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砚白互相折磨了整个青春时代。
高考后我发誓要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却不小心把隐私照片错发到他手机。
本以为他会第一时间嘲讽我,手机却突然弹出他的消息:原来你暗恋我这么多年
连夜逃跑的计划被他在火车站拦截,他把我抵在墙上嗓音低哑:
跑什么青梅养熟了……该轮到我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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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发送成功跳出来时,我正瘫在高考结束后一片狼藉的宿舍床上,嘴里叼着的半片薯片啪嗒一下掉在胸口。
空气凝固了三秒。
我猛地弹坐起来,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死死盯着和周砚白那个杀千刀的聊天框。
最后一条消息。
不是我预想中咬牙切齿的再见傻逼,永远别联系了。
也不是什么解气的嘲讽表情包。
而是一张照片。一张我刚刚对镜试穿那条该死又诱惑的黑色蕾丝吊带裙时,鬼使神差拍下来的、氛围感十足、甚至有点……欲的照片。角度刁钻,光线暧昧,裙摆短得刚好遮住腿根,锁骨和肩颈线暴露无遗,脸上的表情带着刚结束高考放纵又生涩的试探。
重点是,这张照片,我他妈的,是准备发给我闺蜜进行深夜脑抽女性限定话题的!
怎么会怎么就能手滑到了周砚白的对话框!这手机跟我有仇是吧在我决定跟这个姓周的混蛋老死不相往来的人生重要节点上,给我来这么一出!
血液轰一下全冲上天灵盖,手脚瞬间冰凉,心脏在胸腔里玩命擂鼓,快得我要吐出来。
周砚白。
这个名字就是我整个鸡飞狗跳的青春时代的灾难片男主角。从穿开裆裤打翻他搭的积木开始,到小学扯我辫子我划花他作业本,初中互相举报早恋(虽然彼此都他妈没恋成),高中抢年级第一抢到老师都麻木,辩论赛上他能把我堵得哑口无言下一秒我就能找到他篮球漏气的证据……我们像是被绑在同一条疯狗身上的两个倒霉蛋,除了互相撕咬,找不到第二种相处方式。
我恨他那种永远游刃有余的嘲讽脸,恨他每次把我惹毛后轻飘飘一句许念,你也就这点能耐,更恨他身边永远围着的那群莺莺燕燕。
高考最后一门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我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发誓:许念,解放了!彻底把周砚白这号病毒从你的人生里格式化!删除拉黑一条龙,大学天南地北,最好永不相见!
可现在……
我盯着那该死的已发送提示,感觉像被扒光了扔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而唯一的观众是他。
恐慌像藤蔓一样勒紧我的喉咙。几乎能想象到他看到照片时那副嘴脸——挑高的眉梢,薄唇勾起的弧度能气死个人,然后慢条斯理地敲过来一行字:许念,高考完了,脑子也一并丢考场了这种廉价情趣……后面大概还会跟个系统自带的微笑表情。
杀了我吧。现在就杀了我。
我手指颤抖得不像话,疯狂长按那条消息试图撤回。妈的!超过两分钟!这破软件!垃圾!
就在我恨不得把手机从六楼扔下去或者原地爆炸毁灭一切证据时,手机突然嗡嗡震了一下。
来自周砚白的消息。
来了。终极审判来了。
我屏住呼吸,视死如归地一点开。
预想中的刻薄嘲讽没有出现。
聊天框里,安静地躺着他发来的三个字。
发错了
就这我愣住,心脏停跳半拍。这不符合周砚白的人设。他应该极尽挖苦之能事,把我钉在耻辱柱上嘲笑一万年才对。
没等我喘过这口气,手机又接连震动。
……
原来你暗恋我这么多年
许念。
我的大脑嗡地一声,彻底死机。血液逆流,脸颊爆炸一样滚烫。他什么意思他怎么会得出这么离谱的结论!那张照片……虽然是有那么点不对劲,但跟暗恋他有半毛钱关系!这混蛋的脑回路是太平洋做的吗!
