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苏锦跟着裴恩走之前，先去了电话亭给家附近的电话亭打去电话。
这个时候打电话需要很长时间，需要接线员一个个报上去，裴恩一向没什么耐心，但此刻居然很乖的在等她。
周清终于接起，她告诉周清自己会晚点回去。
他很尊重她，只说，“我做好饭等你回家。”
苏锦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后被裴恩带着往裴书臣家里走去。
她没料到，裴书臣已经不住在原来的地方，裴恩解释。
“他不好好去单位，还违反纪律喝酒打架，他打伤了秦明，单位把分给他的房子收回去了，现在我们住在很小的房子里。”
虽然住的地方不好，可是能跟妈妈走在一起，裴恩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甚至还哼起了歌曲，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完全不知道忧愁。
苏锦看的出裴恩是真的很开心，就像回到小时候，两个人走在一起去公园的样子。
一个小时后到了他们住的地方，很小，很拥挤，进门后就是一张床，地上还散落好几个玻璃瓶子，屋子里都是酒的味道，还不通风。
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收拾，摆放着几个干掉的红薯。
苏锦环顾四周，忍不住问，“你这段时间怎么吃饭？”
“红薯。”裴恩鼻子泛酸，“有时候连红薯也没有，我不知道二十年前食物居然这么稀缺，连好吃的红烧肉也吃不到。”
他眼睛有些红，为了不让苏锦担心，转移着话题。
“妈妈，你看这里，这是我画的，特意贴在墙上，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样子，还有这里，是爸爸专门弄的一个阳台，他说你最喜欢在阳台发呆了，所以阳台上摆了小板凳和一个桌子，爸爸以后说还要在这里种上花。”
苏锦苦涩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不是爱在阳台发呆，是在阳台上可以看到夜晚的天空，每次想念小泽和周清的时候，她都安慰自己，他们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苏锦没有说这些，而是先帮着打扫了屋子。
她摸了一下口袋，“我去供销社买点东西，给你做饺子吃。”
就当做他们的最后一顿饭。
裴恩却很开心，“我最喜欢妈妈做的饺子了，谢谢妈妈！”
他今天话特别多，还很懂事乖巧，苏锦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跟他相处过。
其实原来他们的感情很好，后来因为许百合，裴恩对她越来越不耐烦，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觉得烦，直到她彻底心死。
等他们从供销社提着东西回来，外面的走廊上，已经有人在做着饭。
厨房是共用的，有邻居经过打趣着。
“今天不喝酒了，改炖肉了？”
“好香啊，这是兔肉吧，书臣你可真厉害！”
裴书臣没有理任何人，而是专心的看着火。
裴恩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妈妈，我不知道爸爸会这么快回来，他以往都是很晚才到家的。”
苏锦摇摇头，轻拍了一下裴恩的肩膀，一起走了过去。
而裴书臣却偏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眶微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苏锦，你终于回家了。”
苏锦没有接话，而是带着裴恩进了屋，将买好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裴书臣跟着走进来，正要说话时，苏锦已经开口。
“裴恩是你的孩子，你再怎么样也应该负起当爸爸的责任，而不是每天喝酒，连孩子也不管。”
裴书臣一怔，颓废的垂下手，“以前都是你照顾裴恩，现在你不管他了吗？”
“他叫了你十六年妈妈，苏锦，你现在也不要他了吗？”
裴恩的眼神里也写满期待，眼睛一直看着苏锦不肯移开。
苏锦只当没有看到。
而是看向裴书臣。
“裴恩为了你和许百合，没日没夜的研究九龙镜，甚至哪怕自己不能出生他也不在意，他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个父亲，但你却对不起裴恩对你的喜欢。”
“裴书臣，我们之间早在你进九龙镜的那一瞬间就彻底结束了，大家说好了互不打扰的。”
苏锦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她以为他们的缘分早就结束了。
而裴恩脸色苍白，目光看向苏锦和裴书臣，神情痛苦。
裴书臣久久没说话，直到有路过的邻居喊了一句，“呀，肉是不是糊了，太可惜了！”
裴书臣这才开口，带着祈求的口吻。
“不管怎么说先留下来吃个饭吧，是我特意为你弄出来的兔子，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好吗？”
虽是商量，可裴书臣已经转身去端锅。
就连裴恩也求着她，“妈妈，只是一起吃个饭，求你了。”
苏锦想了一会儿，想着最后一次了，便点头答应。
裴恩急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裴书臣，两个人都很高兴。
苏锦则借口去厕所，去了附近的电话亭给周清打去电话，想告诉他，不用等自己吃饭了。
然而这一次，负责接听电话的同志告诉她。
周清不在家，带着孩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