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仙骨换炮,魔神归来 > 第一章

门欺我凡胎肉体,抽我仙骨赠予道子。
众人狂笑嘲讽我蝼蚁命贱,活该献骨成全天才。
三年后大比重逢,道子仙光璀璨睥睨全场:废物,如今我一根手指便能碾死你。
我微笑掏出加特林机枪,万发破法子弹倾泻如瀑。
仙门护阵崩碎,长老吐血倒飞,全场死寂。
枪管滚烫发热,我礼貌询问:
道友,时代变了,您说对吗
仙骨被夺
仙骨剥离之刑,设在云仙宗的断尘台上。
那日阴风怒号,铅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
断尘台四周,密密麻麻站满了宗门弟子,他们的目光复杂,有好奇,有冷漠,有幸灾乐祸,唯独缺少怜悯。
林夜被两名执法弟子粗暴地押上台,一身素袍早已被冷汗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剧痛和虚弱而不住颤抖。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脊柱深处那一点与生俱来、微弱却曾支撑他所有梦想的灵源。
正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抽取,牵引。
高台上,几位长老面无表情地俯瞰,如同在看一场早已注定的仪式。
主持仪式的刑堂长老声音冰冷,回荡在死寂的空气中:
外门弟子林夜,凡胎俗骨,资质驽钝,却身怀异禀灵根,此乃天赐之缘,然非其所能承载。
今宗门决议,取其灵根,移予道子凌霄,以全天道,壮我仙门。此乃汝之荣幸,亦为汝赎前世罪愆。
荣幸罪愆
林夜想笑,喉咙里却只涌上一股腥甜。他艰难地抬头,目光穿过人群。
看到了站在长老身侧,那个同样一身白衣,却光华内蕴,宛如骄阳的凌霄。
他正微微闭目,调整气息,准备迎接那即将融入己身的仙骨,脸上是掩不住的期待与傲然。
开始。刑堂长老漠然下令。
剜骨噬魂般的剧痛瞬间爆发!
林夜的身体猛地绷紧如弓,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眼球暴突,血丝瞬间弥漫。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寸寸撕裂,抽离,那种痛苦远超肉身所能承受的极限。
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碾碎。
台下,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有人不忍地别开脸,但更多人只是冷漠地看着,甚至有人低声议论:
哼,能替道子贡献一份力,算是他这废物最大的价值了。
就是,留着也是浪费灵气,早该如此。
看他那样子,真是……蝼蚁一样。
嘲讽和鄙夷如同冰冷的针,细细密密地扎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世界在他眼前扭曲、模糊,只剩下无边的痛苦和彻骨的寒意。
他曾敬重的师门,曾并肩的同门,此刻都化作了冰冷的看客。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黑暗之际,一道纤细的身影猛地冲破人群的阻碍,不顾一切地扑到断尘台边缘。
住手!你们住手!
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尖锐,撕破了现场的冷漠。
是苏婉清。
她发丝凌乱,衣衫沾染了尘土,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
那张清丽的脸庞上满是泪痕,眼睛红肿,写满了惊惶、心痛和愤怒。
她试图冲上台,却被两名执法弟子面无表情地拦住。
婉清师姐,刑台重地,不得擅闯!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苏婉清拼命挣扎,泪水决堤般涌出,凭什么
凭什么夺他灵根!林夜哥哥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他天生拥有吗这不公平!
她的哭喊声在寂静的刑台上显得格外突兀而刺耳。
高台上的长老皱起眉头。
刑堂长老冷喝道:苏婉清,休得胡闹!宗门决议,岂容你置喙再敢扰乱刑场,一并论处!
论处就论处!苏婉清豁出去了,她指着台上的凌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为了造就一个天才,就要毁掉另一个人吗这是什么仙门正道!这明明是魔道行径!