羞耻、愤怒、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心慌,瞬间把我淹没。手指抖得打不了字,语音也发不出去,脑子一团乱麻。
不能待了。这城市没法待了。周砚白方圆五百公里都没法待了!
对,跑!立刻!马上!
我像个被点着的炮仗,从床上炸起来,手脚并用地把床上那点东西胡乱塞进行李箱,扣子都没扣全,拖着它就往外冲。宿舍楼道的声控灯被我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震得一明一灭,像我此刻疯狂闪烁的逃生警报。
幸好早就买了今晚去邻市亲戚家的火车票,本来打算悠闲告别,现在成了救命稻草。
晚风带着夏夜的黏腻吹在脸上,我一路狂奔到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火车站!师傅快点!赶时间!声音都是劈的。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瞟了我一眼,大概看我一脸慌得像被鬼追,也没多问,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我缩在后座,心脏还在超负荷运转,手指紧紧攥着手机,屏幕漆黑,我不敢看。周砚白那几条消息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他会不会又发了什么会不会打电话过来我是不是该立刻关机
但莫名的,我又有点病态地期待着他再说点别的。期待什么期待他戳破我那点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思还是期待他像过去每一次那样,把我逼到墙角再懒洋洋地递颗糖
疯了!许念你绝对是疯了!
火车站嘈杂的人声和广播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我拖着行李箱,狼狈地穿过人群,奔向安检口。快到了,快了,检票,上车,铁轨一动,我就安全了。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在另一个没有周砚白的城市呼吸了。
距离安检队伍还有十几米,我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人潮汹涌。
可偏偏一眼就看到了他。
周砚白就站在大厅入口那明晃晃的灯光下,白T恤有点皱,头发也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呼吸微促,像是刚从什么地方狂奔而来。他那双总是盛着懒洋洋笑意的眼睛,此刻正穿透杂乱的人群,精准地钉在我身上。
深邃,沉静,带着一种我从没见过的、几乎是滚烫的意味。
我头皮一麻,想也没想,扭过头就往安检口猛冲。
没跑出两步,手腕突然被人从后面死死攥住。
一股大力猛地将我往后一扯!
天旋地转,行李箱的轮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惊呼一声,后背重重撞上冰凉的廊柱,撞得我眼前发黑。
清冽又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急促滚烫的呼吸,严严实实地把我笼罩在他身体投下的阴影里。
周砚白一只手臂撑在我耳侧的柱子上,把我困在这方寸之地。他微微俯身,胸膛还在起伏,额角有细密的汗珠。
跑不掉了。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僵硬。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灼热的视线烙铁一样烫过我的嘴唇、脸颊,最后看进我惊慌失措的眼睛里。
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被按了静音键。
我只听到他低哑得不像话的嗓音,带着滚烫的气音,钻进我的耳朵,每一个字都砸得我心脏剧颤:
跑什么
青梅养熟了……
他顿了顿,目光沉得能吸走人的魂魄,指尖若有似无地蹭过我滚烫的耳垂。
该轮到我尝了吧
他的气息滚烫,混着夏夜特有的燥热,严严实实将我裹住。那句该轮到我尝了吧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尝尝什么怎么尝
大脑彻底死机,血液轰隆隆往脸上涌,烫得能煎鸡蛋。我被他困在身体和冰冷的廊柱之间,动弹不得,手腕还被他攥着,肌肤相贴的地方像着了火。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声音出口是破碎的,抖得不成样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倒像欲拒还迎的撒娇。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周砚白低笑了一声,胸腔微微震动,气息拂过我的额头。他非但没退开,反而又凑近了几分,鼻尖几乎要蹭到我的。
我胡说他嗓音压得更低,像带着小钩子,许念,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那是个意外!我徒劳地挣扎了一下,被他更用力地按住。
意外他挑眉,另一只空着的手慢条斯理地抬起,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我滚烫的脸颊,激起一阵战栗,意外拍那种照片意外发给我许念,你这意外……挺别致啊。
我浑身僵住,连呼吸都忘了。
他的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从脸颊缓缓下滑,经过脖颈脆弱的曲线,最后停在我吊带裙细细的肩带上。手指勾住那根细带,轻轻一拨。
我的心脏随着他这个动作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你放开…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这么多年树立起的凶悍形象,在这一刻崩塌得连渣都不剩。
