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紫霄宫内,死寂无声。
帝俊的话音不高,却字字砸在每一个大能者的心头。
接引、准提二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化作一片灰败。
那神情,是僵硬,是屈辱,更是面对绝对实力时的无力。
周遭三千客,无数道目光汇聚而来,其中没有同情,没有声援,只有冰冷的审视,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看戏意味。
没有人愿意为了西方的两个穷道人,去得罪如今威势滔天的太阳星之主。
这六个蒲团,本就是为最有资格的人准备的。
眼看自己二人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准提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起了当初在西方大陆上,面对此人时的那种恐怖压力。
那是足以碾碎一切反抗意志的力量。
最终。
还是准提先动了。
他嘴角扯动,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那抹苦涩从心底一直蔓延到舌根。
他撑着蒲团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一寸寸地,将自己从那个代表着无上机缘的位置上挪开。
起身。
转身。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道心之上,沉重无比。
“前辈说的不无道理。”
准提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既然如此,贫道便让出位置,给太一道友。”
他说完,不再看任何人,颇为狼狈地快步走到接引身后,低下了头,仿佛这样就能躲开那些刺人的目光。
太一看向帝俊,声音压得很低。
“这位置,还是让给嫂子坐吧,我自认早晚能突破混元,乃至证道混元大罗,不必强求这位置。”
帝俊只是摇了摇头,目光平静。
“你先坐就是。”
先坐?
太一的眼瞳里迸发出一道精光,他瞬间领会了兄长话语中的深意。
这紫霄宫的座位,可不止一个!
他不再迟疑,一步踏出,就要坐上那个空出来的蒲团。
就在这时。
一旁沉默的准提,身躯猛然一震。
一缕若有似无的梵音飘入他的耳中。
那音节,那韵律……熟悉到刻骨铭心!
他猛地抬头,视线穿过人群,死死钉在帝俊身侧那个小女孩身上。
帝火火。
她此刻正欢快地挥舞着一根华美的宝幢,金色的流光与七彩神霞交相辉映。
宝幢之上,玄奥的经文符号明灭不定,阵阵祥和的梵音正是由此而生,衬得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神圣的光晕之中。
准提的瞳孔骤然缩成了一个针尖。
他的呼吸停滞了。
那不是什么宝幢!
那是……那是他的七妙宝树!
他霍然扭头,视线如利剑般射向帝俊,那双本已黯淡的眼睛里,先是空洞,随即燃起滔天的恨意。
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
帝俊当初在道魔之战的废墟上遇到他们,根本就是故意的。
那一场暴揍,就是为了抢夺他的灵宝。
他还天真地以为,是自己的伴生灵宝有灵,畏惧于帝俊的凶威,自行逃遁了。
没想到……
根本不是逃走,而是被强行夺走,甚至被抹去了其中的元神烙印,炼化成了另一副模样。
七妙宝树,是他的根,是他的本源,是他唯一的伴生灵宝。
哪怕形态大变,那股同根同源的气息,他绝不会认错。
“前辈,你欺人太甚!”
“这女娃娃手中的灵宝,分明是贫道的伴生灵宝,七妙宝树。”
“当日在西方,你定是知晓贫道并非魔物,但却故意装作不知,欺压于我,为的就是夺我灵宝——”
“可怜贫道险些惨死,还当你是个好人,只是一时眼拙……”
准提的声音嘶哑尖利,双眸瞬间赤红,里面甚至涌上了一层水光,那是极致的委屈与愤怒。
西方贫瘠,万物凋零,这七妙宝树,是他唯一的指望,唯一的先天灵宝!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从蒲团之争上移开,聚焦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上。
虽说准提只说了三言两语,但交代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完整详细了。
霎时间,窃窃私语声在宫殿的角落里响起,三千客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了。
“不会吧?帝俊可是终结道魔大劫的盖世人物,身份何等尊贵,会贪图准提那一件灵宝?”
“的确有损声名,以帝俊的身份地位,应该不屑于做这种事。”
“可你们看准提那样子,悲愤欲绝,不似作伪啊……”
帝俊闻言,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准提的指控不过是耳畔的蚊蝇嗡鸣。
他端坐不动,声音平淡地在宫殿内响起。
“荒谬。”
仅仅两个字,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终于侧过头,金色的眼眸中没有怒火,只有一片漠然,一种看待蝼蚁的漠然。
“莫不是因为给本座让了一个位置,心生不满,在此胡乱攀咬不成?”
话音落下。
一股无形的威压自他体内悄然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座紫霄宫。
所有大能者都感到心头一沉,呼吸都变得困难。
帝俊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不屑。
“本座富有四海,执掌三族遗泽,先天灵宝多的是,还需要贪图你这一件?”
