的了解,以及那段足以引起轩然大波的视频,我见到了报社的主编。
我没有提车祸的事。
我只说,我手里有京圈太子爷陆祈年和他发小周子昂,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导致周子昂残疾的内幕。
我将剪辑过的视频,和周子昂残疾的新闻放在他面前。
陆祈年为了林薇薇,设计让他最好的兄弟残废。这个新闻,够不够劲爆
主编看着视频里那辆法拉利,又看了看我笃定的眼神,他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里,闪烁着猎人看到猎物的光芒。
够。但,我需要更猛的料。
会有。我站起身,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会给你一个让整个京圈都地震的头条。
离开报社,我去了第二个地方。
周家。
周子昂双腿残疾后,性情大变,终日待在周家老宅,不见外人。
我被拦在了门外。
我没有硬闯,只是让门卫给周子昂带一句话。
告诉他,林薇薇让我来的。
半个小时后,我被请进了周家老宅。
在一间阴暗的房间里,我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周子昂。
他比照片上要憔悴阴郁得多,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林薇薇让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嘶哑难听,来看我的笑话吗
不,我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关于五年前那场‘意外’的秘密。
周子昂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将手机放在他面前,上面播放着一段录音。
是那天在派对上,我故意激怒林薇薇时,悄悄录下的。
录音里,林薇薇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哎呀,真对不起,我手滑了……
拿着,赏你的……
一条狗而已,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然后,是我将鸡尾酒淋在她头上的声音,和她刺耳的尖叫。
周先生,你听,这是不是一个善良柔弱,需要人保护的女孩,能说出的话
周子昂死死地盯着手机,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继续说:你为了她,顶下酒驾撞人的罪名,不惜毁掉自己的双腿,换她一个清白。你以为她是爱你,离不开你吗
你错了。她爱的,从来只有陆祈年。你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件用顺手了的工具,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备胎。
你胡说!周子昂激动地想站起来,却忘了自己的腿,狼狈地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我没有去扶他。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这五年来,她来看过你几次除了利用你,她还为你做过什么
我今天来,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
一个报复她的机会。
三天后,是陆氏集团的周年庆典。届时,陆祈年会当众宣布和林薇薇订婚的消息。
我会想办法,在庆典上,播放一段视频。
我将那个U盘,放在他的手心。
这里面,是五年前那场车祸的完整监控。而我需要的,是你站出来,告诉所有人,当年,是谁坐在你的副驾驶,是谁怂恿你酒驾,是谁在撞人后,逼你制造意外顶罪。
周子昂看着手里的U盘,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的眼中,恨意、不甘、挣扎,交织在一起。
我站起身,不再看他。
机会只有一次。是继续当一个为虎作伥的废物,还是为自己讨回公道,你自己选。
说完,我转身离开。
我知道,他会选的。
因为,被心爱的人背叛和利用的痛苦,我比谁都懂。
而一个男人被践踏的尊严,会比任何仇恨,都更有力量。
我走出周家大门,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手机响了,是顾言。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但很急切。
温言,你怎么样在哪里陆祈年疯了,他到处找你!
我没事。我的声音很平静,顾言,帮我最后一个忙。
你说。
帮我搞到陆氏周年庆的邀请函。越多越好。
我要让全城的媒体,都来见证这场盛大的……葬礼。
10
陆氏集团的周年庆典,在全城最顶级的酒店举行,名流云集,星光璀璨。
陆祈年无疑是全场的焦点。
他穿着一身高定西装,英俊挺拔,意气风发。
林薇薇则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挽着他的手臂,接受着所有人的艳羡和祝福。
她大概以为,自己终于赢了。
我混在服务生的队伍里,推着餐车,低着头,在会场里穿梭。
顾言动用了所有关系,不仅帮我弄到了媒体的邀请函,还把我安排了进来。
我的心跳得很快,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兴奋。
复仇的火焰,在我的血液里燃烧。
晚上八点,庆典进入高潮。
陆祈年牵着林薇薇的手,走上舞台中央。
感谢各位来宾,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与我们共同见证陆氏的成长。
他顿了顿,深情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林薇薇。
同时,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我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士,林薇薇,很快,就将成为我的妻子。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林薇薇靠在陆祈年怀里,脸上是幸福到极致的笑容,她甚至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陆祈年拿起话筒,正准备说出那句我爱你。
就在这时,舞台后方的巨大LED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原本播放着陆氏集团宣传片的画面,瞬间切换。
一段监控视频,毫无预兆地开始播放。
夜色,高速公路,一辆红色的法拉利……
台下的掌声和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屏幕。
陆祈年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冲着后台怒吼:怎么回事!谁干的!关掉!快给我关掉!