放开周砚白重复着,眼神暗沉,像深不见底的漩涡,然后让你跑像只受惊的兔子,躲到我不知道的地方去
他俯身,温热的唇几乎贴在我的耳廓上,气息灼热:念崽,你忘了从小到大,你哪次跑掉,我没把你抓回来
念崽。
这个他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比如我生病蔫了吧唧,或者他罕见地心情好到爆棚时——才会叫出口的小名,此刻被他用这种低哑缱绻的嗓音念出来,杀伤力惊人。
我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就在我意识涣散,几乎要屈服于这该死的暧昧氛围时,火车站广播冰冷地报出我那一班次列车开始检票的通知。
像是当头一盆冷水浇下。
现实猛地拽了我一把。
我在干什么在这里,和周砚白,拉拉扯扯,纠缠不清我高考前发过的誓呢我说过要彻底离开他的世界呢
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愤怒猛地窜上来,给了我力气。
我猛地偏头,躲开他灼人的呼吸,声音提高了八度,试图找回平时的尖刺:周砚白!你有病吧!谁暗恋你了!我就是发错了!自恋也要有个限度!让我走!
我用力去推他,指甲不小心在他小臂上划出一道红痕。
他吃痛,眉头蹙了一下,攥着我手腕的力道松了半分。
我趁机猛地抽回手,转身就想往检票口冲。
可下一秒,腰上一紧——他手臂环了过来,直接从后面将我整个人牢牢锁进他怀里!
唔!后背撞上他坚实温热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和我的乱成一团的心跳砸在一起。
发错了他的唇贴在我耳后最敏感的那片皮肤上,声音又沉又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好,就算照片是发错了。
那我呢
许念,你看着我,告诉我,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他的手臂环得很紧,温度烫得吓人。我的所有挣扎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劳。周围是熙熙攘攘赶车的人群,投来各种好奇、打量、甚至暧昧的目光,我羞愤得脚趾抠地,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不喜欢!讨厌你!最讨厌你了!周砚白你混蛋!我口不择言,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只知道用最尖锐的话去攻击他,保护自己那点摇摇欲坠的自尊。
讨厌我他像是被我的话刺了一下,手臂又收紧了些,勒得我有点喘不过气。但旋即,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种破罐破破摔的狠劲,行,讨厌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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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扳过我的身体,迫使我又一次面对他。
灯光下,他眼底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浓烈情绪,像是终于撕开了长久以来漫不经心的伪装,露出了底下炙热灼人的内核。
那我今天还就非要问个明白!
他不管不顾地低下头,目标明确——我的嘴唇。
我吓得猛地闭上眼,偏过头。
那个吻,最终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一丝气急败坏的狠厉,落在了我的唇角。
坚硬牙齿磕碰的细微痛感,和他唇瓣异常柔软的触感,交织成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瞬间窜遍我的四肢百骸。
时间仿佛静止了。
周围的喧嚣褪去,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他停在那里,没有继续深入,也没有离开。鼻尖抵着我的脸颊,呼吸灼热得能烫伤人。
我僵着身体,眼睛紧闭,睫毛颤抖得不像话。心脏快要不是我的了。
半晌,他极轻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挫败,还有我无法理解的痛苦。
许念,他哑声说,嘴唇微动,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我的唇角,骗骗我都不行吗
一次就好。
说你有一点喜欢我。
说你跟我一样,快要疯了。
最后那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我所有伪装的盔甲。
我猛地睁开眼,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了平时的嘲讽和戏谑,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和清晰映出的、慌乱无措的我。
跟我一样快要疯了
他……什么意思
巨大的冲击让我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周砚白看着我茫然的样子,似乎终于确认了什么。他眼底掠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像是释然,又像是更深的无奈。
他缓缓松开钳制,指腹却眷恋地、轻轻地擦过我刚被吻过的唇角,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
车要开了。他哑声说,语气恢复了些许平静,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去吧。
