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钰白的母亲。
她的声音苍老而疲惫:“黎舒,他,在看守所里自杀了。”
我握着电话,沉默了片刻。
“他留了几句话给你。”
裴母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说,他把他这条命还给你了。”
“他希望,他能把他带给你的恨都带走了,只把爱留在了这个世界上。”
“他说,他用自己的灵魂跟巫师做了最后的交易。”
“他用自己的灵魂作为祭品,强行中止了当年那个仪式对你的影响。”
电话那头,是压抑不住的悲泣。
“他说,这是他最后能为你做的,他想把你的心,还给你”
我挂断了电话,没有说一个字。
多么可笑。
他用一场献祭夺走了我的感情,又想用另一场献祭把它还给我。
从始至终,他都在用他的方式,决定我应该拥有什么,应该失去什么。
他用自己的死亡,变成了我身上一道无法摆脱的恩情。
妄图用这种方式,永远地活在我的生命里。
作茧自缚。
这或许是他最好的结局。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透过舷窗,洒在我的脸上。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巷口。
小混混们凶神恶煞地围着我,我吓得瑟瑟发抖。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一个少年从天而降。
他穿着白衬衫,逆着光,干净得像一幅画。
他解决了麻烦,朝我伸出手。
“没事吧?”
我看着他,没有像当年那样伸出手。
我只是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身,朝着巷口的光,一个人大步地跑了出去。
风吹起我的长发,我跑得很快,很快。
身后,再也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飞机落地。
我走出机场,深深地吸了一口异国他乡清冷的空气。
街边的咖啡馆里,正飘出浓郁的香气。
广场上,有孩子在追逐鸽子,发出一串串清脆的笑声。
我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阳光,微风,鲜花,笑声
我好像,真的感觉到了一点点。
那不是爱,也不是任何属于过去的情感。
那是我亲手为自己打开了笼门,为自己赢得了新生。
我拉着行李箱,汇入人海。
前路漫长,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