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男友季扬的项目濒临破产,他抱着我彻夜难眠。
他将我的核心代码和简历,一同卖给了对家公司的老总顾沉舟。只为换取晋升机会,去填补他白月光犯下的亿万漏洞。
我被软禁在不见天日的实验室,被迫修改代码时,他正和白月光在庆功宴上接受万人追捧。晚晚,去对家公司面试吧,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他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商业罪案调查科的卧底。这次任务代号捕风,目标就是这两家互相勾结的科技公司,而季扬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1.
晚晚,帮帮我。
季扬的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沙哑,带着宿醉后的疲惫和浓重的绝望。
窗外的月光清冷,映着他苍白的侧脸。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五年。
他是我从大学时就倾心追随的天才,是我们那届最耀眼的明星。
他创立的风启科技曾一度被誉为行业黑马,而我,是他最核心的程序员,也是他最亲密的爱人。
但现在,这匹黑马即将倒下。
因为资金链断裂,风启的项目已经停摆了半个月。
我抚摸着他紧皱的眉头,轻声说：别怕,我在。
他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
那不是希望,而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晚晚,去‘星游’面试吧。
星游科技,风启的死对头,也是业内龙头。
我愣住了。
星游的老总顾沉舟一直在挖你,只要你过去,他一定会给你最优厚的待遇。季扬抓着我的手,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他想让我去对家当商业间谍。
这践踏了我作为程序员的底线。
可看着他近乎哀求的眼神,我心软了。
好。我听见自己说。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抱着我一遍遍地说着谢谢你,晚晚。
那个吻,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也带着一丝冰冷的、陌生的味道。
我不知道,那是我和他,最后的温存。
2.
第二天,我带着简历和一份加密的代码U盘,走进了星游科技的大楼。
面试官就是顾沉舟本人。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气质冷硬如刀。
他没有看我的简历,目光落在我带来的U盘上。
这里面,是风启那个项目的核心代码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U盘：顾总,这是我的个人作品集。
顾沉舟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沈小姐,打开看看。
那是一份转账记录。
收款人是季扬,金额是五百万。
付款方,是星游科技。
日期,是昨天深夜。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顾沉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清晰又残忍。
季扬不仅卖了你的代码,还卖了你。
他说,只要我肯出钱帮他还清林悠薇亏空的公款,他愿意做任何事。
林悠薇。
季扬藏在心底,碰都不敢碰一下的白月光。
原来,风启的窟窿,不是经营不善,而是他心爱的女人,挪用了上亿的公款。
而我,就是被他拿来填补窟窿的牺牲品。
从今天起,沈小姐就在这里工作吧。顾沉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直到,你把代码里所有的后门和加密,都修改完毕。
他身后,两个黑衣保镖走了过来,堵住了我的退路。
这里不是办公室。
是我的牢笼。
3.
我被带到了地下三层的实验室。
全封闭,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惨白的灯二十四小时亮着。
门是密码锁,外面时刻有人看守。
我的手机、电脑、所有私人物品都被收走,只留下一台连接着内网的电脑。
顾沉舟似乎很放心,笃定我插翅难飞。
他每天会来看一次进度,像个监工。
沈小姐,我知道你留了后手,最好乖乖合作,不然……他指了指屏幕上的一张照片。
是我年迈的父母。
我不想用这种手段,但为了确保项目万无一失,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声音平淡,威胁却字字诛心。
我红着眼,双手在键盘上颤抖。
我写,我全都写出来。
我开始没日没夜地修改代码,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被爱情和亲情裹挟的、绝望的傻子。
我哭,我崩溃,我麻木。
我演得很好。
好到连监控另一头的顾沉舟,都渐渐放下了戒心。
他不再每天下来,只是偶尔派人送些生活用品。
日子在敲击键盘的单调声中流逝。
一周后,实验室的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直播。
风启科技绝地重生,与星游科技达成战略合作！
聚光灯下,季扬意气风发,他身边的林悠薇穿着白色晚礼服,笑得温婉动人,像一朵不染尘埃的茉莉。
记者问季扬：季总,请问您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力挽狂澜的
季扬举起酒杯,深情地望着林悠薇。
因为我有一个无论顺境逆境,都愿意无条件支持我、信任我的爱人。
屏幕里,他们深情对望,接受着万众瞩目。
屏幕外,我啃着冰冷的面包,将嘴唇咬出了血。
真好。
他们终于,得偿所愿了。
4.