我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这就放我走了
不是要逃吗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再不去,可就真的跑不掉了。
我像是被解除了定身咒,心脏却因为他这句话又狠狠一抽。几乎是本能,我拖着行李箱,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向检票口,一次头都没敢回。
直到通过检票口,跑到站台上,冰冷的风灌进肺里,我才像是重新学会了呼吸。
火车轰鸣着进站。
我靠在冰凉的车身上,手指颤抖地碰了碰自己的唇角。
那里还残留着他灼热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以及那一点点被牙齿磕碰的微痛。
周砚白……
他刚才的那些话,那个眼神,那个算不上吻的触碰……到底是什么意思
火车开动了,窗外城市的灯火飞速倒退。
我拿出手机,屏幕漆黑,映出我绯红未退的脸和迷茫的眼睛。
鬼使神差地,我解锁,点开了那个仿佛带着烫手温度的对话框。
最后一条,依旧停留在他那句——跑什么青梅养熟了……该轮到我尝了吧
下面,空空如也。
他没有再发任何消息。
没有嘲讽,没有追问,没有……任何解释。
仿佛火车站里那个失控的、炙热的、说着疯话的周砚白,只是我的一个幻觉。
心口,突然空了一块。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恐慌。
我猛地关掉手机,把头埋进膝盖里。
完了。
许念。
你好像……真的跑不掉了。
**[接下来一周]**
邻市的生活平静得近乎乏味。亲戚家很好,但我总心不在焉。
手机成了我最关注的东西,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看一眼,电量消耗飞快。但那个熟悉的头像再也没有跳动过。
周砚白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开始怀疑,火车站的一切,是不是高考压力后我产生的集体幻觉。
可唇角那微妙的触感,和他最后那个沉静又复杂的眼神,却反复在我脑海里上演,清晰得可怕。
他说的疯了一样,是真的吗
他难道……也喜欢我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我狠狠压下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周砚白怎么可能喜欢我我们明明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他肯定是又想出了什么新招数耍我!对!一定是这样!
可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反驳:那他图什么呢高考都结束了,他没必要再浪费精力耍我。
在这种反复拉扯和心神不宁中,我熬过了一周。
直到那天,高中班级群里突然炸了,消息刷得飞快。有人组织谢师宴,定在明天晚上。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会去吧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我还是敲下一个收到。
[谢师宴当晚]
包厢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同学们三五成群,喝酒聊天,感慨青春,憧憬未来。
我坐在角落,食不知味,眼神却不受控制地一次次瞟向门口。
他还没来。
是不来了吗
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哎,周砚白呢怎么还没来平时这种活动他不是最积极有人大声问。
不知道啊,没联系上,说是有事可能晚点。
有事……我低下头,用力戳着碗里的虾饺。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了。
喧闹声有一瞬间的停滞。
我下意识地抬头。
周砚白站在门口,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身姿挺拔。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晰利落的轮廓。他脸上带着惯常的、略显疏懒的笑意,和几个相熟的同学打招呼。
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全场。
然后,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的笑容未变,眼神却深了几分,像平静湖面下骤起的暗涌,牢牢锁住我。
我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对付那只已经被戳得面目全非的虾饺。
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头顶停留了几秒,然后移开。他自然地走到男生那堆人里坐下,很快融入了热闹的气氛中,谈笑风生,仿佛再正常不过。
仿佛火车站那个失控的夜晚,真的从未发生。
我松了口气,心底却涌起更深的失落和烦躁。
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嗨。有人开始起哄玩游戏,最老套的真心话大冒险。
瓶子转了一圈,瓶口不偏不倚,对准了我。
起哄声瞬间大了。
许念!选一个!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头皮发麻,想选真心话,又怕他们问出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正犹豫着,一个平时就爱闹的男生抢先喊道:大冒险!必须大冒险!许念,去!喂周砚白吃块水果!
全场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和口哨声。
嗷嗷嗷!这个好!
快去快去!