放肆!一位长老怒斥。
台下众人哗然,看着苏婉清的目光如同看一个疯子。
为了一个将死的废物,顶撞长老,质疑宗门,她不想活了吗
剧痛中的林夜,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看到了台下那个为他哭喊、挣扎的少女。
那一刻,周遭所有的冰冷和嘲讽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她绝望而炽热的目光。
如同最后一点烛火,温暖着他即将冻结的灵魂。
他想开口让她走,别管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婉清被执法弟子死死按住,无法再前进半步。
她只能看着林夜在台上承受极刑,泣不成声,一遍遍地喊着:林夜哥哥……坚持住……不要放弃……
她的声音,成了林夜坠入无边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也是唯一的一丝慰藉。
不知过了多久,刑罚终于结束。
那点微弱的灵根被完整抽出,化作一团氤氲的光晕,缓缓融入凌霄体内。
凌霄周身顿时仙光大盛,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攀升,脸上露出沉醉而强大的神情。
而林夜,则像一块被彻底榨干丢弃的破布,瘫软在冰冷的刑台上,气若游丝,修为尽废,比凡人更不如。
执法弟子如同丢弃垃圾般,将他拖下断尘台,随意扔在通往山下的石阶旁。
滚吧,废物,仙门净地,不再留你。
雨水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冲刷着刑台上的血迹,却冲不散空气中的冷漠。
弟子们渐渐散去,没有人再多看地上那瘫软的身影一眼。
只有苏婉清,挣脱了束缚,踉跄着扑到林夜身边。
林夜哥哥……林夜哥哥……她颤抖着手,想要扶起他,却又怕碰到他的伤口。
泪水混合着雨水,滚落在他冰冷的脸颊上。
她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所有能找出的疗伤丹药,不管不顾地想要喂进他嘴里。
尽管知道这些低品丹药对于道基尽毁的他而言,几乎是杯水车薪。
没事的……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她哽咽着,语无伦次,用自己单薄的衣袖徒劳地想去擦他脸上混合着血污的雨水,为他遮挡越来越大的雨势。
一个宗门执事走过来,冷漠地提醒:苏师妹,宗门有令,他已非我仙门之人,你不宜再与他牵扯过甚,速回丹堂去。
苏婉清猛地抬头,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眼神却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凶狠的倔强:
他若死,我便叛出宗门!
那执事一愣,似乎被这平日里温和的少女眼中的决绝骇住,最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雨越下越大。
苏婉清艰难地背起几乎失去意识的林夜,一步一步,踉跄着,沿着湿滑的石阶,向山下走去。
她的身形瘦弱,每一步都摇摇欲坠,却异常坚定。
别怕……林夜哥哥……我带你走……
总有地方的……总有办法的……
她的声音很轻,被雨声掩盖,却一字不落,如同最温暖的咒语,刻进了林夜濒死的心魂深处。
在他被整个世界抛弃,坠入最黑暗深渊的时刻,是这一缕微光,固执地照亮了他,没有让他彻底沉沦。
这份温暖,成了他日后三年非人磨难中,唯一咬牙支撑下去的念想。
也是他最终选择归来,了断一切时,心底唯一残留的、不曾被仇恨湮没的柔软。
归来
云仙宗,演武峰顶。
三年一度的内门大比,正是仙光最盛时。
云台高悬,流霞溢彩,各峰弟子御剑乘云而来,衣袂飘飘,聚作一团团绚烂的光晕。
中央那座以整块蕴灵白玉砌成的巨型演武台上,符文隐现,光晕流转,自有隔绝冲击、护持四方的妙用。
更高处的观礼台上,几位长老凭栏而坐,气息渊深,与周遭天地灵气交融不定,恍若神明垂眸。
人声鼎沸,灵气氤氲成雾,弥漫着一派仙家盛景。
所有人的目光,都炽热地投向白玉台上那唯一的身影。
道子,凌霄。
他一身云纹星袍,无风自舞,周身仙光纯净而磅礴,如潮水般层层荡漾开来,映得他眉目愈发俊朗如神,凛然不可直视。
仅仅是站在那里,便引得周围空间微微扭曲,灵气雀跃欢呼。
三年前,宗门耗尽资源,甚至动用了那件东西,为他换上一副举世罕见的九窍通明仙骨。
自此,道子凌霄便一飞冲天,将同辈远远甩开,成了青云仙宗未来百年唯一的希望。
他今日心情颇佳,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敬畏、崇拜、乃至爱慕的视线。
嘴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上位者的淡漠笑意。
此番大比,不过是他稳固声望、锤炼战技的过场罢了。
无敌,是种寂寞。
他的目光偶然掠过台下人群的边缘,在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微微一顿。
那里站着一个青衫年轻人,身形瘦削,衣着普通,与周围光华璀璨的仙门弟子格格不入。
气息内敛,或者说……干涸晦暗,像一块被吸尽了灵气的顽石。
凌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人察觉的玩味。
他记得这张脸。
三年前,剥取仙骨时,这张脸上扭曲的痛苦和绝望,曾让他道心微澜,生出些许异样情绪。
当然,很快便被师尊以蝼蚁合该奉献,成全天才乃其荣幸之言抚平。
没想到,这废物居然还敢回仙宗,也没死在外头。
竟还有胆子来看大比
凌霄收回目光,心中那点波澜早已平复,只剩下俯视尘埃的漠然。
一个燃料耗尽的废渣,连让他多费一丝心神的价值都没有。
很快,轮到他展示。
对手是一名内门精锐弟子,此刻却面色发白,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在凌霄那浩瀚的仙威下,连呼吸都困难。
请道子指教!他强撑着行礼,声音干涩。
凌霄负手而立,连法器都未祭出,只随意一指点出。
嗤!
