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婚礼现场冲出来时,风灌进衣领,我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
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医院地址,后视镜里映出我苍白的脸,颤抖的手下意识覆上小腹。
那里平坦依旧,却仿佛还残留着上一世被强行注入异物、活活撑裂的剧痛。
“别让裴月知道”
雷逸最后那句冰冷的嘱咐,如同梦魇,在我耳边反复回响。
不,这个孩子绝不能留下。
我不能再和他,和那个男人,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牵扯。
躺在冰冷的b超床上,凝胶的凉意让我浑身一颤。
医生看着屏幕,良久才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惊喜:
“苏小姐,恭喜,是双胞胎。能看到两个孕囊,心跳都很有力。”
双胞胎?!
我如遭雷击,猛地撑起身子,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上那两个微弱跳动的小点。
恍惚间,耳边好像响起个软软的声音,像婴儿的呢喃:“妈妈,我又来找你了”
那声音太清晰,像是前世那个没来得及睁眼的孩子在唤我。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
泪水汹涌而出,不再是纯粹的痛苦,更夹杂着失而复得的震颤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
流产?
不!绝不!
前世我没能护住他,这一世,两个孩子我不能再放手。
几乎是立刻,我想起了宋凌羽,还驻守在维和部队的师兄。
安排好初步计划,我刚走出医院大门,一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便带着刺耳的刹车声横停在我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雷逸冷峻的侧脸。
他甚至没看我苍白的脸色,语气急促而不容置疑:
“上车!裴月突然晕倒了,刚查出怀孕,但情况很不稳定,你现在立刻去城外的云顶寺祈福安胎。”
果然,和上一世一样,只要涉及裴月,我就必须随叫随到。
我试图拒绝,声音虚弱:“我有点不舒服,刚做完检查”
他根本不在乎我什么借口,被他几乎是粗暴地塞进车里,一路风驰电掣驶向郊外的云顶山。
山顶寺庙香火鼎盛,台阶高耸入云。
雷逸停下车,不由分说地将我拽出。
“主持说了,心诚则灵。你替裴月,一步一叩首,磕完这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她的胎象就能稳住。”
他语气冰冷,仿佛在下达一道再平常不过的命令。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对裴月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对我完全的漠视。
“雷逸,我”
我不能告诉他我也怀孕了,可我要护着我肚子里的两个孩子!
但他凌厉的眼神扫过来,里面是全然的警告和不耐烦:
“苏宛,别在这种时候耍性子。裴月和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我想起了那罐被我视若生命的父母的骨灰。
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烈日灼灼,我穿着单薄的裙子,跪倒在粗糙冰冷的石阶上。
一级,一级,又一级。
额头磕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很快便一片青紫渗血。
膝盖磨破了,血丝渗出布料,每一下起身和下跪都钻心地疼。
小腹开始传来隐隐的坠痛,我恐惧地护住肚子,心里疯狂祈祷:
宝宝,坚持住,妈妈一定会带你们离开
视线开始模糊,汗水混着额头的血水滑落。
雷逸就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冷漠地看着,如同监工。
九百九十九级仿佛没有尽头。
终于,在只剩最后几十级时,一股温热的暖流再也无法抑制地从身下涌出。
鲜红的血迹迅速染红了浅色的裙摆,触目惊心。
“孩子我的孩子”
我瘫软在地,捂住小腹,绝望的泪水混着血汗滚落。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看到雷逸终于脸色微变,快步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