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性?怎么可能是阴性?!
如果张涛的病不是遗传的,那张默
“这不可能!”我失声喊道。
“如果不是遗传,那张涛的病是怎么来的?”
“张默的病又是怎么来的?”
王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因为,在我们去外地工作之前,参与了一个新药的临床试验。”
“是一种开发大脑潜能的药物”
“我们都太年轻了,想赚钱,想出人头地”
“那个药的副作用里就有一条,是可能诱发‘获得性神经系统崩溃’。”
“张涛正是因此才换上了这个病,而小默,他是正常的”
“是你还活在张涛去世的阴影里,固执以为小默也遗传了,把他青春期的各种表现当成了是这病的症状”
之后的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咖啡馆的,我的脑子里只剩下那份基因报告。
原来,一切从一开始就全都错了。
根本没有什么遗传病。
我的儿子本该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他本该拥有一个无拘无束的人生。
是我用一个虚构的遗传病作为枷锁,将他囚禁了整整二十几年。
而我日复一日喂给他的那些特效药,却压抑了他本该鲜活的生命力。
是我亲手将他变成了一个病人。
到头来,我才是那个最残忍的刽子手!
我回到家,冲进张默的房间。
书桌上,还放着他为自己写的一份风险管理计划。
我看着上面一条条清晰的字迹,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我的儿子,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病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小心翼翼地规划着自己的人生。
而我这个始作俑者,却还在为他的懂事而感到欣慰。
我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可悲!
巨大的愧疚和自我厌恶,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疯了一样地翻箱倒柜,找出所有给张默准备的药品,那些瓶瓶罐罐,此刻在我眼里都变成了最恶毒的穿肠毒药。
我把它们全部倒进了马桶,冲得一干二净。
做完这一切,我瘫坐在地上放声大笑起来。
我笑我自己的愚蠢,笑我这二十几年来,固守的那个可悲的谎言。
真正有病的不是张默,而是我,是我的心病了。
我被失去丈夫的恐惧控制,变成了一个偏执、以爱为名行伤害之实的怪物。
我必须要把真相告诉张默,我必须向他忏悔。
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张默的视频电话。
视频很快接通了,屏幕上出现了张默阳光灿烂的脸。
“妈,怎么啦?今天不是周五呀,是不是想我了?”他笑着问。
看着他无忧无虑的笑容,我的心像被刀子反复切割,疼得无法呼吸。
我该怎么开口?
我该怎么告诉他,他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源于他母亲的一个天大的谎言?
“妈?你怎么不说话?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什么事了?”
张默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只能拼命地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妈!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
张默急了,视频那头的宋沁也凑了过来,担忧地看着我。
“小默”我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其实,你没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