一道凝练至极的纯白仙光破空而去,快得超越思维,携着摧山断江的恐怖威压。
那内门弟子狂吼一声,身前护身法宝瞬间亮起七八层光晕,剑招刚起半式。
嘭——!
仙光过处,法宝光晕如纸糊般层层碎裂,那名弟子惨叫一声,口中喷血。
整个人被无可抗拒的巨力掀飞,重重砸在白玉台边缘的光幕上,软软滑落,昏死过去。
一击。
仅仅随意一指。
满场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海啸般的惊呼与赞叹。
道子神威!
这等仙力,已不输宗门长老了吧
九窍通明仙骨,果然逆天!
我云仙宗大兴在即!
观礼台上,几位长老抚须而笑,频频点头,眼中尽是嘉许与欣慰。
为首的大长老更是面露红光,与有荣焉。
凌霄享受了片刻众人的膜拜,这才缓缓收势,仙光敛入体内,更显深不可测。
他目光再次落向那个角落,这一次,带着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场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顺着道子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那个格格不入的青衫身影。
窃窃私语声响起。
那是……林夜
好像是他……三年前那个……
啧,他怎么回来了
凡胎肉体,被抽了那点微末根基,居然还能活着,命真硬。
活着也是废物,来看道子英姿,自取其辱吗
嘲讽、鄙夷、怜悯、好奇……种种目光交织而来。
凌霄开口了,声音清朗,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傲慢,回荡在突然安静下来的演武峰顶:台下,可是林夜师弟
林夜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平静地穿过人群,与凌霄对视。
难得你今日前来观礼。
凌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可是心有所感,见证你我之间如今这云泥之别
他微微抬起下巴,仙辉自动汇聚,使他愈发耀眼:
念在昔日你于我这仙骨,也算有几分苦劳。若你此刻跪地,诚心叩首,感念宗门恩德,承认自身渺小。
本道子或可赏你几枚丹药,许你留在外门,苟延残喘。
话语如刀,刮人脸面。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不少人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高台上,长老们微微蹙眉,觉得凌霄此言略有失身份,但并未出声阻止。
一个废物,能换道子一时畅快,无伤大雅。
林夜看着台上那光芒万丈的身影,听着那施舍般的话语,以及四周隐隐传来的恶意。
三年前,剥骨之痛,锥心刺魂。
三年间,无数冷眼,艰难求生。
还有眼前这理所应当的践踏。
他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这一笑,很轻,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与此刻的氛围格格不入。
凌霄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那笑容让他极为不适:废物,你笑什么
莫非失了心智认清你的身份,如今的我,碾死你只需一根手指。
林夜止住笑,抬手,不紧不慢地解下了背后那个用灰布紧紧包裹的长条状物件。
布帛落下。
露出一件众人从未见过的古怪物事。
乌沉沉的金属结构,闪烁着冷硬的光泽,复杂,精密,充满一种异样的、与周遭灵气格格不入的力量感。
六根黑洞洞的管口整齐地围成一圈,透着令人心悸的死寂。
那是什么法器怎生得如此怪异毫无灵韵波动
所有人心头都冒出疑问。
凌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更深的讥嘲:怎么,三年不见,就捣鼓出这等凡铁玩具妄想以此撼动仙威真是……
蠢得可怜四个字还未出口。
林夜已经抬起了那名为加特林的凶器,枪口稳稳对准了白玉台上仙光护体的道子。
对准了那观礼台上气息渊深的长老们,对准了这座欺他、辱他、夺他一切的仙门!
他的动作流畅而稳定,手指扣上了那迥异于法诀的扳机。
凌霄道友。
林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不是在面对生死大敌,而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你说,碾死我,只需一根手指。
巧了。
他的指尖,缓缓用力。
我这边,也刚好只需……一根手指。
下一刻!
嗡——!!!
震耳欲聋的、撕裂一切的狂暴轰鸣猛然炸响,彻底淹没了仙家盛景的所有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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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乌沉的金属凶器六根枪管开始疯狂旋转,速度快到化作一片模糊的虚影!