我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下意识地看向周砚白。
他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酒杯,轻轻晃着,闻言挑眉看向我,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看戏似的笑意。
又是这种表情!他永远都是这样!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来,夹杂着说不清的委屈和赌气。
好!我脑子一热,豁出去了。拿起果盘里一小块西瓜,在全场的起哄声中,走到他面前。
心跳快得像是要爆炸。
我伸出手,将那块西瓜递到他唇边,手指微微发颤,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起哄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周砚白垂眸,看了一眼唇边的西瓜,又抬眼看我。眼底情绪不明。
他缓缓张嘴,咬住了那块西瓜。
柔软的唇瓣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我的指尖。
像触电一样,我猛地缩回手,指尖残留的湿濡触感让我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他慢条斯理地嚼着,眼睛却一直看着我,像是无声的挑衅。
哇哦!!!同学们尖叫得更厉害了。
我狼狈地想要退回自己的座位。
然而,瓶子又一次转动。
这一次,瓶口精准地,对准了周砚白。
报应来了!大家笑得更欢,周少爷!选什么!
周砚白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他抬眼,目光越过喧嚣的人群,再次落在我身上,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我选……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吵闹。
大冒险。
刚才让我喂水果的那个男生立刻兴奋地大喊:礼尚往来!周砚白!你也喂许念吃一个!必须用嘴喂!
噗——!有人喷了饮料。
整个包厢彻底沸腾了!这玩得太大了!
我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冻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砚白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眼底却掠过一丝晦暗难明的光。他站起身。
在全场震耳欲聋的尖叫和口哨声中,他一步步朝我走来。
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我下意识地想后退,脚跟却像钉在了地上。
他在我面前站定,微微俯身,拿起果盘里一颗饱满晶莹的葡萄。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将那颗葡萄轻轻含在了自己的唇间。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他凝视着我,眼神深邃得像海,里面翻滚着我看不懂的浪潮。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褪色了,只剩下他,和他唇间那颗诱人又危险的葡萄。
我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慢慢地、慢慢地靠近我。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葡萄的清甜。
我闭上了眼睛,睫毛剧烈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无措和……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他的唇,没有落下。
预期的触碰没有到来。
耳边响起他极低极低的、只有我能听到的轻笑,带着气音,像羽毛搔过心尖。
这次,先饶了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温热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下巴。
然后,我感觉到一颗微凉、沾着他唾液和气息的葡萄,被塞进了我微微张开、因为紧张而发干的唇间。
甜腻的汁水在口中爆开。
与此同时,他退开了。
周围的尖叫声和起哄声达到了顶点,几乎要掀翻屋顶。
我却像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舌尖抵着那颗葡萄,甜味里混杂着他独特的气息,疯狂地冲击着我所有的感官。
脸颊烫得能煮鸡蛋。
他看着我呆愣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得逞般的、恶劣又愉悦的笑意,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坦然接受众人的调侃,仿佛刚才那个撩人于无形的混蛋不是他。
这个混蛋!流氓!疯子!
我机械地嚼着那颗葡萄,甜得发腻,却盖不住心底翻江倒海的混乱。
谢师宴后半程,我完全魂不守舍。
结束后,大家三五成群地往外走。我刻意磨蹭,想等他走了再离开。
等我终于走出饭店大门,夏夜的凉风一吹,才稍微清醒了点。
许念。
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身体一僵,缓缓回头。
周砚白斜倚在饭店门口的灯柱下,指尖夹着一点猩红,烟雾模糊了他的轮廓,唯有那双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
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他掐灭烟,一步步朝我走来。
聊聊他停在我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紧张地攥紧了包带: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是么他轻笑,目光落在我唇上,意有所指,我以为,经过今晚,我们有很多事需要聊清楚。
我的脸又烧了起来。
那只是个游戏!
游戏他眸色沉了沉,上前一步,逼近我,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为什么脸红许念,你明明有感觉。
我没有!
你有。他斩钉截铁,目光如炬,像是能看穿我所有伪装,就像我一样。
我被他逼得节节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
周砚白,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哭腔,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耍我很有意思吗看我出丑很有趣吗是!我是发错了照片!我是蠢!我认了!你能不能就当被狗看了一眼,放过我行不行!
