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查清楚,但其实白书礼根本毫无头绪。
他的车在公路上漫无目的地行驶着,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而他只是死死攥着方向盘,眉头紧皱,甚至有眼泪在无声地往下掉。
我飘在副驾驶,静静地看着他。
他是在哭吗?为什么呢?
是因为陈熙可能没人替罪了,所以急哭了吧?
又或是担心陈熙如果真的进监狱,一定过得很艰苦。
反正不会因为我就是了。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最终竟停在了我曾经待过的那座监狱门口。
白书礼坐在车里,怔怔地望着那扇沉重的铁门,眼神空洞。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监狱里走了出来——
傅衡。
白书礼的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是本能地推开车门冲了过去。
“傅衡!”
傅衡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眉头微皱:
“你怎么在这儿?”
白书礼死死盯着他,直觉对方一定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情。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你知道沈柔在哪里,对不对?”
傅衡沉默了一瞬,忽然笑了。
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瞥向监狱后山那片土地,语气轻飘飘的——
“你既然来了这里,不就代表你已经知道了吗?”
白书礼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猛地抓住傅衡的衣领,声音尖锐:
“你骗我!不可能,沈柔不可能死!她那种人,怎么可能”
傅衡冷冷地掰开他的手,语气嘲讽至极:
“骗你?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他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像你这种只知道相信鬼话的蠢人,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我只是替沈柔不值。她用心爱了一辈子的人,竟然连她死了这件事都不知道。”
白书礼踉跄着后退一步,嘴唇颤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傅衡看着他,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
“白书礼,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你知道沈柔在监狱里经历了什么吗?”
“你知道她出狱那天,是怎么死的吗?”
“整整三天三夜,被发现的时候她尸体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那么长时间你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吗!”
傅衡一句一句步步紧逼,最后几乎怒吼着飙出眼泪。
白书礼不知道,但我知道。
被带走的那三天,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三天。
他们恨凶手带走了那个年轻人的生命,却不知道真正的凶手并不是我。
我被他们用刀扎,用水泡,甚至生生打断身上所有骨头。
而这些,本来应该是陈熙受的。
白书礼的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整个人僵在原地。
傅衡盯着他,缓缓开口:
“我妈是这里的狱警,当年沈柔跟她聊过很多。”
“包括,你是怎么逼她替陈熙顶罪的。”
“包括,陈熙是怎么买通犯人,在监狱里折磨她的。”
“以及当年,陈熙根本不是因为生病才离开你。”
“她是因为赌博欠债,跑路躲债去了!”
“她回国找你,不过是因为看你有钱,想继续吸血罢了!”
接二连三的真相让白书礼招架不住。
他的腿一软,几乎站不稳,嘴里不停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
傅衡就那样静静看着他,最后只丢下一句——
“白书礼,你真可悲。”
而白书礼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突然,他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脚步凌乱,几次差点摔倒。
他站在空旷的马路上,茫然四顾,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我飘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崩溃的背影。
原来他也会为我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