炽烈的火舌从枪口喷薄而出,长达数尺,刺目欲盲!
嗒嗒嗒嗒嗒嗒——!!!
那不是任何已知的法术爆鸣,而是纯粹到极致的、暴戾到极致的金属风暴!
是超越此界认知的、工业文明的终极咆哮!
数以千计、万计的特制破法子弹,裹挟着林夜三年心血淬炼的。
专门湮灭灵能的符文之力,化作一道纯粹由金属和毁灭构成的炽热洪流,倾盆暴雨般泼向白玉台,泼向仙光护壁!
复仇
第一瞬间,道子凌霄周身那足以硬抗法宝轰击的纯净仙光,如同脆弱的琉璃被重锤砸中,剧烈无比的闪烁、扭曲,然后——轰然崩碎!
凌霄脸上的傲慢、讥讽、不屑瞬间冻结,被无法理解的惊骇取代!
他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拒、无法想象的恐怖巨力狠狠撞在身上!
噗——!
鲜血狂喷而出,其中甚至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他整个人被那持续不断的、狂暴到极致的力量打得离地飞起,像个破布娃娃般向后狠狠砸去!
几乎同时,白玉台上那坚固无比的防护光幕,连一息都未能支撑。
表面炸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纹,随即哀鸣一声,彻底爆散,化作漫天飘零的光点!
洪流略一偏转,扫向观礼台!
台上的长老们脸色剧变,骇然欲绝!
纷纷怒吼着爆起最强灵光,祭出护身法宝!
钟、鼎、塔、印……各式光华璀璨的法宝刚刚飞出,便被那金属风暴无情淹没、撕碎、打烂!
破碎的法宝碎片混合着长老们喷出的鲜血,四下飞溅!
呃啊!
不可能!
这是什么邪器!
惨叫声中,几位长老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拍中,吐血倒飞,撞塌了观礼台的栏杆,狼狈不堪地滚落在地!
金属风暴停歇。
枪管高速旋转缓缓减慢,通体暗红,散发着灼人的热浪,缕缕白烟升腾而起。
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硝烟味道,与此地原本的灵气清香混合成一种诡异无比的气息。
全场。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落针可闻。
每一个弟子,都僵立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瞳孔放大到极致,写满了彻底的懵然、骇怖与无法理解。
有人双腿抖如筛糠,有人牙齿咯咯作响,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云台破碎,白玉台上狼藉一片,裂痕遍布。
原先仙光璀璨、睥睨天下的道子凌霄,此刻衣衫破碎,浑身染血,躺在废墟里。
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眼中是一片空洞的绝望和茫然。
长老们挣扎着想爬起,却又踉跄跌倒,望着那片狼藉。
望着那个手持怪异凶器的青衫身影,如同凡人在仰望天威降世!
林夜站在弥漫的硝烟与热气中,单手提着那挺依旧滚烫、散发着死亡余温的加特林。
他的青衫依旧干净,身形依旧瘦削。
但此刻,在所有人眼中,他已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鄙夷、践踏的废物。
他是魔神降临。
林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扫过废墟,最后落在那位挣扎着想抬起头的大长老脸上。
他微微歪了歪头,对着那片死寂,对着这座仙门,语气温和得像是在询问一位老朋友。
唯有那滚烫枪口升起的缕缕白烟,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毁灭风暴的真实。
道友,
时代变了,您说对吗
加特林
那日被弃于山门外,如同丢弃一条死狗。
苏婉清拼尽最后力气,将林夜背到山下荒废已久的山神庙里。
喂他服下所有丹药,又用尽微薄灵力为他稳住心脉,直至自己力竭昏厥。
林夜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庙外暴雨倾盆,雷声隆隆。
剧痛依旧撕扯着他的身体,但更痛的是那空荡荡的丹田气海,以及脊柱处那被强行剜去的、残留着无尽空虚与刺痛的位置。
凡胎肉体,道基尽毁,比从未修炼过的普通人更加不堪。
苏婉清蜷缩在旁边,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锁,脸上泪痕未干。
不能拖累她。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
青云仙宗不会允许一个叛徒和一个废物牵扯过深。婉清为他做的已经够多,再下去,只会害了她。
林夜咬着牙,用尽残存力气,撕下内衫一角,蘸着伤口渗出的血。
