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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鬼嚎响彻云霄。
方才还气焰滔天的鬼王，此刻却被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们团团围住，
一阵阵撕扯，啃噬。
那些鬼影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疯狂，它们被万鬼幡的力量所号令，
本能地渴望着吞噬封南行的鬼王本源。
“不！你们这群叛徒！我是你们的王！”
封南行惊怒交加，他奋力抵抗，鬼气翻涌，
将几只扑得最凶的恶鬼震得粉碎。
但他手下的鬼兵实在太多了，成千上万，无穷无尽。
他杀掉一批，立刻有更多悍不畏死的涌上来。
此消彼长之下，他那强大的鬼王之躯，
也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黑色的鬼气不断逸散。
我父亲和沈家众长老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们百年来的认知。
那个高高在上，主宰沈家命运的鬼王，
此刻竟然被他们一直瞧不起的大小姐逼到了如此狼狈的境地。
“栀岁你”
父亲嘴唇哆嗦着，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陌生与敬畏。
我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封南行身上。
“封南行，你以为凭这些乌合之众就能杀了我？痴心妄想！”
在被撕掉一条胳膊后，封南行终于怒吼一声，爆发出全部的力量。
一股恐怖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炸开，将周围数百只鬼兵瞬间震成了烟灰。
他趁机冲出包围，化作一道黑烟，向宅外遁去。
“想跑？”我冷笑一声，摇动万鬼幡。
“天地为牢，画地为界！”
沈家大宅上空，一张由金色符文组成的巨网凭空出现，将整个宅邸笼罩。
封南行的黑烟一头撞在网上，发出一声惨叫，
被弹了回来，重新化为人形。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天上的法阵。
“沈家护宅大阵！你竟然能完全催动它！”
这护宅大阵乃沈家先祖所设，威力无穷，
但百年来，沈家后人灵力衰微，最多只能发挥其一成威力，作为预警。
谁能想到，在我手中，它竟能重现当年困锁神魔的威能。
“封南行，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我手持万鬼幡，一步步向他走去。
每走一步，我身上的金光便强盛一分，
身后，沈家历代天师的英灵若隐若现，威严无比。
封南行怕了。
他从我的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沈栀岁！你不能杀我！杀了我，鬼界大乱，阴阳失衡，这责任你担待不起！”
他色厉内荏地叫道。
“杀了你，自然会有新的鬼王来维持秩序。”
我脚步不停。
“你！你别忘了我们的婚约！你我命格相连，我若死了，你也会遭到反噬！”
这才是他最后的底牌。
也是他一直有恃无恐的原因。
沈家先祖与鬼界签订的契约，
纯阴之女与鬼王命格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也是为什么，历代沈家家主都对鬼王言听计从的原因。
听到这句话，我终于停下了脚步。
封南行见状，以为我被说动了，脸上露出得色。
“怕了吧？沈栀岁，你我天生一对，这是宿命，你反抗不了的。”
“现在收手，乖乖做我的鬼后，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竟然还想招安我。
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封南行，你知不知道，纯阴之女的命格，是‘净化’，而不是‘绑定’。”
“沈家先祖留下这份契约，不是为了让后人给你当奴隶，而是为了给你这种业障缠身的鬼王，清理门户。”
“我嫁给你，是以纯阴之体，为你洗清业障，助你安然渡过天劫。你以为是沈家高攀了你，却不知，是我在渡你。”
我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里，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封南行心上。
他的脸色，从得意，到错愕，再到惊骇。
“不不可能契约上明明写的是”
“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版本。”
我抬起手，一道金光射向他的眉心。
契约的真正内容，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百年前，沈家先祖如何与第一代鬼王定下盟约。
契约的核心，是“制衡”，而非“侍奉”。
纯阴之女嫁与鬼王，若鬼王行善，则助其得道。
若鬼王作恶，则替天行道！
“原来是这样”
封南行踉跄后退，失魂落魄。
他最大的倚仗，顷刻间变成了最致命的枷锁。
他以为自己是棋手，却不知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一枚棋子。
“现在，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我举起了万鬼幡。
幡旗上，金光流转，一股净化万物的恐怖力量开始汇聚。
“不！别杀我！”
封南行彻底崩溃了，他跪了下来，朝着我拼命磕头。
“栀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上，饶我一命！”
“我愿意把鬼王之位让给你！不，我给你做牛做马！”
他涕泗横流，丑态百出，哪里还有半分鬼王的威严。
我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情分？你当众扼住我的喉咙，威胁我全家性命的时候，怎么不念情分？”
“你把阴元珠送给沈语柔，让她来羞辱我的时候，怎么不念情分？”
“封南行，你我之间，早就恩断义绝。”
我不再废话，万鬼幡重重挥下。
金光如烈日，瞬间将他吞噬。
“不——！”
在凄厉不甘的惨嚎中，一代鬼王，就此飞灰烟灭。
世界，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