季扬来过一次。
在我被关进实验室的第二个月。
他瘦了些,但眉眼间的意气风发,是我从未见过的。
他隔着厚重的玻璃门,用一种悲悯又愧疚的眼神看着我。
晚晚,对不起。
再等等我,等我彻底掌控了星游,我就带你走。
他甚至还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施舍。
你放心,我和悠薇只是商业合作,我爱的人,始终是你。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季扬,你真恶心。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伪装的深情和愧疚土崩瓦解。
沈晚,你别不识好歹！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跟着风启一起完蛋了！
你该感谢我！
他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声音尖锐,面目狰狞。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当然该‘感谢’你。
感谢你,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感谢你,亲手把我送到了最关键的位置。
感谢你,成为我这次任务,最完美的突破口。
他被我的眼神惊到,仿佛不认识我一般,最终悻悻离去。
他走后,我走到实验室唯一的通风口下。
取下藏在发丝里,比米粒还小的信号发射器。
对着墙壁,用摩斯密码,敲下了第一份情报。
鱼已入网,准备收线。
5.
任务代号捕风。
目标是星游科技背后的跨国商业犯罪集团。
他们利用高科技手段窃取商业机密、操纵股市、进行非法洗钱,涉案金额高达数百亿。
这个集团行事缜密,反侦察能力极强,我们跟了两年,始终无法触及其核心。
顾沉舟,就是这个集团在境内的最高负责人。
而季扬,是顾沉舟千挑万选出来的白手套。
他看中了季扬的技术、野心,以及毫无底线的利己主义。
我们专案组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引狼入室。
让季扬的风启陷入绝境,逼他主动走向顾沉舟这条狼。
再让顾沉舟,顺理成章地将我这个技术天才囚禁起来,为他所用。
我需要一个完美的身份,一个能让顾沉舟和季扬都深信不疑的身份。
——一个深爱季扬,可以为他付出一切,最终却被他无情背叛的可怜女人。
这个身份,我扮演得天衣无缝。
季扬的背叛,是计划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他卖掉的,不止是我的代码和我的自由。
更是他自己的未来。
我一边被迫为顾沉舟优化系统,一边利用职务之便,将他们内部网络的架构、加密方式、资金流向,一点点地摸清,传送出去。
地下实验室,成了我最好的掩护。
在这里,我是最没有威胁的囚徒。
也是最致命的匕首。
6.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工作即将完成。
顾沉舟对我越来越满意,戒备也越来越松懈。
他甚至允许我每天有一个小时的上网时间,当然,是在严密的监控下。
我利用这一个小时,看新闻,看财经,看风启和星游的股价一路飙升。
看季扬和林悠薇出双入对,被媒体誉为科技圈的金童玉女。
他们很恩爱。
季扬会记得林悠薇的生理期,会为她剥虾,会在深夜她想吃城西的馄饨时,开车一个小时去买。
这些,都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
原来他不是不会,只是不愿。
我的心,早已在被他卖掉的那一刻,就死了。
现在看到的每一幕,都只是在提醒我,我的选择有多正确。
这天,我照常浏览新闻。
一条社会新闻的标题,吸引了我的注意。
独居老人意外摔倒,家中宠物狗一夜刨穿房门,成功救主。
我点开视频,反复看了几遍。
视频里,那只金毛犬对着一扇老旧的木门,不知疲倦地刨着。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以及门上,一个不起眼的,用粉笔画下的X标记。
那是我们卧底之间,用来传递紧急信息的最高级别暗号。
意思是：目标即将转移核心资产,行动必须立刻收网。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顾沉舟要跑。
7.