借着庙外闪电的微光,艰难写下珍重,勿寻四个字,轻轻放在婉清身边。
然后,他拖着破碎的身躯,一头栽进庙外的狂风暴雨之中,消失在茫茫黑暗里。
之后的岁月,是林夜不愿回顾的地狱。
他流浪凡俗,曾经的仙门弟子,如今连最粗重的活计都难以胜任。
伤势反复发作,高烧、剧痛、虚弱如影随形。他受过乞儿的欺辱,挨过店家的白眼,甚至差点被恶徒抓去充作试药的药奴。
每一次濒临死亡,断尘台上的冰冷目光和婉清绝望的哭喊就会交替出现。
化作一股不甘的戾气,硬生生吊住他最后一口气。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仇恨是燃料,而那一丝温暖的回忆,是黑暗中唯一的路标。
他一路向北,听说极北苦寒之地人迹罕至,或有异数。
他靠着野果、草根、偶尔偷窃或乞讨来的残羹冷炙,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一片被当地人称为寂灭荒原的地界。
这里灵气稀薄到近乎枯竭,狂风如刀,环境恶劣至极,连修士都不愿踏足。也正因如此,或许有一线生机。
就在他几乎冻毙饿死在荒原边缘的一个夜晚,一场罕见的流星雨划过天际。
其中一道暗紫色的流光,并未如同其他流星般燃烧殆尽,而是歪歪扭扭地、拖着一种不祥的尾焰,径直坠落在荒原深处。
强烈的、迥异于灵气的能量波动,即使相隔极远,也让林夜感到一阵心悸。
他循着那感觉,凭借求生的本能,跋涉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处巨大的撞击坑底部,找到了那颗流星。
那并非陨石,而是一艘造型奇特、布满未知符文、通体呈现暗沉金属光泽的梭形残骸。
它破损严重,表面还有焦痕,但主体结构似乎并未完全崩坏,散发着微弱的、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
这不是此界之物!
林夜心中巨震。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残骸入口早已破裂,他挣扎着爬了进去。
内部空间不大,布局奇特,各种他无法理解的装置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中央的主控位置上,靠着一具早已失去生息的骸骨。那骸骨并非人形,骨骼呈现出一种银灰色泽,结构精密而诡异。
这具骸骨的手边,放着一本以某种特殊金属薄片制成的书,以及一个手臂长短、被灰布包裹的长条状金属箱。
林夜的心脏砰砰直跳。他强忍着激动和恐惧,先是拿起那本金属书。
书页上的文字他完全不认识,扭曲如蛇形,但当他集中精神试图观看时,那些文字竟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紧接着,一道冰冷庞杂的信息流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嘶——!林夜抱住头颅,痛苦倒地,感觉脑袋都要炸开。
许久之后,那股冲击才缓缓平息。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理解了那些文字的含义!
这金属书并非普通书籍,而是一个信息载体,来自一个名为零素的湮灭异界。
那个世界的文明走向与修真截然不同,他们不修灵气,反而极度排斥灵气。
致力于发展一种名为科技的力量体系,研究物质的本质与规则,制造能湮灭灵能、撕裂空间的强大武器。
这艘星梭便是一艘探索船,意外坠毁于此。那具骸骨,是最后的船员。
而信息流中,包含了大量零素文明的基础知识:材料学、能量转换、武器制造原理……以及一种名为基础通用语的语言。
林夜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知识,一个全新的、截然不同的世界在他眼前轰然打开!
灵气并非唯一的力量!规则!理解并利用规则,才是核心!
他激动地颤抖,目光投向那个金属箱。他用刚刚获得的知识,找到了箱子的开关,轻轻按下。
嗤——一声轻响,箱盖滑开。
里面躺着的,正是那件后来被他命名为加特林的凶器。乌沉的金属枪身,六根排列的枪管,复杂精密的供弹结构,旁边还有数条黄澄澄的、刻满了细微凹槽,连接着无数同样材质、手指长短、尖头圆柱状的破法子弹。
箱内还有一份简单的使用说明图谱和一份维护手册。
根据零素文明的理论,这些子弹的弹头镀层是一种特殊合成的抑灵金属,内部篆刻的微型符文阵。
能在高速激发时产生高频震荡,专门干扰、撕裂、湮灭灵能结构。
而枪体本身,则是一个精密的规则激发器。
利用内部核心的一种名为零素反应炉的微型装置提供的能量,以物理规则强行推动子弹,赋予其恐怖的速度和动能。
不需要灵力驱动!只需要扣动扳机!
林夜抚摸着冰冷而充满力量感的枪身,感受着那与灵气截然不同的。
内敛却狂暴的毁灭气息,眼泪无声地滑落。
这是希望!是复仇的火种!
