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川一步步逼近，目光扫过这间不大的花店，扫过林一泽身上算不上名牌的衣服，眼神里的鄙夷和不解几乎要溢出来。
“我查过了！他就是个普通打工的！连栋像样的房子都没有！车也是破烂！甚至还需要你开花店来挣钱！夏槿！你告诉我！我顾景川哪里比不上他？你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他嘶吼着，不明白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
夏槿却根本没有看他。
她第一时间冲到了林一泽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站起来，看到他嘴角的血迹和脸上的淤青，眼圈瞬间就红了，心疼和愤怒交织在脸上。
她抬起头，看向顾景川的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失望和漠然。
“你眼里只有钱是吗？顾景川？”她的声音很轻，“那你告诉我，当年大学的时候，我选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有什么？”
顾景川猛地一僵。
夏槿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那时候，不是一样的身无分文？不是一样的穷小子？甚至连一顿像样的饭都请不起我。”
“可我嫌弃过你吗？我放弃你了吗？”
“顾景川，我从头到尾的选择标准，都不是钱！”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是真心！唯有真心！你懂吗？”
“可是你呢？你的真心早就变了质！你现在除了拿钱说事，你还会什么？”
字字诛心。
顾景川僵在原地，哑口无言。
他怎么忘了？
当年的夏槿，是众星捧月的夏家千金，追求她的富家子弟能从校门口排到市中心，可她偏偏铁了心，跟了他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学生。
她从来要的，就不是那些肤浅的东西。
他一直都知道的。
只是他被后来的恨意和失去蒙蔽了双眼，忘记了她最初那颗纯粹勇敢的心。
就在他发怔时，夏槿已经扶着林一泽坐下，拿出医药箱，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替他擦拭嘴角的血。
她的动作那么轻柔，眼神里的担忧和心疼那么真切。
她在意的人，早已不是他了。
她的心疼，她的手忙脚乱，她的温柔关切，全都给了另一个男人。
巨大的失落和绝望将顾景川淹没。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夏槿背对着他，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滚出去。”
“顾景川，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
“我们早就彻底结束了，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际！”
每一个字都将他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和仅存的希望，碾得粉碎。
顾景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家花店的。
他像个游魂一样晃荡在街上，阳光刺眼，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耳边反复回荡着她最后那句冰冷决绝的话，眼前是她看着林一泽时心疼的眼神和面对自己时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无法接受，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千万倍。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只要想到她和别人在一起，分享生活，甚至更多，他就嫉妒得快要发疯！
可是，他还能做什么？
冲进去，再次把她抢回来吗？
然后呢？看着她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再次陷入痛苦的回忆？
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再次失去光彩？
一股巨大的无力的悲伤攫住了他。
他真的永远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