这话说得霸气无比,也合情合理。
众人心头的天平瞬间倾斜。
对啊。
帝俊连龙、凤、麒麟三族的宝库都接收了,那得是何等恐怖的底蕴?
怎么会看得上西方一个穷道人的东西。
一时间,众人看向准提的目光,彻底变了味道。
这准提,当真是为了一个位置,气急败坏,开始胡言乱语了!
准提面色涨得紫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指着火火手中的宝幢,厉声争辩。
“贫道的七妙宝树,与你女儿手中之物气息同源!那上面的七种神物,皆是我伴生之物所化……”
他的话还没说完。
太一发出一声满含讥讽的嗤笑。
“你这秃驴,自己都说了,你的伴生灵宝叫‘七妙宝树’。”他伸手指着火火。“看清楚,我侄女这灵宝,乃是‘宝幢’形态,一为树,一为幢,能一样?”
羲和亦是冷哼一声,凤目含煞:“哗众取宠!”
这接二连三的驳斥与嘲讽,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紫霄宫三千客,看向准提的目光,再无一丝同情,只剩下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嘲弄。
毕竟,帝俊实在没有理由为了区区七妙宝树,让自己近乎完美的名声染上瑕疵与污垢。
没人会这么做。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帝俊当初出手,只是为了惩戒准提,甚至杀他,夺灵宝,只是顺手为之罢了。
眼下近乎是一边倒的局面,没有人会信准提的话。
如此一来。
准提。
在紫霄宫三千客眼中,彻底沦为了一个跳梁小丑。
那些鄙夷的视线,那些嘲弄的低语,汇聚成一股洪流,疯狂冲击着,最终,冲垮了准提心防的最后一寸堤坝。
委屈。
愤怒。
不甘。
心痛。
无数情绪在他胸中翻腾、冲撞,最终化作一股无法抑制的腥甜。
他张了张嘴,想要再辩驳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喉头一热。
噗——
一口鲜血混杂着破碎的道心,喷洒而出,在冰冷的地面上染开一朵刺目的鲜红。
他的身躯剧烈颤抖,眼前的景象开始天旋地转,所有声音都化作了尖锐的嗡鸣。
最后,支撑身体的力气被彻底抽空。
他重重跌坐在地,失魂落魄。
再也无从辩驳了。
帝俊懒得再理他,而太一也不屑轻哼,随后坐在了那蒲团之上。
蒲团触感寻常,就是以最普通的茅草编织而成,无甚出奇。
太一神念沉入其中,一探究竟。
空空如也。
没有禁制,没有道韵,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灵气波动都感知不到。
“没什么特别的……”
太一感知了一二,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之处,这蒲团,似乎只是寻常之物。
甚至,连个灵宝都算不上。
就在这念头浮起的瞬间,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在寂静的紫霄宫中幽幽响起。
“到底是湿生卵化的飞禽,不懂道祖深意,也是正常。”
声音的主人,正是元始。
他端坐于蒲团之上,眉头紧锁,神情间尽是不耐,仿佛与太一这等生灵共处一殿,都玷污了他的道躯。
元始,本就最为厌恶湿生卵化之辈,最为看中跟脚。
这并非后天养成的偏见,而是自他诞生灵智那一刻起,便烙印在真灵深处的傲慢。
哪怕如今,他尚未成长为俯瞰众生的天道圣人,但这种本性,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声音压得极低,音量不大,也并不如何坚定,似乎只是随口的一句嘀咕,发泄下心中的不满。
但在场是何等人物?
紫霄宫三千客,皆是洪荒大地上有头有脸的大能,神通道法俱是不凡,耳力目力早已超脱凡俗。
这话说的再如何轻,也清清楚楚地传遍了整个紫霄宫,落入了每一位大能的耳中。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或隐晦,或直接,齐刷刷地汇聚了过来。
这句嘀咕,无异于指着太一的鼻子痛骂。
元始身畔。
一直闭目养神,神游太虚的老子,眼皮微微一动,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罕见地泛起一丝波澜。
通天的反应则更为直接,他猛然睁眼,凌厉的剑眉倒竖,视线如同两柄无形的天剑,刺向自己的二哥。
二人眼底,皆有着一丝责怪。
太一一人,他们三清联手,自然不惧。
但太一身后,站着的是谁?
那是帝俊!
是公认的,当今洪荒排在第二的至高强者!
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当众挑衅嘲讽太一,为三清招惹这等大敌,横生祸事,实在不智。
老子与通天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帝俊。
只见帝俊依旧端坐于首位,金色的帝袍纹丝不动,面容平静,眼眸深邃,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他甚至没有看元始一眼。
见帝俊似乎并没有太大反应,老子和通天二人,心中那根绷紧的弦,不由得微微一松,正打算开口,从中斡旋一番,将此事揭过。
但,他们快,有人比他们更快。
正在此时。
太一动了。
他缓缓转过头,一双金色的眼瞳中,燃起两簇灼热的太阳真火,直视着元始。
他没有暴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弧度。
“不想和湿生卵化之辈坐一起,你倒是下去啊?”
