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沛无法接受拜师失败的事实,脸上火辣辣,他不知道该怎么给万氏和侯爷交代,眼皮一翻,假装晕了过去。
苏明添心中暗笑。
大哥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快来人,去请医师来!”
苏明沛晕倒之后,厅堂内乱作一团。
万氏捏着佛珠,慢慢悠悠站起来,眉间拧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幅度:
“苏舒窈,你明明看到明沛这般难受,为什么还要刺激他!”
苏明珠也道:“姐姐的话确实过分了一点点。”
苏舒窈不卑不亢回道:“夫人,我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如果这也算得上刺激,那世子怕是要天天吐血了。”
万氏被噎了一下,骂道:“拜师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长辈?!任由明沛胡闹!”
苏舒窈淡淡地回道:“我本来是打算告诉侯爷和夫人的,是世子以死相逼,不让我说的。”
反正苏明沛“晕”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世子厌我至此,我怕说了,侯爷和夫人逼着他接受我的帮忙,世子不堪受辱,真的寻死怎么办?”
说到底,苏舒窈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被世子威胁,还是会怕。
万氏盯着她的脸,试图从她脸上分辨出一丝异样,可是她神色淡淡的,眼神坚定,不像在说谎。
万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明沛是怎么想的?”
知子莫如母,万氏当然知道苏明沛的想法,他又想要苏舒窈的帮忙,又不想感谢她罢了。
没想到的是,苏舒窈转手把名额让给了苏明厉。
“那你也不该一声不吭就将拜师名额让出去,明沛不要,明添可以去啊。”
不管怎么样,总能找到苏舒窈的错处。
苏明添被点到名,心中冷笑。
果然这样,大哥不要的,才轮到他。
他是什么很贱的儿子吗。
“母亲,我读书不行,是打算从军的,我去李大儒那里,只怕李大儒是对牛弹琴。”
“舒窈知道我要从军,没留给我也是正常。”
听到苏明添给苏舒窈解围,苏明珠垂着眼帘,眸底闪过一抹暗色。
万氏想责难,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悻悻地闭上嘴。
“我也不知道世子是怎么想的,明明拒绝了我的帮忙,还大张旗鼓地办庆功宴。”
苏舒窈转身看向苏明珠,柔声道:“也不知道这庆功宴是谁的主意?世子办事一向稳妥,怎么会没有确定便大张旗鼓往外宣传,是不是被什么人蛊惑了?”
威远侯怒道:“明沛不是那起子性格浮躁之人,我从小便教他,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定然是有人从中撺掇!要是被本侯爷知道是谁从中作怪,本侯爷定不会轻饶!”
万氏也道:“这事等明沛醒来,定要好生询问!”
苏明珠心里咯噔一声。
今儿这事,必定要有人背锅。
苏明沛是侯府世子,都已经吐血昏迷了,万氏和侯爷是不忍苛责的。
要是被人知道是她的主意,她难逃一罚。
幸亏苏明沛晕了,没人知道这是她从中撺掇。
明儿一早,先把苏明沛稳住,定要将罪责推到苏舒窈身上。
万氏又问:“医师还没请来?”
“快了吧。”苏明添跟在万氏身后,“一不小心”踩到了苏明沛的手指。
“啊——”
苏明沛嚎叫一声,醒了过来。
苏明添高兴道:“母亲,大哥醒了!”
苏明沛咬着牙:“二弟,把脚挪开。”
“啊?”苏明添低头一看,这才看到自己不慎踩到了大哥的手指:“大哥,对不住了。”
苏舒窈道:“侯爷,既然世子醒了,可以问了。”
威远侯背着手走过去,脸上威严:“明沛,说,是谁撺掇你办这个庆功宴的?!”
苏明沛迟疑片刻。
他“昏迷”的时候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办庆功宴的是苏明珠的主意。
今儿这件事,对侯府声誉伤害很大,只要说出苏明珠,侯爷看在他世子的身份上,定不会对他太多苛责。
可是,苏明珠对他那么好,直接指认,可能会伤了明珠的心。
但,如果不说,他就成了损害侯府名声的罪魁祸首。
都怪苏舒窈,她才这起祸事的根源!
只能委屈一下明珠了。
事后,他一定会补偿明珠的。
苏明沛撑起身子,先是朝着苏明珠点了点头,才道:“没有谁撺掇我,是我的主意。”
他的前戏太多,让人一下就将注意力转到了苏明珠身上。
万氏转头看向苏明珠:“明珠,是你?是你撺掇明沛?你怎么干出这种眼皮子浅的糊涂事!”
苏明珠:“”
“母亲,都是我的主意,你别怪明珠。”
苏明沛的解释很心虚,这话一说,更加确认了是苏明珠的主意。
威远侯爷看向苏明珠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悦。
太好了,今儿的祸事,终于找到背锅人了。
苏舒窈觉得好笑。
这一家子可真有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终于找到背锅人,今儿这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夜已深,各自回屋。
当晚,威远侯去了妾室那里。
这是他刚纳的一房美妾,美妾姓乔,年芳十八,正是娇嫩。
两人敦伦一番,抱在一起说话。乔姨娘的声音娇滴滴的:“今儿这事,究竟怎么回事?”
威远侯将事情说了:“都怪舒窈,好好一件事,被她办成这样!”
“今日太晚了,等明儿再想办法罚她!”
他和万氏商量好了,一定要想法让苏舒窈把拜师名额让出来。
苏明厉是什么玩意儿,也配拜师大儒?!
乔姨娘嘤咛一笑:“侯爷,这事儿怎么也怪不到大小姐身上吧。”
“人家大小姐不是说了,是世子以死相逼不准她帮忙的。大小姐也很委屈啊,好不容易救了人得到拜师名额,世子非但不领情,还威胁大小姐,现在大小姐把名额让出去了,又怪上大小姐了。”
“这事儿说到玉皇大帝那里,都是世子和明珠小姐没道理!”
威远侯笑道:“你懂什么?”
乔姨娘直往人怀里钻:“我怎么不懂了?侯爷,咱威远侯府可是一等勋爵人家,办事必须要有章程、规矩,哪能这般无理取闹,跟巷子口大娘骂街似的。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将咱侯府的脸面置于何地?”
威远侯最是讲究脸面,温香软玉入耳,也是有些动容:“那你说该怎么办?”
乔姨娘摸着手腕上的大金镯子:“就该好好罚一下世子和二小姐,让他们长长记性。这侯府的规矩,也该早早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