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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高考，高靳依旧没能逆转乾坤。
高羽辰出不了国，只能和我们一样卷国内高校。
他的成绩偶尔也能超过我了。
为了节省时间，叶婉月开始每天给他送饭。
我兼职结束回教室，常常撞见正要离开的她。
“清清，以后我给羽辰送饭，你也一起吃吧，快要高考了，就别去兼职了。”
“不用了，谢谢叶阿姨。”
“母女间哪有隔夜仇呢，妈妈之前是生病了，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现在已经在吃药控制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那些事了。”
她拿出一份病历塞到我手里，“你要不要听听妈妈的故事？”
没等我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十八九岁的叶婉月，是歌舞厅有名的台柱子。
常有公子哥豪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高靳便是其中一员。
但她谁都看不上。
她喜欢的是赫赫有名的周家小公子。
那是名颇有斯文气息的书香子弟。
叶婉月第一次放下身段，主动邀约看电影。
两情相悦后，周小公子多次为了叶婉月游说家里人。
他自认为克服了身份差距，坚定地相信她，从未听信任何传言。
好不容易磨到长辈松口，却得知了叶婉月怀孕的消息。
他认定她水性杨花，不听任何解释，愤然去了港城。
而事实真相是我血缘上的生父，在周小公子游说家里人的时候，大肆散播妈妈的谣言。
歌舞厅老板不愿摇钱树离开，更是在背后推波助澜。
后来，她被强暴了。
吃了堕胎药，我依旧命大地活着。
周小公子离开后，谣言更是漫天横飞。
她被钉在耻辱柱上，整个城市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只能跟着那个强暴她的人渣离开，开始了七年的地狱生活。
“直到你六岁时，别的小孩都去上学了，你连拼音都认不得，还总是被他打，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在你七岁时，才终于找到机会带你逃跑。”
“我本以为我们会越来越好，没想到我的心理问题过于严重，甚至扭曲了我的思想，我的宝贝女儿啊，妈妈那时候对你太差了。”
她佝偻着身形，满脸都是歉意。
我摇了摇头，“我不怪你，我很高兴你能把我带出那个地狱，不然我肯定会死在那里。”
“随着年龄增长，我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越来越能理解你，我痛恨这种暴行，希望不要再有任何女性遭遇这种不幸，我很心疼你们所有。”
她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充满期待。
“但是你把十岁的我锁在没有暖气的屋子里，没给我一点活路，我就再也不会原谅你。”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眼里渐渐凝满水雾，身形矮了下去。
“是妈妈做错了啊，确实是妈妈的错。”
“祝您早日康复，我先去上课了。”
深深鞠了一躬后，我如释重负。
我的高考成绩很好，拿到了一笔可观的奖学金。
在我纠结去京市还是回南方的时候，高羽辰发来了消息：
【你一定要去京市，那里有顶尖的医疗资源。】
他说服了我。
我给阿婆买了智能手机，隔三差五地和她视频。
张警官也会时不时告知我阿婆的近况——
又救了一只瘸腿的小鼻嘎。
买的无尽夏，卖家发的红粉佳人。
早樱又开花了，满院雪一样的白。
今年西瓜可甜，都吃不过来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遂回复：
【张叔，还有五天就回，不要告诉我阿婆！】
我一步步毕业，工作，与阿婆聚少离多。
阿婆很想我，但她始终离不开那个小院。
我只能找机会，争取多多回去看她。
直到公司准备开发一个新项目，地点正是那个偏远山镇。
我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个任务。
领导拍拍我的肩膀：
“辛苦了！那边环境比较艰苦，不过公司这边会有补助。”
项目进展三年后，小院隔壁搬进了新邻居。
阿婆说是个有礼貌的年轻小伙子。
我几次都碰巧错过，对方反而上门拜访了。
让人意外的是，来人正是高羽辰，搀扶着叶婉月女士。
“我们是来道歉的，那年我们强行接走顾清，没有顾及到你们的感受。”
我看着她，无喜无悲，就像一个陌生人。
老太太笑眯眯地照单全收，还留他们吃饭。
“你们买旁边那个撇火药房子就为了道歉？”
“我为养老准备的，迟早有一天，我们家也会像这个院子这么漂亮。”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那得看你们本事了。”
月亮高悬，一只萤火虫静静飞过。
“啪——”是高羽辰拍蚊子的声音。
气氛有些古怪，但好像也还不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