顾沉舟确实要跑。
他比我想象的更狡猾。
所谓的战略合作,所谓的项目上线,都只是他用来转移资产的烟雾弹。
一旦核心代码完成最后优化,他就会立刻启动数据转移,将数百亿的黑钱洗白,转移到海外账户。
而到那时,季扬和风启科技,就会成为他丢在国内,吸引所有人视线的完美替罪羊。
可怜的季扬,还沉浸在他即将走上人生巅峰的美梦里。
他不知道,他的白月光林悠薇,从一开始就是顾沉舟的人。
那个所谓的亿万漏洞,根本就是他们联手做的一个局。
一个引季扬上钩,也引我入瓮的局。
现在,距离项目最终上线的日子,只剩下三天。
我必须在这三天之内,找到他们转移资产的最终路径和账户信息。
否则,一旦钱被转走,再想追回,无异于大海捞针。
专案组也会前功尽弃。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天晚上,顾沉舟亲自来了实验室。
他带来了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
沈小姐,辛苦了。他递给我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我看着杯中殷红的液体,没有动。
顾总有话直说。
他笑了笑,靠在实验台上：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项目上线后,我会给你一笔钱,送你出国,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至于季扬……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他会得到他应得的。
这是在敲打我,也是在试探我。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只要钱。我看着他,眼神冰冷,我和他,早就两清了。
顾沉舟满意地笑了。
他转身离开,却没有看到,我悄悄将一枚微型追踪器,粘在了他的袖口上。
8.
追踪器是我用实验室的废旧零件,临时拼凑出来的。
信号很弱,范围也有限,但足够了。
足够让我知道,顾沉舟的最终秘密,藏在哪里。
信号源,最后停留在了顾沉舟的办公室。
我看着内网的建筑结构图,大脑飞速运转。
他的办公室在顶层,安保最严密。我一个被软禁的囚犯,根本不可能上去。
必须想个办法,一个能让他自己,心甘情愿把我带上去的办法。
机会很快就来了。
第二天,我故意在核心代码里,植入了一个极难发现的逻辑陷阱。
这个陷阱平时不会触发,但一旦启动最终的数据转移程序,就会导致整个系统崩溃。
除非,由我本人进行物理授权。
晚上,警报声响彻了整栋大楼。
顾沉舟的助理慌慌张张地冲了下来。
沈小姐,系统……系统崩溃了！
我被带到了顶层办公室。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
顾沉舟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几十个顶尖程序员围着主机,束手无策。
怎么回事他盯着我,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我装出害怕的样子,瑟缩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最后的压力测试,触发了底层的冲突……
我需要最高权限,才能进入底层修复。
顾沉舟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几秒钟后,他做出了决定。
给她权限！
他别无选择。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系统崩溃,他所有的计划都会泡汤。
我坐在了主机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在修复BUG的掩护下,我成功地接入了顾沉舟的私人主机。
找到了那个加密等级最高的文件夹。
里面,是他们集团这几年所有的犯罪证据,以及最终的资金流向图。
我将所有数据打包,用事先写好的小程序,伪装成一份系统日志,发送到了一个安全的邮箱。
做完这一切,我敲下最后一个回车。
好了。
系统恢复正常。
顾沉舟长舒了一口气,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他以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他不知道,审判的钟声,已经敲响。
9.
收网的日子,定在星游和风启的合并发布会上。
那天,全城所有主流媒体都到场了。
会场设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季扬作为新公司的CEO,站在舞台中央,春风得意。
他穿着高定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发表着慷慨激昂的演讲。
林悠薇坐在第一排,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顾沉舟则隐在幕后,像个操纵木偶的提线师,享受着这一切。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我作为有功之臣,也被从实验室里放了出来,安排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顾沉舟派了两个人看着我,大概是发布会一结束,就会处理掉我。
我安静地看着台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他讲着未来的宏伟蓝图,讲着科技改变世界。
台下掌声雷动。
就在他宣布新公司正式成立,将香槟塔倒满的那一刻。
宴会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无数穿着制服的警察,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我的队长,徐毅。
所有人不许动！我们是商业罪案调查科！
会场瞬间大乱。
闪光灯疯狂闪烁,宾客们惊慌失措。
季扬和林悠薇僵在台上,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褪去。
顾沉舟脸色一变,转身就想从后台溜走。
但他很快就被两名警员按住。
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脱下那件不合身的礼服,露出了里面早已穿好的警服。
我理了理衣领,将警帽戴正,一步一步,朝着舞台走去。
我的出现,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包括季扬。
他看着我,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眼神从震惊,到迷茫,再到彻底的恐惧。
沈……晚晚他声音颤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10.