积压了一周的委屈、恐慌、羞愤和那些理不清的心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眼泪不争气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周砚白看着我,脸上的戏谑和懒散慢慢消失了。他沉默地看着我掉眼泪,眼神复杂。
半晌,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指腹有些粗糙,却异常温柔地擦过我的眼角。
谁耍你了他声音低哑,许念,看着我。
我哽咽着,不肯抬头。
他双手捧住我的脸,强迫我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他。
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紧张
那张照片,我很喜欢。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保存了,设置了私密相册,每天晚上睡前看一遍。
我愣住了,忘了哭。
你说我疯了。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是,我早就疯了。从你说要考去南方的大学,离这里离我远远的时候,我就快疯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跟你争年级第一为什么揪着你不放为什么你身边出现任何一个男生我都看不顺眼
许念,你才是那个傻子。全世界都看出来了,就你看不出来。
我怔怔地看着他,大脑无法处理这巨大的信息量。
他……他在说什么
我不是……我想反驳,却找不到词。
不是什么他逼近,额头几乎要抵上我的,不是暗恋我那这是什么
他松开一只手,拿出手机,快速划开,屏幕亮起——
竟然是我错发的那张照片!
他居然真的设成了私密屏保!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这……我语无伦次。
许念,他收起手机,目光沉静而执拗,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给我个答案。
喜欢,还是不喜欢
要推开我,还是……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让我尝尝。
夜风吹拂,带着远处城市的喧嚣,却吹不散我们之间浓得化不开的紧张和暧昧。
他捧着我的脸,指腹温热,眼神像等待审判的信徒。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贯穿了我整个青春的少年,看着他的紧张,他的认真,他眼底深藏的不安。
所有的不确定,所有的犹豫,所有的口是心非,在这一刻,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心跳依然很快,却不再是恐慌。
我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很小声地,几乎是嗫嚅着问:
……怎么尝
周砚白的眼睛瞬间亮了,像夜空中骤然炸开的烟火,璀璨得惊人。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我的,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融。
这样。他哑声说,然后,温热的唇瓣小心翼翼地、试探地,覆上了我的。
不同于火车站那个气急败坏的意外,这个吻,温柔得令人心碎。
起初只是轻柔的碰触,辗转,摩挲,带着无比的珍视和试探。他的气息清冽又灼热,彻底将我包围。
我闭上眼,睫毛上还沾着泪珠。手迟疑地,缓缓抬起,抓住了他腰侧的衬衫衣料。
感受到我的回应,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鼓舞,呼吸瞬间加重。
揽在我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将我更深地按进他怀里。
吻骤然加深。
他含住我的下唇,轻轻地吮吸,舔舐,像在品尝世上最甜美的糖果。舌尖试探地撬开我的牙关,温柔又强势地侵入,纠缠。
空气变得稀薄,大脑缺氧,浑身酥麻得像过了电,所有力气都被抽干,只能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予取予求。
原来……这才是接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松开我,额头依旧相抵,呼吸急促而滚烫。
我们都微微喘着气,脸颊潮红。
他看着我水光潋滟的眼睛和红肿的唇,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欲望和满足,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答案。他嗓音喑哑,带着笑意,我收到了。
我羞得把发烫的脸埋进他胸口,听着他同样剧烈的心跳声,小声嘟囔:……混蛋。
他低低地笑,胸腔震动,手臂环得更紧。
嗯,你的混蛋。
夜风温柔,星光闪烁。
吵吵闹闹的青春落幕,而属于我们的、黏黏糊糊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完)
番外一:周砚白的视角·那张照片之后
火车站的喧嚣远去,那道拖着行李箱狼狈逃窜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检票口的人潮里。
周砚白站在原地,廊柱旁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淡淡馨香和最后那一抹温热的触感。他抬手,指腹轻轻擦过自己的下唇,那里仿佛还印着她唇角柔软的弧度,带着一丝西瓜的清甜和她独有的、让他心跳失序的气息。
疯了吗
大概是吧。
从手机屏幕突然跳出那张照片开始,他就已经不太正常了。
高考后的下午,他正和几个朋友在球场挥霍多余的精力,手机随意扔在长椅上。休息间隙拿起来,解锁,映入眼帘的就是许念那张……要命的照片。