希望
接下来的三年,林夜就在这寂灭荒原的星梭残骸旁住了下来。
他一边如饥似渴地学习、消化零素文明的知识。
一边尝试利用残骸里找到的一些基础工具和残留材料,维护这把加特林,甚至尝试仿制子弹。
荒原环境恶劣,资源匮乏,他无数次失败,无数次濒临死亡。
零素文明的许多材料此界根本没有,他只能寻找性质相近的替代品,用自己的血、自己的意志,一遍遍尝试勾勒那些微缩的破法符文。
手指磨破,鲜血染红了冰冷的金属。
精神力因刻画那些精密符文而一次次枯竭,头痛欲裂。
但他从未放弃。
星梭残骸成了他的熔炉和工坊,零素文明的知识是他的薪火。
而心中的恨与那一点温暖的回忆,是他所有的动力。
三年磨一剑。
当他终于成功复刻出第一条合格的弹链,当他能熟练拆解。
保养这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凶器时,他知道,时候到了。
他用星梭内找到的最后一点备用能源,激活了一个简陋的传送阵盘——这也是零素科技的造物,短距离传送,能量波动与灵气迥异,极难被侦测。
目标,云仙宗。
他仔细地用灰布将加特林包裹好,背在身后,如同背着他三年的苦难与决绝。
踏上传送阵的那一刻。
他回首看了一眼这片给予他绝望后又给予他新生的荒原,眼神冰冷而坚定。
仙门视科技为凡铁,视规则为无物。
那便让他们看看,这凡铁,如何击碎他们的仙光,这规则,如何为他们奏响葬歌。
加特林机枪,准备就绪。
报仇时刻
加特林的咆哮余音仍在演武峰顶回荡,硝烟与灵能破碎后的焦糊味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刺鼻而令人作呕的气息。
死寂。
比最深沉的夜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先前狂热的欢呼、谄媚的赞叹、鄙夷的嘲讽。
全都凝固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然后碎裂成无法置信的惊骇与恐惧。
他们看到了什么
道子凌霄,身负九窍仙骨,宗门未来希望,被那怪异铁器喷出的火舌瞬间重创。
如同死狗般瘫在废墟里,仙光黯淡,生死不知。
数位长老联手布下的护阵,连同他们祭出的得意法宝。
在那狂暴的金属风暴面前,脆薄如纸,一触即溃,长老们
吐血倒飞,狼狈不堪。
这根本不是斗法!这是碾压!是摧枯拉朽的毁灭!
而带来这一切的,是那个三年前被他们亲手剥夺仙骨,像垃圾一样丢弃的……废物,林夜。
林夜单手提着那挺依旧散发着高温与白烟的加特林。
枪管暗红,灼热的空气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扭曲。他平静的目光,如同最深沉的寒渊,缓缓扫过全场。
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弟子,都如同被冰针刺中,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观礼台上,伤势最轻的刑堂长老率先挣扎起来,他目眦欲裂,须发皆张,指着林夜,声音因愤怒和惊惧而尖锐扭曲:林夜!
你这孽障!竟敢仗着邪魔外道,屠戮同门,毁我仙宗根基!今日必将你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他吼叫着,似乎想以此驱散心中的寒意,并鼓动他人。
另外两位伤势稍轻的长老也强压伤势,周身灵光再次亮起,
黯淡摇曳。
各自祭出了本命飞剑和一方古印,杀机锁定林夜。
他们不信,这邪器能无限施展!此子凡胎,必有力竭之时!
林夜看着他们垂死挣扎的姿态,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屠戮同门他轻声重复,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
三年前,你们抽我仙骨时,可曾想过‘同门’二字
至于根基……他抬眸,目光落在那片狼藉的演武台和昏迷的凌霄身上,
这偷来的根基,毁了,便毁了。
狂妄!刑堂长老怒吼,与其他两位长老交换眼色,三人同时爆发剩余全部灵力!
九霄雷法!
玄重山印!
青冥剑诀!
雷光、如山岳般的巨印虚影、凌厉无匹的剑芒,三道强横的攻击撕裂空气。
带着三位长老搏命的决绝,轰向林夜!威势虽不及全盛时期,却也足以让寻常金丹修士色变。
台下弟子中响起一阵低呼,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然而,面对这垂死反扑,林夜只是微微调整了加特林的枪口。
嗡——!!!
第三波金属风暴,骤然爆发!比之前更加短促,更加精准,更加致命!
嗒嗒嗒嗒嗒——!!!
