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绣晚在医院住了三天,周池砚每天都来守着,足够让旁人看出重视。
只有周池砚自己知道,这些都是做给沈听夏看的。
他算准了沈听夏会找办法打听他的动向,说不定此刻正躲在哪个角落,看着他对江绣晚好,心里酸涩着。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沈听夏的对话框。
上次发消息还是在船上,他问“你闹够了没有”。
可不知为什么,她这段时间却一直没有联系过他。
他皱了皱眉,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句“别耍脾气了”,犹豫几秒,又删掉了。
她终归会忍不住低头的。
以前每次闹别扭,不都是她憋不住,红着眼来找他吗?这次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里,他脑海里总闪过她在船上那空洞的眼神,像是已经彻底绝望了,连一丝留恋都没有。
心口突然像是被刺了一下。
“池砚,你在想什么?”江绣晚的声音轻轻传来,见他表情不好,状似无意道:
“对了,这几天都没见到听夏姐,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周池砚皱眉,硬声道:“不知道,我也不在意。”
“其实姐姐也挺不容易的。”江绣晚叹了口气,眼神无辜,“那天在船上,她看你的样子,明明就很在乎你,说不定就是气头上躲起来了,等气消了,肯定会回来的。”
周池砚指尖动了动,沉声道:“她会回来的。”
语气笃定,像是在说服江绣晚,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江绣晚弯了弯唇,没再接话——
她当然知道,沈听夏再也不会回来了。
周池砚在医院待了会儿,便借口公司有事走了。
车开出医院,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去查查沈听夏在哪。”
挂了电话,他视线落在窗外,看着街边的文具店,情不自禁想起了高中时的事。
那时候沈听夏总爱在课间画他。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就趴在斜后方的桌子上,有次他回头,正好撞见她画完,纸上是两个小人,一个穿校服,一个扎羊角辫,手牵着手站在阳光下。
她慌得把画纸往抽屉里塞,脸红得像苹果:“我、我随便画的!”
后来那张画被他偷偷收起来了,藏在书房的旧书里。
周池砚突然让司机掉头:“去我书房。”
回到家,他直奔书房,翻出那本旧书。
画纸有点泛黄,边角却被压得很平整,他盯着画上的小人,嘴角慢慢扬起来。
等她回来,就用这个求婚吧。
他拿出手机,拨通珠宝设计师的电话:
“上次订的星月钻戒,好了吗?对,就要那个款式,是我爱人喜欢的样式。”
挂了电话,他又翻出通讯录,找到几个当年的老同学:
“下周末有空吗?我想办个聚会,你们都来……对,给沈听夏一个惊喜。”
他忙了一下午,把画装裱起来,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又让助理把聚会场地,订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沈家老宅花园;
甚至记得她不吃香菜,特意交代厨师备菜时避开。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她回来。
他想象着她看到这一切的样子,说不定会哭,会哭着说“你早干嘛去了”,但眼里肯定是亮晶晶的——
毕竟,和他在一起,一直是她这些年的夙愿。
可第二天一早,他派去查沈听夏下落的人却战战兢兢地回了信:“周总……海边那边的监控,我们调出来了,沈小姐她……”
周池砚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了?”
“监控拍到……那天晚上,沈小姐从船上跳下去了!”
“海边的救援队找了两天,没找到人,也许,沈小姐她已经……遇难了。”
“不可能!”周池砚猛地站起来,声音陡然拔高,“她怎么可能跳海?她就是故意躲起来了!一定监控看错了!”
助理被他吼得一愣,不敢再说话。
周池砚胸口剧烈起伏,抓起手机就往沈听夏的号码拨。
听筒里却一遍又一遍地,传来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用力把手机砸在桌上,屏幕裂了道缝,心惶恐得像被紧紧攥了起来,连呼吸都困难。
她怎么可能跳海……?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把戏而已,他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