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傅斯年把我叫到了书房。
他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三份文件。
第一份,是海城大学当年的招生办内部档案复印件。
上面记录着,我的名字“梁溪”被人为划掉,用红笔改成了“梁婉颜”,旁边还有一个我妈托关系找的那个招生办主任的签名。
第二份,是一段录音的文字整理稿。
傅斯年找到了当年帮我妈操作这件事的那个主任,对方已经退休,在傅斯年的威逼利诱下,承认了当年的交易。
第三份,是《青春报社》那位编辑朋友和梁婉颜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
傅斯年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那位编辑的聊天记录。
记录里,梁婉颜明确承认了《破晓》是她借鉴了我早年的作品。
“这些,足够了吗?”傅斯年看着我。
我的手在颤抖。
这些证据,足以将梁婉颜和我妈伪善的面具,撕得粉碎。
“你想怎么做?”他问我。
我抬起头,眼中满是恨意。
“我要在她的婚礼上,把这一切都公之于众。”
“她不是最爱面子,最想当名媛吗?我就要让她在所有宾客面前,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傅斯年看着我决绝的样子,点了点头。
“好。婚礼那天,我会安排好一切。”
我看着他,声音有些发虚。
“傅先生,你为什么要帮我?”
“那也是你弟弟的婚礼,如果我这么做了,傅凌曜会成为整个海城的笑话,傅家的脸面也会跟着受损”
“你,不介意吗?”
傅斯年闻言,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反而带上了一抹讥诮。
“我那个弟弟,如果连这点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被人当成笑话也是他活该。至于傅家的脸面,”他轻哼一声,“傅家的声誉,从来不是靠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来决定的。”
“相反,娶一个品行不端、满口谎言的女人进门,才是真正的耻辱。”
他顿了顿,目光认真地看向我。
“我帮你,只是因为,我认为这是正确的事。我讨厌窃贼。”
他的话简单而直接,却瞬间驱散了我心中所有的疑虑。
他扫了一眼我身上洗得发白的衬衫,将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有二十万。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再去做个造型。”
“反击,也需要体面的战袍。”
我没有拒绝。
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恩情,想着以后要找机会报恩回来的。
造型室里,我一头利落温婉的及肩短发,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长裙,脚踩一双红底高跟鞋。
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婚礼前一晚,傅斯年约我在书房最后确认一遍流程。
我换上白日的装扮,推门而入。
傅斯年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听到声音,他习惯性地侧身回头。
在看清我时,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惊艳,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他对着电话那头淡淡地说了一句“有事,稍后谈”,便将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流程都在这里,你看一下。”
我走过去,低头看文件。
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萦绕在我的鼻尖。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但我能感觉到,一股炙热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我的身上。
确认完流程,我准备离开,他突然开口叫住我。
“等一下。”
傅斯年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递给我。
“打开看看。”
我依言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精致的胸针。
那是一只银色的鹰,姿态桀骜,身上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我疑惑地看向他:“这”
他拿起胸针,动作轻柔为我戴上。
“战袍也需要配饰。”
“明天,别让任何人,折断了你的翅膀。”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这只小小的鹰和这句沉稳的话烫得一塌糊涂。
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