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与其说是府邸,不如说是一处破落的宅院。
府门上的红漆都已斑驳,与我沈家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有宾客鼓乐,冷清得,不像是一场皇子的大婚。
我被扶下花轿,跨过火盆,与陆景年一同拜了天地。
直到被送入洞房,我才终于再次见到了他。
他揭开我的盖头,烛光下,他的脸显得有些不真实。
陆景年依旧穿着那身大红的喜服,却掩不住眉宇间的清冷和疏离。
“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将父亲交给我的那只锦盒,推到他面前。
“这是我的嫁妆,从今天起,它们都属于你。”
陆景年打开锦盒,看到里面厚厚一沓的地契和银票,呼吸一滞。
随后猛地合上盒子,抬头看我,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今天起,我们是夫妻,是盟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沈清禾,以及我身后的相府,将倾尽所有,助你登上那个位置。”
“而你,需要做的,就是不再隐藏你的锋芒。”
陆景年死死地盯着我,烛火在他深邃的眼眸里跳动。
“你就不怕,我将来会像太子一样对你?你就不怕,我登基之后,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功高盖主的沈家吗?”
“你不会。”
我相信他,我迎上他的目光,直直看着他。
“为什么?”
“我在,你的江山,才能坐得更稳。”
我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警告。
“更何况,我既然能把你扶上去,也能把你拉下来。”
“我能毁了太子,自然也能毁了你。”
空气瞬间凝固,我们两人,隔着一张桌子,无声地对峙着。
这不像新婚,更像一场谈判。
许久,陆景年忽然笑了。
“好,沈清禾,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从那一夜起,陆景年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在宫中唯唯诺诺,任人欺凌的落魄皇子。
他开始在朝堂上,展露头角,江南水患,户部束手无策,太子提出的方案华而不实。
陆景年却根据我提供的治理水患最成功的策论,提出了一套详尽周全的方案。
天子龙颜大悦,当朝夸赞,并命他全权负责此事。
陆景年做得滴水不漏,不仅迅速控制了灾情,还查出了当地官员贪污赈灾款的案子,为国库追回了巨额白银。
一时间,朝野上下,对这位三皇子,刮目相看。
太子陆景珩,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他开始处处针对陆景年,在朝堂上,明里暗里地给他使绊子。
可他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因为我沈家参与,被陆景年一一化解。
我让他去结交寒门士子,为他们提供资助,收拢人心。
我让他去安抚边关将领,用我相府的名义,为他们解决粮草军饷的后顾之忧。
陆景年的势力,在暗中迅速壮大。
而太子陆景珩,却因为苏婉婉的丑闻,失了圣心,又接连在政事上出错,被皇帝多次斥责,威望大不如前。
他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疯狂,他开始不择手段地,想要除掉陆景年这个心腹大患。
陆景珩以为,只要陆景年死了,一切就又能回到原点。
他不知道,他每走一步,都在我为他布下的天罗地网里,越陷越深。
终于,他走出了最致命的那一步,陆景珩动用了他暗中培养的死士,意图在陆景年离京赈灾的路上,刺杀他。
这,正是我一直在等待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