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卧的门被沈梦织紧紧关上,仿佛这样就能将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尴尬和心悸隔绝在外。
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剧烈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咚咚作响,清晰可闻。
脸颊滚烫,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触碰他脖颈时那种微凉而富有弹性的奇异触感,还有手下那结实紧绷的胸肌轮廓……
“啊——”她低呼一声,把发烫的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双脚懊恼地蹬着空气。
太丢人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一定会觉得她是个蠢货,而且……而且还是个企图“非礼”他的蠢货!
客厅里,长时间的寂静无声,仿佛刚才那场意外的碰撞从未发生。
但这种死寂反而更让沈梦织心慌意乱。
他是不是气疯了?会不会下一秒就冲过来敲她的门,用那张冰冷的嘴宣布协议作废?
她屏息凝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却什么也听不到。
不过转念一想,他喜欢男人,怕什么
仿佛是把自已安慰到了,她开心的去洗澡了。
此刻,客厅的沙发上,柳铭泽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深陷在柔软的皮质靠背里。
窗外透进的微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颌线,看不清表情。
他确实没动。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罕见的……失序感。
颈侧那片皮肤依旧残留着被柔软唇瓣撞击的触感,温热,湿润,带着一丝陌生的、属于女性的甜香,
与他身上惯有的冷冽消毒水味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冲突。
还有那只慌乱中按在他胸口的手……力度不小,
清晰地传达了她当时的惊慌,却也无比真实地让他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l温和存在。
他讨厌计划外的接触,厌恶打破秩序的存在。按理说,他应该立刻感到不悦,甚至厌恶。
但是……
为什么心跳的频率会有些失常?
为什么那片被触碰的皮肤会持续发烫?
为什么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缕不该存在的、混合着烧烤烟火气的甜香?
他微微蹙起眉,试图用惯常的理性去分析这种异常反应。
是肾上腺素飙升导致的生理反应?是因为对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而产生的微妙不通?
还是仅仅因为……那个触碰本身,来自沈梦织?
那个时而温顺伪装,时而张牙舞爪,眼神明亮又带着点小狡猾的女人。
他抬起手,指关节分明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再次擦过颈侧。
然后,像是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么反常,他猛地放下手,身l坐直了一些。
黑暗中,他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烦躁和困惑。
这不在协议范围内,也不在他的预期之内。
他站起身,没有开灯,径直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仰头喝了几口。
冰凉的液l滑过喉咙,似乎稍稍压下了那股莫名的燥热。
他看了一眼次卧紧闭的房门,门缝底下没有透出光线。里面悄无声息。
很好。他需要恢复秩序。
柳铭泽放下水瓶,走到客厅中央,俯身将那块导致事故的地毯边缘仔细抚平,
确保它完全平整,不会再次绊倒任何人。他的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完成一项精密的手术。
让完这一切,他才转身走向主卧,关门,落锁。
一系列动作冷静而克制,仿佛已经将刚才那段意外的小插曲彻底从脑海中清除。
然而,躺到床上,关上灯,黑暗中,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颈侧的异样感似乎又隐隐浮现,还有那只手按上来的力度……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试图驱散这些无关的感知干扰。
这一夜,隔着一堵墙的两个房间,一个人毫无睡意,一个人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晨,沈梦织打开了房间的门,脸上的神情暗示着她昨晚睡了个好觉,一夜未醒。
公寓里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和整洁,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
柳铭泽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旁一边看平板上的医学期刊,一边喝着咖啡。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侧影,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眼皮,目光极其平淡地扫过她,
没有任何异常,就像看一个普通的合租室友。
“早。”他淡淡地打了个招呼,视线便回到了平板屏幕上。
沈梦织:“……早。”
她有些懵,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没有异样
她哼着歌走到厨房,给自已倒了杯水。
经过客厅时,她特意看了一眼那块地毯——边缘被抚得平平整整。
“协议第十九条,下不为例。”就在她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时,柳铭泽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依旧看着平板,头也没抬,“如需宵夜,可提前备置在冰箱。”
沈梦织握着水杯的手一顿。
果然,他没忘。他只是选择用最符合他风格的方式——冷冰冰的协议条款——来处理。
“知道了。”她低声应了一句,转身回了房间
看着她离去,柳铭泽心想:“好像她昨晚睡的很好…而他…几乎一夜没睡”
这场意外的碰撞,似乎就这样被按了下去,表面恢复平静。
但某些东西,已经像投入冰湖的石子,虽然湖面很快复冻,但冰层之下,细微的裂痕和暗流,已然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