声音不大,却阴阳怪气,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讥讽。
“或者……”太一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十足。“你来把我打下去!不出手,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吗?”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语带嘲弄。
“实力不行,就少说话。”
“要不是靠着你大哥和你三弟,你算什么东西?”
轰!
这最后一句话,仿佛一道九天神雷,在寂静的紫霄宫内轰然炸响。
所有人的神情,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精彩。
近段时间,三清之名,确实在洪荒大地沸腾起来。
盘古正宗,跟脚高贵。
兄弟三人时常一同出游,广交道友,论道传法,倒是赢得了不少的喝彩与尊重。
但,有赞誉,自然也有微词。
暗中,隐隐有人言说,三清之中,老子太极之道玄妙莫测,暗合阴阳至理,深不可测。
通天剑道无双,杀伐第一,战力出众,锋芒毕露。
而对元始的评价,则是——平平无奇。
除了在炼器一道上,有些许独到的造诣,其他之处,便颇为一般了。
可炼器又如何?
洪荒大能,追逐的是大道,是永恒,是那与天地同生的先天灵宝。
你元始再如何能炼,炼出的不也是后天之物?
后天灵宝,于他们而言,不过玩物尔。
而这,正是元始内心最深处的痛处,是他最不愿被人提及的逆鳞。
太一不知元始是否真的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他对元始的了解,也仅限于此。
但他赌对了。
此言一出。
紫霄宫三千客的神情,便都古怪起来。
这话,简直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而且,他们这些常年在洪荒行走的大能,知晓的隐秘,可比一直闭关潜修的太一要多得多。
元始此人,心高气傲,最重颜面。
对于外界评价他不如大哥、三弟的说法,他还是相当在意的。
甚至曾有一次在东海与众仙讲道,被人无意中提及此事,元始当场拂袖而去,颇为愤懑。
那段过往,早已成了不少大能私下里的笑谈。
现在,太一当着三千大能的面,将这块遮羞布狠狠扯下,踩在脚底。
元始能忍?
果然,如众人所料。
元始听着太一之言,那张原本只是不耐的脸庞,先是瞬间煞白,随即,气血倒灌,一张面庞顿时成了猪肝色,飞快涨红。
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太一。
“你这湿生卵化之辈!”
元始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有些尖利。
“满口腌臜!”
“本座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本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不再有任何压抑。
轰——
元始体表,一道道璀璨的玉清玄芒,彻底激荡而出,化作浓郁无匹的威严。
属于玉清之道的恐怖道韵,疯狂自他体内爆发,席卷四方!
同时,他顶门之上,庆云翻滚,一尊硕大无朋的玉如意,破开虚空,飞旋而出。
那玉如意通体莹白,其上道纹密布,神光流转,散发着一股镇压万古,衡量诸天的恐怖玄芒。
正是一极品先天灵宝,三宝玉如意!
这也是元始身上,唯一一件护身的先天灵宝。
灵宝一出,恐怖的威压再次飙涨,整个紫霄宫内的空气都粘稠起来,变得无比沉重,让一些修为稍弱的大能,甚至感觉到了呼吸困难。
元始伸手一指。
三宝玉如意挟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撕裂空间,径直攻向太一!
这一刻,紫霄宫内,鸦雀无声。
三千客看着这骤然爆发的冲突,神情各异。
但大多数人的面上,都露出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之色。
“这元始,还真是一戳就爆,半点城府也无。”
“太不体面了,此乃道祖讲道之地,竟敢悍然出手。”
“哼,他若是胜了还好,若是落败,看他这张脸,今日要往何处放。”
“太一,乃是帝俊的亲兄弟,帝俊那般神异,太一难道会是弱者?”
紫霄宫三千客,无人看好元始,都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
他们想看看,这盘古正宗,今日要如何收场。
面对那裹挟着无尽威能,足以轰杀寻常大罗金仙的三宝玉如意,太一甚至连身子都未曾站起。
他依旧稳稳地坐在蒲团之上。
只是,他抬起了眼。
那双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玉如意越来越近的影子,却没有半分波澜,只有无尽的冷漠与讥诮。
太一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元神之中。
“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对本座出手……”
他缓缓抬起右手,迎向那惊天动地的一击,语气中的嘲弄,浓郁到了极致。
“没了你大哥三弟,你什么都不是。”
说罢。
太一直接爆发,毫不留情,大罗金仙圆满层次的道韵彻底窜出,笼罩紫霄宫,同时,身后,混沌钟虚影具现而出。
当——
一声混沌之音,传遍虚空,直接将元始攻势震碎,那三宝玉如意一声哀鸣后,飞快倒退回元始体内。
这一战,瞬息间便决出了胜负。
元始面色一白,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气息大降。
他失魂落魄,看着太一背后的混沌钟,神情骇然而苦涩。
先天至宝?
