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我守寡三十载,你在外子孙满堂? > 第122章  我必在御前,为你挣得一个‘皇商’之名。

雅阁。
孟羲倚在窗边,指节漫不经心地叩着木框,目光懒懒地垂向楼下街巷。
几辆马车正碾过青石板,沉甸甸的箱笼堆得如山。
陆昭若一袭青衫走在最前,步履稳得像尺量过,分毫不乱。
长鸿捧茶走近,叹道:“陆娘子这几日几乎搬空了绣楼库房,购尽药材、粮米、造船木料……今日更是亲自押车送往水师寨。此举真是善良大义,为名为国,城中无人不赞。”
“善良?大义?”
孟羲轻嗤一声,“不过是个会算计的女人。”
长鸿一怔:“算计?”
“她捐空家底,看似慷慨,实则是将全部筹码押在萧夜瞑一战之功上。”
孟羲眸光微转,似看穿一切却毫不在意,“若胜,她便是救国助军的功臣,诰命加身、皇商之名唾手可得;若败……”
他顿了顿,笑意更冷,“也不过是赌输一场,总好过庸碌一世、永困商籍。”
他抬手轻拂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拂去一场无趣的戏码。
“你瞧她行事,不声不响购齐物资,再大张旗鼓亲送军营,每一步都精准得像打算盘,这不是善良,是以银钱为刃,劈一条登天梯。”
远处车马渐行渐远,尘土微微扬起,又缓缓落下。
孟羲终于收回目光,懒懒道:“这世间哪来那么多‘大义’?不过都是各取所需、各谋其利罢了,她赌她的前程,我……”
他垂眸一笑,未尽之语散在风里。
接着道:“此行倒也不算全然无趣,是该回去了。”
他起身:“回去,正好看一场……还算精彩的好戏。”
可,这样的女子,这般心性,若是男儿,这朝堂之上必有她一席之地。
陆……昭……若。
孟羲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车马抵达水寨门外时,萧夜瞑一身玄色战甲,正从营中走出。
他眉宇间凝着战前的肃杀与决断,正欲上马往绣楼方向去……
不料一出寨门,便撞见那一列车队,以及静立于车旁、一身素净却难掩清艳的陆昭若。
萧夜瞑脚步一顿。
陆昭若迎上前,敛衽一礼,声音清越,足以让周遭的水师将士听清:“听闻萧统领不日将率王师出征,扫清海寇,保我麟海安宁。昭若不才,愿尽绵薄之力。此间些微物资,乃绣楼上下齐心筹措,聊充军资,望能助统领与将士们一臂之力。”
她递上那卷明细单子,目光恳切:“皆是些药材、粮米、木料等实用之物,望能解军中燃眉之急,助我麟海子弟兵少些伤亡,多几分胜算。此举非为他求,实为麟海万千百姓,略尽心意。”
萧夜瞑接过那沉甸甸的清单,目光扫过其上所列,数额之巨、种类之全,远超他的预料。
他深知,这绝非区区“绵薄之力”。
“陆娘子……”
他开口,嗓音低哑,“此乃雪中送炭。我代全军将士,谢过娘子高义!”
陆昭若微微摇头,唇角含着一抹端庄的浅笑:“统领言重。保家卫国,人人有责。只盼统领此去,旗开得胜,早日荡平寇患,还我海疆太平。”
她语速微缓,声音放低了些,却依旧清晰:“届时,官家面前,若论及战功,还望统领……莫要忘了麟海百姓之期盼,与这上下同心之微末助力。”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支持,也暗含了期望……
期望这份功劳,能被他记住,并能上达天听!
萧夜瞑将那清单紧紧攥入掌中,沉声道:“娘子今日之情,夜瞑与全军,铭记于心。他日凯旋,必有厚报!”
营寨中军务繁杂,出征在即,他确实分身乏术。
陆昭若见物资已悉数送达,该说的话也已点明,便不再多作停留,微微敛衽一礼,姿态依旧从容:“愿将军旗开得胜,靖清海疆。”
说罢,她转身,领着众人离去。
万婉宁跟在队伍末尾,忍不住偷偷回首,飞快地瞥了一眼那玄甲凛然的身影。
萧夜瞑立于原地,望着陆昭若渐行渐远的背影,青衫素净,脊背挺直,清雅如一竿翠竹,却偏偏做出了这般雷霆万钧、耗尽家资的豪举。
他岂会不知她的心思。
她此番几乎掏空绣楼积蓄,大张旗鼓捐赠军资,要的,又岂止是一句简单的感谢?
他垂眸,视线落在那份写满诚意与算计的清单上,唇角牵起一丝了然的弧度,低声自语:“陆姐姐……你如此煞费苦心,是想以这军功为阶,搏一个诰命身前程,是吗?”
旋即,他眸光转为坚定,仿佛许下一个重诺,声音轻却沉:“好。若此战功成,我必在御前,为你挣得一个‘皇商’之名。”
已行出一段距离的陆昭若,似有所感,蓦然回首。
隔着喧嚣的营地与忙碌的士卒,她只看见他挺拔如松的背影,正沉稳地走向中军大帐,指挥若定。
她在想。
这样利用萧将军,是不是不太好?
万婉宁顺着陆昭若的视线悄悄回头。
方才那玄甲凛然、眉宇间凝着沙场肃杀之气的身影,仿佛仍在眼前。
她扯了扯冬柔的衣袖,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怯:“冬柔姐姐……方才那位萧统领,当真是……当真是英武不凡呢。”
话一出口,她立刻垂下头,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陆昭若不知何时已掀帘望来,恰巧将万婉宁那副小女儿情态与低声嗫嚅听入耳中,看在眼里。
万婉宁一抬头,正对上阿姐那双沉静无波的眼眸,顿时吓得噤声,慌乱无措,手指绞紧了衣角。
陆昭若并未言语,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便放下了车帘。
车内,她唇角微微一抿。
万婉宁的种种细微表现,让她感觉此人并非全然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安分。
吉州城内,街头巷尾,茶坊酒肆,百姓们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着水师即将出征剿倭的大事。
细雨如丝,夜色静谧。
陆昭若独坐阁楼,对着一幅未完的绣样,指尖针线却迟迟未落。
心中无端烦闷,她起身行至窗边,推开了支摘窗。
凉风挟着雨丝扑面而来。
她向下望去,却蓦地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