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禾很久没有再骚扰我。
聚餐的时候不知道谁无意间提起这个名字。
气氛凝固下来。
目光约好一样落在我身上。
我切了块牛排,平静的接了一两句。
对我来说谈论陌生人而已,没什么忌讳。
或许是有人通风报信,也或许是还想为自己挣扎一次。
那晚回到家,我看到了路灯下的林易禾。
望向我的眼神里,有说不清的胆怯。
我叹了口气,还是迎上她期待的目光:
“你来干什么。”
她努力挤出来一个微笑:
“逸航,我想跟你谈谈。”
我立刻拉开距离,她有些尴尬的收回脚步:
“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我面无表情点点头:
“挺不错的。”
气氛措不及防冷了下来。
她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摆弄着衣角:
“这段时间我尝试不联系你,想让自己忘了你,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如果你不愿意原谅我,那我就搬到你家附近,只是每天看看你好吗?”
语气卑微到尘埃里。
可惜对我没用。
我缓缓抬头,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林易禾,你知道我不会同意的。”
沉默一瞬,我继续说下去:
“新生活已经开始,不要再困在过去。”
林易禾牵了一下嘴角,似乎想说什么。
声音没发出来,倒是眼泪先一步坠落。
不想让我看到这幅狼狈模样,她慌乱擦去泪水:
“你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
她逃一样离开了这里。
就在身影即将消失的瞬间,她停下了脚步:
“沈逸航,那年婚礼上没做到誓言的人不是你,是我。”
“对不起。”
只是这次,我们都没有回头。
几个月后,我挺说了林易禾的新消息。
她居然搬到了蒋培南家。
曾经两个人打的头破血流,可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林母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气的高血压复发进了医院。
放出话以后就当没有这个女人。
林易禾也知道丢人,除了工作外几乎不出门。
这两个名字成了禁忌。没有人敢再次提起。
怕稍有不注意就让我崩溃。
我原本也以为自己会痛苦。
可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只是笑了笑。
或许,有些人早就在我的心里被抹去。
这样的结局,对大家都好。
后来我再次进入实验室。
彻底处理完手里工作后,我已经记不清这段占据我大半个人生的爱恨情仇过去多久。
所以当我再次遇到蒋培南的时候,还有些愣神。
“我当初真不应该破坏你们的感情。”
没有嘲讽,没有争吵。
尴尬的沉默过去后,他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不说话,他也没期待我的回复。
自顾自的说下去:
“虽然我们在一起了,可她就像变了个人,整天把自己困在房间里不出门,稍微跟我有点肢体接触就开始哭,一开始我还愿意耐着性子哄哄她,时间长了我也受不了了。”
“我也尝试跟她吵架,可无论说什么她都不回应,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可是只要我提到你她就会发疯跟我打架,这样的日子我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
他忽然冷笑一下:
“曾经她把我当做生命支柱,说我是她最重要的人,你就是个累赘,可当你们分开后她又开始不甘心,甚至推开我。”
“贱种,真是贱种。”
我终于开口:
“那时候你得意,认为把她从我身边抢走是你的本事,可现在,怎么又后悔了?”
他早没有了当初的傲气,像个斗败的公鸡:
“你不用嘲讽我,我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每天都鸡犬不宁。”
“我也想赶她走,可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她就跟疯了一样开始摔东西,她说这是我的报应,我应该忍受。”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
再也说不出话。
我恍然大悟,原来林易禾答应跟他在一起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爱。
而是自己化身判官,彼此折磨一生。
这是我跟蒋培南的最后一面,从此以后这个人在我的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十岁生日的第三天,我妈迫不及待安排了相亲。
从前我总是找借口推脱,这次或许是想为无聊的生活增添色彩。
也或许是心血来潮。
总之答应了。
三十一岁生日当天,我的婚礼举办。
三十三岁那年,我的女儿出生。
一切好像按下了加速键。
可对我来说,每一天都让我倍感珍惜。
阳光下妻子抱着女儿冲我微笑的画面,是我要守护一生的财富。
三十四岁,我收到了一条消息:
【女儿很可爱,恭喜。】
没有落款,我还是立刻猜出了消息从哪里发出。
老婆好奇凑过来看:
“是谁?”
我笑着将号码拉黑:
“垃圾广告。”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我只知道,我的生活很美满。
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