我走到他面前,站定。
我们之间,只隔着一步的距离。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里的惊恐和崩溃。
季扬。我开口,声音平静无波,风启科技、星游科技涉嫌巨额商业诈骗、非法洗钱、窃取商业机密,现在,我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我拿出冰冷的手铐,铐住了他那双曾经敲下无数代码,也曾无数次拥抱我的手。
咔哒一声,清脆又决绝。
像是什么东西,被彻底斩断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胸前闪亮的警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卧底……你是警察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像是疯了一样。
林悠薇尖叫着被带走,顾沉舟则冷冷地看着我,最终什么也没说。
整个会场,只剩下季扬的崩溃的呢喃。
他忽然抬起头,抓住我的裤腿,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忘了我们五年的感情了吗
他哭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狼狈不堪。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是我这半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季先生。
我蹲下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我为国家服务。
11.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季扬坐在我对面,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他已经彻底招了。
面对铁证如山,他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
他只是反复地问我同一个问题。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看着他,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大学图书馆里,他教我写下第一行代码的那个下午。
想起我们为了省钱,分吃一碗泡面的出租屋。
想起他拿到第一笔投资时,抱着我在原地转圈的喜悦。
那些过往,曾经是我生命里最珍贵的光。
可他亲手把这些光,全都熄灭了。
爱过。我平静地回答,但在你决定把我卖掉的那一刻,那个爱你的沈晚,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我,是警察,沈晚。
他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也彻底熄灭了。
他被带走的时候,没有再回头。
接下来,是林悠薇。
她没有季扬那么天真,从头到尾都在避重就轻,企图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顾沉舟和季扬身上。
警官,我只是个被骗的女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里面是她利用职务之便,为顾沉舟洗钱的所有转账记录,每一笔都清晰无比。
林小姐,这些账户,你作何解释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惨白。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12.
最难对付的,是顾沉舟。
他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无论怎么审,都一言不发。
他请了国内最顶尖的律师团队,妄图做最后的挣扎。
徐队拍了拍我的肩膀：沈晚,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吧。
我知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走出公安局大楼,阳光刺眼。
我眯了眯眼,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半年的卧底生涯,每天都在刀尖上跳舞,精神高度紧绷。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
手机里有无数条未读消息,都是同事和朋友发来的。
我点开置顶的聊天框,是父母。
晚晚,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我笑了笑,回复：马上。
捕风行动圆满成功,犯罪集团被一网打尽,涉案人员悉数落网。
因为我在行动中的卓越表现,局里给我记了一等功。
授奖那天,我穿着崭新的制服,站在台上。
台下,是我的父母,我的战友。
他们为我骄傲。
我看着胸前熠熠生辉的奖章,想起了季扬最后那个问题。
爱是什么
曾经我以为,爱是飞蛾扑火,是无怨无悔。
后来我才明白。
真正的爱,是忠诚,是坚守,是责任。
是对我身上这身警服的无限忠诚,是对人民和国家安危的日夜坚守,是对维护正义的沉重责任。
我的爱,早已给了更值得托付的存在。
至于季扬,他将在监狱里,度过他漫长的余生。
等待他的,是法律最公正的审判。
而我,将奔赴下一个战场。
13.