无数破法子弹形成的炽热洪流,并非漫无目的扫射,而是分成三股,如同三条咆哮的金属怒龙,精准地撞上了雷光、巨印和剑芒!
嗤!嗤!嗤!
蕴含着湮灭灵能特性的子弹。
轻而易举地撕碎了雷光,洞穿了巨印虚影,将那道凌厉剑芒直接打爆成漫天光点!
去势不减!
不!!!
刑堂长老的惊骇吼叫刚出口,就被无尽的子弹洪流淹没!
他撑起的护体灵光如同肥皂泡般破灭,下一刻,他的身体连同身上的法袍,瞬间被撕裂、分解,化作一团爆散的血雾!
另一位操控古印的长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本命法宝被子弹洪流冲击得灵光急速黯淡,然后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他心神巨震,狂喷鲜血,还未来得及做出下一个反应,身体便被紧随而至的弹雨打得千疮百孔,倒飞出去,撞塌了半片观礼台,再无生息。
最后那位御剑的长老,剑诀被破,反噬之下灵力紊乱,刚想遁走,双腿便在一阵密集的噗嗤声中被直接打断!
他惨叫着跌落,还试图爬起,林夜冷漠地微调枪口。
嗒嗒嗒!
一片子弹扫过,将他双臂也彻底粉碎,只剩下一具不断抽搐的残破躯干,倒在血泊中,眼中尽是绝望和恐惧。
转眼之间,三位试图反抗的长老,两死一废!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
整个演武峰顶,彻底陷入了无边的死寂和恐怖之中。
那些原本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的弟子,此刻彻底瘫软在地,甚至有人失禁。
看向林夜的目光,如同看着九幽之下爬出的魔神。
大长老瘫坐在废墟里,看着眼前惨状,面容瞬间苍老了百岁,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林夜看都没看那堆残肢碎肉和哀嚎的废人,手中的加特林枪管再次缓缓停止旋转,白烟缭绕。
他目光扫过全场,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不瑟瑟发抖,缩紧脖子。
还有谁
三个字,平静无波,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慑力。
无人应答。连风声似乎都停止了。
林夜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这死寂。
他不再言语,将依旧滚烫的加特林熟练地卸下弹链,重新用那块灰布仔细包裹好,背在身后。
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不是进行了一场血腥屠杀,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身,迈步。
靴子踩在碎裂的瓦砾和凝固的血痂上,发出咯吱的轻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他一步步走下坍塌的演武台,穿过自动分开。
如同躲避瘟疫的人群,走向那被先前的金属风暴余波震得破损不堪的山门牌坊。
阳光穿过弥漫的硝烟与尘埃,照在他青衫独立的背影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冷漠而决绝。
无人敢拦。
无人敢出声。
所有幸存者,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尊杀神,踏着长老的尸骨与仙宗的废墟,从容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下山的路径尽头,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才缓缓消散。
噗通、噗通……
直到此时,才陆续有弟子脱力般瘫倒在地的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压抑不住的、劫后余生的啜泣和颤抖。
云仙宗,顶尖战力长老陨落近半,道子废,山门破,颜面扫地,根基动摇。
而这一切,只因他们当年,亲手造就了一个他们无法理解的……怪物。
林夜走了,潇洒离去。
但他留下的恐惧和毁灭,将永远烙印在青云仙宗的废墟之上,和每一个幸存者的心魂深处。
云仙宗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
关于那日魔神降世、加特林咆哮的恐怖传说,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修真界每一个角落蔓延。
而传说中心的主角林夜,却早已远离了是非之地。
北境,落雪原。
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雪原,终年积雪,人迹罕至。
极光如同巨大的彩色轻纱,在墨蓝色的夜空中缓缓摇曳,静谧而梦幻。
一堆篝火在雪地上噼啪燃烧,驱散着严寒。火上架着一只烤得金黄酥脆的雪雉,油脂滴落,香气四溢。
林夜坐在火边,专注地翻动着烤鸡。那挺曾掀起腥风血雨的加特林。
此刻被一块厚厚的兽皮仔细包裹,安静地倚在一旁的岩石边,如同沉睡的凶兽,收敛了所有獠牙。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雪白大氅轻轻披在了他的肩上。
林夜回头。
苏婉清正看着他,眼眸映着跳跃的篝火和璀璨的极光,比星辰更亮。
她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仔细地替他系好大氅的带子。
