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清清似乎看不得我这样平静。
“钰白,我想测试一下,黎舒姐是不是真的没有情绪了。”
裴钰白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你想怎么试都行。”
得到了许可,蒋清清从手腕上褪下一串古朴的木佛珠,在我面前晃了晃。
“黎舒姐,你还认得这个吗?”
珠子已经被盘得油光发亮,上面每一颗珠子,都刻着一个缩小版的“平安”。
怎么会不认得。
三年前,裴钰白公司遭遇危机,他整夜失眠,精神憔悴。
我听闻城外山顶的古寺许愿很灵,便瞒着他去了。
从山脚到山顶,我一步一磕头,磕了整整九千级台阶,额头都磕破了,才为他求来这串开了光的佛珠。
下山时,我的膝盖已经完全没了知觉,最后是被人抬下去的。
为此,我在轮椅上坐了一个月。
他当时接过佛珠,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辛苦了”,便随手放在一边。
我以为他是不信这些,没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轻飘飘地送给了蒋清清。
心口的位置,突然生起一阵尖锐的钝痛。
这是难过吗?
蒋清清见我盯着佛珠,笑得更开心了。
“黎舒姐,你说,如果我把它扔进火里,你会不会心疼啊?”
她话音刚落,那串承载着我虔诚祈愿和半条命的佛珠,精准地落入了燃着烈火的壁炉里。
霎时,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反应。
我冲过去,将手伸进了那片炙热的火炭里。
“滋啦——”
皮肉被灼烧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伴随着一股焦糊味。
剧痛从指尖传来,但我仿佛感觉不到,只是固执地想把那串佛珠从火焰中捞出来。
“黎舒!你疯了!”
裴钰白怒吼一声,一把将我从壁炉前拽开,我踉跄着撞在他怀里。
他抓着我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手,插进了旁边装酒的冰桶里。
我淡淡地说:“这佛珠有很多人高价求,不能糟蹋了。”
空气瞬间凝固。
裴钰白脸上的怒气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盯着我的脸。
“你拿回佛珠,就是为了换钱?而不是因为,这是你当初为我求来的?”
我感到莫名其妙。
不然呢?
那段一步一叩首的愚蠢过往,连同那份卑微的爱意,不是已经被他亲手献祭了吗?
如今留下的,不过是一件有市场价值的商品而已。
裴钰白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眼中闪着骇人的怒火。
蒋清清见状,脸上带着虚伪的歉意。
“黎舒姐,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这么爱财。”
“早知道我就不扔了,这样吧,我十倍赔给你,”
“你的手伤得这么重,我让司机先送你去医院吧?”
“不必了。”
我冷冷地丢下三个字,转身拨开人群,径直朝着宴会厅大门走去。
到了医院,我一个人挂诊、就医。
给我处理伤口的年轻医生看着我恐怖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烧得太深了,都看到骨头了,肯定疼死了吧?”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能忍?”
我看着他脸上不忍的表情,心里一片茫然。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按时来清理伤口,直到我在医院走廊的拐角撞见了裴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