生活回归正轨,却又有了新的不同。
以前,我是藏在暗处的影子。
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
队里给我放了一个长假,让我好好休整。
我回了趟家,陪父母待了半个月。
他们不知道我这半年经历了什么,只以为我出了个长差。
母亲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想把我瘦下去的肉补回来。
父亲则拉着我下棋,嘴里不停地念叨：女孩子家家的,别太拼了,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
我笑着听着,不反驳。
只有我自己知道,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来愈合。
假期结束,我回到队里销假。
徐队把我叫到办公室,递给我一份新档案。
这是个新案子,有点棘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打开档案,看到照片上那张熟悉的脸时,瞳孔骤然一缩。
顾沉舟。
他竟然在被转移看守所的途中,逃了。
而且,是被人里应外合救走的。
这意味着,那个犯罪集团,在国内还有残余势力。
甚至,有我们内部的人,被腐蚀了。
我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
徐队,这个案子,我接了。
挑战,才刚刚开始。
14.
顾沉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我们排查了所有可能的关系网,审问了所有落网的集团成员,一无所获。
他就像一条毒蛇,重新隐入了黑暗,随时准备给我们致命一击。
队里的气氛很压抑。
有内鬼,这个猜测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上。
我们开始进行内部自查。
每个人都成了被怀疑的对象,包括我。
我理解这是程序,但被人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心里终归不舒服。
这天晚上,我加班整理资料,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
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发来一条短信。
想知道顾沉舟在哪吗来南郊废弃工厂,一个人来。
我的第一反应,这是个陷阱。
但第二反应,这是唯一的线索。
我没有上报,我知道,一旦上报,这个机会可能就没了。
我给徐队留下一条加密信息,带上枪,独自驱车前往。
夜色如墨。
废弃工厂里,只有一个男人背对着我。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看到他的脸,我愣住了。
是你
竟然是季扬的律师,那个在法庭上巧舌如簧,差点让顾沉舟脱罪的王牌大状,周易。
15.
沈警官,久仰。
周易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得温文尔雅。
你找我来,想干什么我握紧了腰间的枪,警惕地看着他。
别紧张。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帮你找到顾沉舟,你帮我……保一个人。
谁
季扬。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他的律师,你应该知道,他的罪证确凿,无期徒刑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我知道。周易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苦涩,但他罪不至死。
你什么意思
顾沉舟逃出来,第一个要灭口的人,就是季扬。周易看着我,季扬知道他一个最重要的秘密,一个足以让他永无翻身之地的秘密。
顾沉舟在监狱里安插了人,随时准备动手。
我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周易说的是真的,那季扬现在处境非常危险。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
周易扔给我一个U盘。
这里面,是顾沉舟在国内所有残余势力的名单,以及……那个内鬼的证据。
你想要的,都在里面。
我的要求很简单,启动证人保护计划,保季扬一命。
他看着我,眼神真诚。
沈警官,我知道你恨他,但他也是个可怜人。他被爱情和野心蒙蔽了双眼,但他本质不坏。
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彻底了结过去的机会。
我握着那个小小的U盘,它却重如千斤。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16.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周易。
U盘里的东西,是真的。
内鬼,是我们科里一个不起眼的老同志,负责档案管理。
他因为儿子烂赌,欠下巨额高利贷,被顾沉舟抓住把柄,成了被操控的傀儡。
顾沉舟能顺利逃脱,就是他泄露了转移路线。
看着那个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前辈被戴上手铐,我心里五味杂陈。
名单上的人,也被我们一一控制。
顾沉舟在国内的势力,被连根拔起。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了。
而他,正准备对季扬动手。
我们立刻启动了最高级别的证人保护程序。
我亲自带队,前往监狱,秘密转移季扬。
当我们赶到时,监狱里已经乱成一团。
两名囚犯在斗殴,吸引了所有狱警的注意。
而季扬的单人牢房里,一个伪装成狱警的杀手,正拿着一把淬了毒的匕首,逼近沉睡的季扬。
千钧一发之际,我破门而入。
砰！
一声枪响,杀手应声倒地。
季扬被惊醒,看到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你……为什么要救我他声音沙哑。
因为你现在是重要证人。我收起枪,面无表情,你的律师,为你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他沉默了。
我们给他换上便装,从秘密通道离开。
车上,他一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到了安全屋,我问他：顾沉舟的秘密,是什么
他转过头,看着我,忽然笑了。
晚晚,如果我说,这个秘密,能让顾沉舟死,但同时……也能让我减刑,你还想听吗
他还是那个季扬。
永远把自己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季扬。
17.