雪原风冷,别冻着了。她的声音轻柔,如同雪花落下。
林夜冰冷了多年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颗暖石,漾开层层涟漪。
他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轻轻拢在掌心。
还好,不冷。他低声道,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
三年颠沛流离,三年寂灭荒原的非人磨砺,三年仇恨蚀骨……
几乎让他忘了如何像一个正常人般生活。是婉清,一点点将他从那片冰冷的废墟里拉回来。
她不在乎他背负何等血海深仇,不在乎他拥有怎样惊世骇俗的武器。
她只是坚定地站在他身边,用她的温柔,一点点融化他心头的坚冰。
尝尝,林夜撕下一条最肥美的鸡腿,递到她嘴边,刚烤好,小心烫。
苏婉清就着他的手,小小咬了一口,眼睛幸福地眯起:
好吃!林夜哥哥,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林夜笑了笑,自己也撕下一块肉,慢慢吃着。
篝火、极光、美食,还有身边最重要的人。
这一刻的宁静与温暖,是他曾经不敢奢望的梦。
下一站想去哪里林夜问。
苏婉清歪着头想了想,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听说南海之滨有鲛人泣珠,
夜晚沙滩会发光,像星河落了下来。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好。林夜毫不犹豫地点头,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
数月后,南海之滨,银沙岛。
月光下的沙滩果然如同传说般,闪烁着柔和的蓝色荧光,海浪轻涌,带来碎星般的光点。恍若仙境。
苏婉清赤着脚,在发光的沙滩上欢快地奔跑、转圈,裙摆飞扬,笑声如银铃般洒落。
林夜哥哥!快来看!这颗贝壳好漂亮!
林夜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开心的模样,眼神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他手中提着鞋袜,像个最普通的少年郎,陪着心爱的姑娘踏浪嬉戏。
偶尔有零星的修士或凡人经过,看到这如梦似幻的景象和那一对璧人。
都会下意识地放轻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份美好。
无人知晓,那提着鞋袜、眉眼温和的青年,便是如今搅动整个修真界风云、令人谈之色变的加特林魔神。
……
又一年春,江南水乡,细雨如酥。
一叶扁舟悠然滑过碧绿的河水,船头放着几样精致小菜和一壶温酒。
林夜撑着伞,苏婉清靠在他身边,看着两岸烟雨朦胧中的白墙黛瓦。
听着摇橹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吴侬软语。
以前在宗门,总想着修炼、晋级,从未想过,天下间还有这般闲适美好的地方。
苏婉清轻声感叹,将头轻轻靠在林夜肩上。
林夜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以后,我们有很多时间,慢慢看,慢慢走。
仇恨已了,过往已逝。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不再是他一个人孤独前行。
……
他们也曾遇到过麻烦。
有不开眼的纨绔修士见苏婉清貌美,试图调戏。
林夜甚至无需动用加特林,只一个冰冷的眼神,一丝无意间泄露的。
源自寂灭荒原和无数杀戮凝聚的煞气,便让对方如坠冰窟,连滚爬带地逃走。
也有曾经听闻青云仙宗变故、猜测林夜身份的人,试图跟踪或试探。
但林夜的灵觉经过零素文明知识和生死磨砺,早已敏锐无比,总能轻易摆脱,或是在无人处。
用最简洁凌厉的手段让对方永远闭嘴,不扰婉清净土。
他的温柔,只给她一人。他的锋芒,只为守护这份温柔而隐现。
更多的时候,他们就像最普通的道侣,携手走过名山大川,逛遍市井街巷,尝遍各地美食,看尽日出日落。
林夜脸上的冷硬渐渐化开,笑容越来越多。苏婉清就像一道光,彻底照亮了他曾经灰暗的人生。
在一处开满桃花的山谷,林夜用山谷里最坚硬的桃木和最柔韧的藤蔓,亲手为苏婉清做了一把摇椅。
夕阳西下,落英缤纷。
苏婉清坐在摇椅上轻轻晃着,林夜坐在旁边的青石上,为她剥着新采的莲子。
林夜哥哥,苏婉清忽然轻声唤他。

谢谢你,带我看见这样的世界。她转过头,眼中满是幸福的光彩。
林夜将一颗清甜的莲子喂进她嘴里,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是我该谢谢你,他看着她,目光深邃而真挚,婉清,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谢谢你在所有人都抛弃我的时候,紧紧拉住了我。
谢谢你在见过所有血腥与黑暗后,依然愿意陪在我身边。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融在一起,温暖而静谧。
加特林沉睡在储物袋中,或许永远不会再响起,或许会在需要时再次咆哮。
但无论未来如何,此刻,林夜终于不再是只为复仇而活的孤狼。
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救赎与幸福。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
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