黑裙,雪肤,晕黄的光线,那双总是瞪着他、闪着不服输光芒的眼睛,在照片里带着一种懵懂又致命的诱惑。
血液轰地一下,全冲向了某个不可言说的方向。心脏骤停半拍,随即以失控的速度疯狂擂动。
球场上的喧闹瞬间远去,世界只剩下屏幕里那个让他又恨又……挪不开眼的姑娘。
许念。
怎么会是许念
她发这个给他是什么意思恶作剧新型的挑衅方式还是……
一个荒谬又让他心跳狂飙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难道
不可能。她讨厌他。全世界都知道许念和周砚白是死对头。
可万一是呢
万一她……
手指比大脑更快,几乎是在颤抖着,他敲下了那行试探的、带着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期待的问句:发错了
等待回复的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他死死盯着屏幕,感觉手心的汗快要让手机滑脱。
没有撤回。没有解释。
然后,他看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又消失,又出现,又消失。
她在犹豫她在慌张
那个总是张牙舞爪、伶牙俐齿的许念,也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这个认知像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他心底压抑已久的、连自己都未曾明晰的妄念。
是不是……他其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
冲动之下,那些藏在无数次争吵、竞争、互相贬损背后的真心话,裹着试探和孤注一掷的勇气,被他发送了出去。
原来你暗恋我这么多年
许念。
发出去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太直接了,太冒进了。她会怎么反应大概率是更激烈的否认和嘲讽吧
然而,没有回复。
长时间的沉默。那种沉默比任何咒骂都让他心慌。
他猛地想起前几天无意中听到她和朋友的聊天,说考完就要立刻去买票,离开这里,去南方。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她要跑!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慌了神,什么冷静、什么权衡全都被抛到脑后。他抓起车钥匙,甚至来不及跟朋友解释,就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火车站。
一路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恐慌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迫切感驱使他将油门踩到底。
他不能让她就这么跑了。
至少,在他问出那个答案之前,不能。
在火车站汹涌的人潮里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住直接把她扛走的冲动。
她果然要跑。
看着她那副惊慌失措、恨不得立刻消失的样子,积压多年的不甘、愤怒、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瞬间冲垮了理智。
他把她堵在墙角,几乎是恶狠狠地逼问。
跑什么
青梅养熟了……该轮到我尝了吧
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怔了一下。原来那些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渴望,早已深入骨髓。
她吓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鹿,嘴唇微张,诱人而不自知。
他差点就真的不管不顾地吻下去了。
可最后那一刻,看到她眼底氤氲的水汽和细微的颤抖,他还是心软了。
他松开了她,放她离开。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跑进站台,那一刻,周砚白觉得自己的某一部分也跟着那列火车一起远去了。
空落落的疼。
他站在原地很久,直到人群散尽。
手机安安静静,她终究,还是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周砚白,你也有今天。
番外二:暧昧期·大学初期的异地电话粥
异地的大学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尤其是在某个家伙几乎无孔不入地渗透进她的生活之后。
每天晚上九点半,周砚白的电话准时响起。
一开始,许念还端着架子,故意晚接或者语气冷淡。但很快就在对方死皮赖脸的念崽、宝贝、女朋友的轰炸下溃不成军。
电话内容没什么营养,无非是日常琐事。
今天吃了什么
南方的菜好甜,想念家里的辣椒。
专业课好难,教授说话有口音。
有没有男生跟你搭讪这个问题出现的频率尤其高。
许念通常哼一声:关你什么事
电话那头就传来他低哑的威胁:怎么不关我事忘了火车站谁尝过了需不需要我买张票过去帮你加深一下记忆
流氓!许念脸红耳热地骂回去,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有时候也不说话,就开着视频,各干各的事。他那边是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翻书页的响动,她这边是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偶尔抬头,能看到屏幕里他认真的侧脸,睫毛很长,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抿着。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会突然看过来,捕捉到她偷看的视线,然后勾起唇角,眼神戏谑:好看吗男朋友是不是很帅
许念立刻板起脸:少自恋!我在思考问题!
