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大雨下了一夜，像是要把往事都淹没。
清晨，顾瑾年又一次打来了电话，铃声是两人第一次同台唱的那首歌，此刻却格外刺耳。
叶舒云按了静音，在昏暗的房间里呆坐了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舒云，你有时间吗，我们谈谈？”顾瑾年的声音里似乎有了一丝歉意。
但叶舒云已经不在乎了，她只是觉得很累。
“顾瑾年，我知道你放不下她，没什么好谈的了，我退出。”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瑾年慌张的解释起来。
“舒云你知道的，我父亲早逝，从来没有体会过父爱，我只是想尽到当爸爸的责任。”
“我最爱的人是你，你也会爱我的孩子的，对吗？”
叶舒云都快气笑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顾瑾年会用这么荒唐的说辞搪塞，还试图让她心软。
顾瑾年恐怕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着急着岔开话题。
“对了，我最近找到了一间新的练习室，设备、环境都很好，哪天带你去看看怎么样？”
叶舒云冷冷道：“不用，我马上就要退出乐队了，希望最后一次演出合作愉快。”
电话那头的顾瑾年大声说着什么，但叶舒云一句也不想听，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舒云决定出去散散心。
没走几步，身边就停下一辆车，看清车上走下来的人后，叶舒云转头就往回走。
居然是顾煜川——顾瑾年的哥哥，也是当初在大庭广众之下宣称要“分享”叶舒云的人。
顾煜川手里捧着一束花，小跑着追上来。
“舒云，等一下，我有话想对你说。”
叶舒云脚步不停。
“你要是敢过来我就要报警了！”
奈何顾煜川腿长身快，几步就挡在了叶舒云面前，他看上去有点委屈。
“舒云，人总是会变的，我承认去我当年是个混蛋，伤害过你，我很抱歉，可我已经改过自新了，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
“这三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叶舒云一言不发，嗤笑着看他。
顾煜川说得对，人总是会变的，她亲眼看见顾瑾年是如何一夜之间烂掉。
可无论他们是变好还是变坏，她受过的伤是真的，也没有义务在原地等他们悔过自新。
“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
顾煜川一个跨步挡住她的去路，满眼不甘。
“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顾瑾年？走，我现在就带你去看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说着，他就把叶舒云带上了车。
车在一栋公寓楼前停下，仅靠一个背影，叶舒云就认出那个提着蛋糕呆立在门口的男人。
顾瑾年完全放下了往日桀骜不驯的样子，失落的靠在门边，直到庄婉婷出现他才像是看见了希望。
“婉婷，让我看看涵涵吧，今天是你的生日，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吃个饭好不好？”
庄婉婷别过脸去，看上去一脸为难。
“谁和你是一家三口，你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顾瑾年慌忙的抵住她刚要关上的门，低声下气的求着。
“我和她还没有领证，婚礼也没有办完，只要你肯带着孩子回来，我可以和你结婚。”
庄婉婷的神色亮了亮，但又立刻面露忧色。
“那不是你苦苦暗恋了好久的人吗，当初你和我在一起，不也是因为我和她长得像？”
顾瑾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一时语塞。
叶舒云透过车窗看着这一幕，却意外感觉不到心痛和愤怒，只是麻木。
她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顾瑾年，可这一刻，她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眼前的顾瑾年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原来那个满身是刺的顾瑾年也会有如此卑微的一面，原来他的温柔从来不是独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