说。我没有理会他的试探。
季扬叹了口气,似乎也觉得自讨没趣。
顾沉舟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老板,代号‘先生’。
这个‘先生’,才是整个跨国犯罪集团的真正核心。顾沉舟,也只是他在亚洲区的一个代理人。
而我,无意中听到过一次顾沉舟和‘先生’的通话。我知道‘先生’的一个习惯,一个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的习惯。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我脑中炸开。
我们一直以为,顾沉舟就是最大的鱼。
没想到,他背后还有人。
是什么习惯
他有严重的洁癖,从不和人有身体接触,除了……季扬顿了顿,他每周三下午,都会去一家私人会所,找一个固定的技师做香薰理疗。
那家会所,就在邻国。
这是唯一能接近他,并且是在他最放松、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接近他的机会。
这个情报,价值连城。
有了它,我们就有可能将这个庞大的犯罪集团,彻底摧毁。
季扬看着我：这个情报,够不够我减刑
这要看法院怎么判。我站起身,你在这里好好待着,你的安全,我们会负责。
他看着我的背影,忽然开口。
晚晚,对不起。
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真正发自内心的道歉。
我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回头。
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
一句对不起,换不回曾经的信任和被辜负的真心。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18.
针对先生的跨国抓捕行动,迅速展开。
这是一次多国联合行动,代号屠龙。
而我,因为掌握了最关键的情报,被任命为中方行动组的联络员。
我们和邻国警方通力合作,在那家私人会所布下了天罗地网。
行动那天,我坐在指挥车里,看着监控屏幕。
屏幕里,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在保镖的簇拥下,走进了会所。
他就是先生。
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儒商,谁也想不到,他就是那个操控着数百亿黑金帝国的幕后黑手。
他走进了那个固定的理疗房间。
行动组的成员,早已伪装成技师和服务员,等候多时。
当他躺在理疗床上,彻底放松下来的那一刻。
徐队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行动！
房间里,我们的卧底同事一拥而上。
先生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死死按住。
他脸上的儒雅和镇定瞬间消失,取而代代的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监控里,我看到他嘶吼着：你们怎么会知道这里！
没有人回答他。
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手铐。
屠龙行动,成功。
消息传来,指挥车里一片欢腾。
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19.
回国后,我去看守所见了季扬最后一次。
是去送他的判决书。
因为提供了重大立功线索,他从无期,改判为有期徒刑二十年。
他接过判决书,手在微微颤抖。
二十年。
等他出来,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谢谢你。他看着我,眼神很平静。
不用谢我,这是法律给你的机会。
我们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继续当警察,抓坏人。我笑了笑。
挺好的。他低下了头,你一直都比我坚定,比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以前是我不好,被猪油蒙了心,把你弄丢了。
晚晚,出去以后,好好生活,找个爱你的人。
忘了我吧。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爱了五年,也恨了半年的男人。
在这一刻,我心里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烟消云散了。
我对他,只剩下陌生人般的平静。
季扬。我站起身,你也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再见。
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20.
一年后。
我因为在捕风和屠龙两次行动中的杰出表现,被破格提拔为重案组副组长。
成了队里最年轻的领导。
同事们开玩笑,说以后要叫我沈组了。
我还是习惯他们叫我沈晚。
工作很忙,每天都有新的案子,新的挑战。
但我很充实。
这天,我下班回家,路过我们大学门口。
看到很多年轻的面孔,充满了朝气和梦想。
我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在香樟树下,对我伸出手。
你好,我叫季扬。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我笑了笑,转身走进人海。
手机响了,是徐队。
沈晚,城北发生一起命案,你马上过来一趟！
收到！
我挂掉电话,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案发地疾驰而去。
车窗外,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我知道,在这片繁华之下,依然有黑暗在滋生。
而我的使命,就是化作一柄利剑,刺破这些黑暗,守护这片光明。
这条路,很长,也很难。
但我会一直,坚定地走下去。
因为,我为国家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