思考我他笑得更坏。
思考怎么把你拉黑!
啧,口是心非。他压低声音,念崽,我想你了。
简单一句话,就能让许念心跳漏跳一拍,所有假装出来的凶悍都化为乌有。
她小声嘟囔:……哦。
就‘哦’他不满意,你呢
……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他穷追不舍。
周砚白你烦不烦!
烦,烦死了,所以快说想我。
窗外月色正好,许念抱着手机缩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却带着藏不住的甜意:……想你了。行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他低沉愉悦的笑声:行了。明天给你点奶茶,奖励乖孩子。
番外三:解开心结·关于那些年的互相折磨
某个周末,周砚白飞来她的城市。
两人挤在大学城附近小小的奶茶店里,像最普通的情侣一样分享一杯饮料。
吸管咬得稀烂,许念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桓在心里很久的问题:喂,周砚白,你以前……为什么老跟我过不去
抢她橡皮,扯她辫子,举报她带零食,辩论赛上寸步不让,连她跟别的男生多说一句话都要冷嘲热讽……
周砚白咬着吸管,闻言掀眼皮看她,眼神有点飘忽,耳根似乎还有点红。
谁让你那么笨。
许念瞪眼,我哪里笨我成绩比你好!
除了学习。周砚白哼了一声,感情上笨得像猪。
他像是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地说:小学那个小胖送你巧克力,你居然收了还对他笑!我不抢你橡皮抢谁的
许念:那么久远的事
初中那个体育委员天天等你放学,我不举报你‘早恋’,难道看着你被他拐走
许念:……那是顺路!而且人家有女朋友!
高中……他顿了顿,语气更闷,找你问题的男生越来越多,一个个都没安好心。不对你狠点,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你怎么会只看得到我
许念彻底愣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原来……那些她以为的针对和折磨,背后藏着的,是他笨拙又幼稚的……独占欲
你……她心里又酸又软,还有点想笑,你就不能好好说吗
周砚白别开脸,耳根更红了,声音有点硬:怎么说难道跑到你面前说‘许念我不准你跟别人好,你只能看着我’你不得笑死我,然后把我打出来
许念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像……确实是她的风格。
周砚白恼羞成怒,伸手过来捏她的脸:还笑!
许念笑着躲开,心里那点关于青春时代的小疙瘩,在这一刻,彻底被熨平了。
原来,他们的故事,早就不是她一个人以为的独角戏。
番外四:未来·见家长
大学毕业第二年,周砚白把许念带回了家。
周妈妈拉着许念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念念都长这么大了,越来越漂亮了!小时候我就说,这小姑娘又俊又聪明,跟我们砚白真是……
周砚白在一旁咳嗽:妈!
周爸爸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地看着周砚白:终于干点正事了。
周砚白:……这是亲爸
吃饭的时候,周妈妈不停给许念夹菜,絮絮叨叨说起周砚白小时候的糗事。
念念你不知道,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回来哭唧唧地说同桌小姑娘讨厌他,把他橡皮扔了还不理他,原来那个小姑娘就是你啊
初中那会儿,突然开始拼命学习,问他为什么,他说要考第一,不然某个笨蛋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高考完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疯了一样跑出去,半夜才回来,问他也不说,魂不守舍的好几天……
许念一边听,一边憋笑,偷偷看身边的周砚白。
周少爷从耳朵红到了脖子,埋头苦吃,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阿姨,您别说了……他几乎是在哀求。
周妈妈嗔怪地看他一眼:怎么了念念又不是外人!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些事当然要知道!
一家人。
许念的心轻轻一动,侧过头,对上周砚白看过来的目光。
他眼底有着同样的悸动和温柔,在桌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
掌心温暖而坚定。
许念反握住他,嘴角弯起。
是啊,不是外人了。
是吵吵闹闹、互相嫌弃,却又深深扎根在彼此生命里,拆不散、分不开的一家人。
从青梅竹马,到余生共度。
他们的故事,还很长。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