但已经晚了。
视频里,法拉利撞上了一辆普通家用车,然后加速逃逸。
车子经过一个加油站时,驾驶座上周子昂的脸,和副驾驶上林薇薇那张因惊恐和兴奋而扭曲的脸,清晰地出现在大屏幕上。
全场哗然!
林薇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抓着陆祈年的胳膊,语无伦次:不……不是我……阿年,你相信我……
陆祈年一把甩开她,眼神里是山雨欲来的风暴。
视频还在继续。
画面一转,是周子昂和林薇薇的对话录音。
薇薇,我们撞了人……怎么办
怕什么!有阿年呢!你只要听我的,就没人会知道!
可是……要让我自己制造一场车祸……我的腿……
周子昂!你到底爱不爱我!为了我,这点牺牲算什么!你放心,等你好了,我就嫁给你!
录音结束,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台上的林薇薇。
不!是假的!都是假的!林薇薇歇斯底里地尖叫。
就在这时,会场的大门被推开。
周子昂坐着轮椅,被他的助理,缓缓推了进来。
他拿过一个话筒,声音嘶哑,却传遍了整个会场。
是真的。
五年前,是我酒驾,是林薇薇怂恿我,是她在撞人后,逼我用一双腿,来换她的清白。
陆祈年,周子昂看向台上的男人,你也是帮凶。你为了保护她,欺骗了所有人。
陆祈年站在台上,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所有的骄傲和体面,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我推着餐车,从人群中,一步步,走到台前。
我抬起头,看着台上那两个已经彻底慌乱的人。
陆祈年,林薇薇,别来无恙啊。
陆祈年看到我,瞳孔剧烈收缩。
是你……温言,是你做的!
是。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毁了你们的订婚宴,就像你们毁了我的人生一样。
我爸妈的命,我妹妹的命,还有我这被你们践踏得一文不值的十年,今天,我一并讨回来。
闪光灯疯狂地亮起,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将话筒和镜头对准了台上。
警察也在这时赶到,拨开人群,走上舞台。
林薇薇看着冰冷的手铐,彻底崩溃了,她扑过去抱住陆祈年的腿。
阿年!救我!你快救我!我不想坐牢!
陆祈年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了爱意,只剩下无尽的厌恶和冰冷。
他一脚踹开她,像是甩开一件垃圾。
一切都结束了。
林薇薇和周子昂被带走,等待他们的是法律的制裁。
陆氏集团股价暴跌,摇摇欲坠。
陆祈年身败名裂,从云端跌入泥潭。
我再也没见过他。
后来听说,他变卖了所有家产,用来赔偿和打点,但依旧负债累累。
有人在某个深夜的街头,看到他喝得酩酊大醉,像条流浪狗一样,躺在垃圾桶旁边。
而我,用陆家赔偿的钱,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帮助那些像我妹妹一样,需要器官移植却无力承担费用的家庭。
我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次海。
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我来到妹妹的墓前,放下一束她最喜欢的向日葵。
月月,姐姐来看你了。
你看,今天的太阳,真暖啊。
我转身,迎着阳光,一步步走远。
妹妹肯定在天上笑着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