太一竟然有先天至宝……
他,受太一刺激,愤而主动出手,本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却被太一一招秒杀,双方的差距,大得如同天堑!
元始彻底失魂落魄,好似道心受损一般,一时间难以回神。
众人的戏谑与嗤笑,如利剑扎入他心头。
太一眼看如此,冷哼一声,眼底寒芒一闪,混沌钟再起,强悍威压横冲而出,直奔元始而去。
“既然输了,就把位置让出来!”
太一厉喝。
混沌钟,眼看便落在元始身上,而元始,竟神情呆滞,没什么反应。
老子、通天彼此对视,面色陡然凌厉,威压爆发,道韵横生,齐齐出手,向着太一轰去。
当——
一声巨响过后。
混沌钟便飞回太一身后。
“怎么,想人多欺负人少?”太一冷哼一声,面露嘲弄之色。
紫霄宫众人,都饶有兴致看着,眼看双方剑拔弩张,顿时兴奋不已。
通天手持利剑,眉目锋利,沉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此次是我二哥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你也莫要咄咄逼人的好!”
老子在一旁,思忖一二,最终看向帝俊,恭声道:“贫道代我这二弟,向前辈赔个不是,还往前辈海涵……”
“贫道三人,也是道祖之徒,前辈与道祖有联手诛魔之情谊,还望前辈高抬贵手。”
“我兄弟三人,听道祖之言,坐此闻道,若是位置被他人占了,道祖恐会不喜啊。”
闻言。
紫霄宫三千客,诸多目光,都落在帝俊身上,期待着帝俊的回应。
就此揭过?
还是硬刚到底?
他们之中,有些人出世的早,可是听说过帝俊的脾气的。
当初麒麟一族招惹了太阳星,帝俊可是硬刚到底,最后连始麒麟都降下虚影,愣是没捞到半点好。
“这老子姿态放得倒是低,称帝俊为前辈……”
“呵,姿态若真是低,又为何刻意提及鸿钧道祖?还不是想要以势压人。”
“鸿钧乃是天地唯一一尊圣人,乃是当今的道祖,可比帝俊强大多了。”
“你们根本不了解帝俊,这家伙,吃软不吃硬,今日,恐怕三清要遭殃了。”
诸多声音,落在耳畔。
所有人都静静看着。
帝俊闻言,却是眉头微挑,淡淡道:“我兄弟平白被人辱骂,又遭人挑衅,何其无辜?”
“今日本座若是不在此,我这兄弟,岂不是要被你们三人欺负了?”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让他下来,此事就此揭过……”
帝俊声音淡淡,却宛若口含天宪,充斥不容置疑的意味。
老子眉头微皱,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帝俊却是语调转冷:“莫要与本座提鸿钧,即便鸿钧在此,你们欺我兄弟,本座也不会就此揭过。”
“退,还是不退?”
帝俊声音冷淡。
老子、通天一时定在原地,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心底,也不免对元始生出怪罪之意。
好端端的,多嘴做什么?
在二人犯难之际。
元始似是终于回神,眼瞳如死灰,苦涩道:“大兄,三弟,不必为难,我退。”
说着,他灰溜溜走下蒲团,坐在老子、通天身后,低垂着头,似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
帝俊露出笑意,扭头看向羲和:“夫人,你去坐。”
他早已传音告知羲和,这位置对他无用。
羲和此刻,自然是欣然前往,窈窕身姿端坐蒲团之上,仪态端庄,雍容华贵。
仪态端庄,雍容华贵。
这一刻,她便是紫霄宫内,最耀眼的存在。
老子、通天见状,皆是叹息,此刻并没逞口舌之利,只是黯然收回目光。
他们倒是升起过,要不要将接引的位置抢来,但转头一看,元始目光呆滞,似道心大损,再无斗志,便也就此作罢。
也正在此时。
一抹紫霞,自虚空而来,一股强悍威压,笼罩紫霄宫,天道气息轰鸣。
灰袍道人盘坐正中,低眉俯瞰众人,眸中似是蕴含万千道则至理。
紫霄宫众人,皆是神情一凛,面色凝重,连连拱手见礼:“拜见道祖——”
声音,在紫霄宫回荡。
鸿钧点头,正欲回应,却扫到了面前距离自己最近的六个蒲团。
在看到羲和、太一的身影后,鸿钧顿时一怔,脸色僵硬。
“这变数,怎会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