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去道歉,不就是让我承认我输给了她吗?我宁静柔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跟人低过头!更别说是她那种来路不明的女人!”
李向国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沈姝璃那张明艳迫人的脸,清冷又勾人,确实有让男人疯狂的资本。
他甩了甩脑袋,把那不该有的念头压下去,声音更沉了几分:“这不是输不输的问题!静柔,你别再犯浑了!如果你真的触到了承渊哥的底线,谁也救不了你。除非,你不想和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混了!”
李向国这句带着最后通牒意味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宁静柔的身上。
宁静柔浑身一僵,连哭都忘了。
被他们的圈子排挤在外?这个后果,她承担不起!
她宁静柔之所以在京市能横着走,一半是靠宁家的背景,另一半,就是靠着谢承渊他们这个核心圈子的光环。
若是没了这层光环,她算什么?
想清楚,她周身的气焰才稍稍弱了下去,但眼底的不甘却愈发浓烈。
她从小到大,在他们那个大院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尤其是谢承渊,虽然对谁都冷冰冰的,但对她,总归是多了对常人都从未有过的纵容。
所有人都默认,她宁静柔,会是未来的谢家女主人。
可现在,一切都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狐狸精给毁了!
李向国见她终于不再吵闹,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许,但语气依旧严肃。
“静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才跟你说这些肺腑之言。你刚刚没看到承渊哥看嫂子的眼神吗?那是要把人捧在心尖尖上疼的,是对别人从未有过的姿态。”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宁静柔抹了一把眼泪,眼眸垂下看着地面,“承渊哥哥肯定是被这个贱人蒙蔽了,我要让他看清楚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李向国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你别乱来!这里是海城,不是京市,不是我们能撒野的地方!”
“我不用乱来。”
宁静柔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那配上她哭得红肿的眼睛,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就不信,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谢家会允许一个成分有问题、家庭复杂的坏分子进门!
李向国看着她那副魔怔了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划过一丝疲惫。
“你就别添乱了行不行!你以前那些小手段,对付那些没背景的姑娘们还行,可沈同志不一样,她不是那些任你搓圆捏扁的软柿子。我瞧着,那是个有主意有手段的,人家还有承渊哥护着,你再这么闹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还有,你自己想想,我们这些兄弟为你处理了多少这样的破事,你再这样下去,只会早早将咱们之间的情分给彻底消耗殆尽!到时候看谁还乐意给你擦屁股!”
这番话,终于彻底击垮了宁静柔最后的骄傲。
她怔怔地看着李向国,将他脸上毫不掩饰的烦躁和疏离看得清清楚楚,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原来,在他们眼里,自己一直就是个不懂事的麻烦精。
她缓缓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怨毒和不甘,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知道了,向国哥……我错了。”
“我……我明天就去跟……跟沈同志道歉。”
李向国见她终于服软,这才松了口气,只当她是想通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他伸手拦了辆黄包车,“走吧,我先送你去招待所,你好好休息一晚,冷静冷静。”
宁静柔没再反抗,麻木地被他扶上车。
道歉?
可以。
但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沈姝璃……一个破落资本家的小姐,凭什么抢走她的承渊哥哥!她不信这个女人身上是干净的!
她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的底细查个底朝天,把她所有肮脏不堪的过去都挖出来,让承渊哥哥看看清楚,他护在手心里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宁静柔的嘴角,勾起一抹淬了毒的冷笑。
沈公馆。
秦烈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手里攥着厚厚一沓大团结和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
“嫂子,这是五份工作的钱,一份工作1500元,一共7500元。”
“他们五家这两日会陆陆续续赶过来。”
“还有租房协议,也弄好了,您看看有没有问题。”
沈姝璃接过钱,没有数,直接放在桌子上,示意他坐。
而后看了眼协议,上面写得很清楚,一间房子一个月房租十元钱,厨房卫生间免费用,水电费和修缮维护费用自理。
她的目光落在协议上,上面的条款清晰明了:一间房月租十块,厨房厕所公用,水电开销自理。
另外,五家住户每周轮流打扫一次主楼卫生,房子的日常维修也需要定期检查修缮。
沈姝璃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敲了敲,随即开口:“他们都是拖家带口的过来,估计也要带不少家当,一间房怕是挤不下。”
她的话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秦烈和一旁默不作声的谢承渊都看向她。
“这样吧,”沈姝璃直接做了决定,“每家分两间房,房租不变,还是十块。”
这五份工作虽然都是好工作,但工资最高的也才40元。
十块钱的房租已经剜去了一大块肉,他们还从五湖四海拖家带口过来,一间屋子估计住不下。
若是再租一间,日子就没法过了。
她干脆好人做到底,直接给他们十元钱租两间好了。
秦烈猛地一怔,随即眼眶就红了。
他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在战场上流血都不带眨眼的,此刻却被这份体谅给砸得心头发酸。
“嫂子,您……您这真是……真是大义!”他声音都有些哽咽,激动地站了起来,“我们这帮兄弟,往后就只认您这一个大嫂!旁的什么人,我们可不认!”
说完,他还特意拿眼角去瞥谢承渊,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谢承渊一直靠在沙发上,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柔光,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沈姝璃。
听到秦烈的话,他才懒洋洋地抬起腿,对着秦烈的屁股就是一脚。
“滚蛋!”
“得嘞!”秦烈挨了一脚,不仅不恼,反而咧着嘴傻乐着溜了出去,“我这就带人去把房子拾掇出来,保准让他们一到就能住上干净屋子!”
虽然这五家人里,没有他的家人,但他把战友的家人都当成了自己家人,他同样认真热情地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