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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溪畔惊遇
七月的天,孩儿的脸。方才还是烈日当空,转眼间乌云便吞噬了整片天空,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打得泥土飞溅。
许心柠顾不得擦去脸上的雨水,背着竹筐快步往家赶。筐里装着她刚从山上采来的草药,这是她明日要送到镇上去换钱的,可不能淋坏了。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下,单薄的衣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
好不容易雨势渐小,天色却已昏暗。许心柠抄近路穿过村旁的小树林,打算沿着溪流回家。雨后的小溪水流湍急,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断枝落叶奔腾而下。
正当她快步行走时,目光不经意瞥向溪流,突然定格在了一处河滩。
那里,似乎躺着一个人。
许心柠心头一紧,揉了揉被雨水模糊的眼睛,仔细望去。没错,是一个人!大半身子还浸在水中,随着水流微微晃动,一动不动。
喂!你还好吗她大声喊道,顾不上溪边泥泞,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去。
靠近了才看清,那是个男人,面朝下趴在河滩上,浑身污泥,衣衫破损不堪,隐约可见几处已经发暗的血迹。他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机。
许心柠的心跳加速,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向男子的颈侧。指尖触碰到冰冷湿漉的皮肤时,她几乎要绝望了,但下一刻,一丝微弱的跳动传递到她的指尖。
还活着!
醒醒!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她轻轻拍打男子的脸颊,但他毫无反应,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
许心柠环顾四周,暮色渐浓,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这里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她必须尽快把他带回去。
她尝试扶起男子,却发现他身形高大结实,远不是她这个瘦弱姑娘能轻易挪动的。试了几次,她都只能勉强抬起他的上半身,根本无法背负他行走。
雨越下越大,男子的呼吸似乎更加微弱了。
许心柠咬紧下唇,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几根粗大断枝上。她快速跑过去,拖来两根较为平整的树枝,又从自己的竹筐中取出割草用的麻绳,费力地将男子小心翼翼地挪到树枝做的简易拖架上。
汗水混合着雨水从额角滑落,她抹了一把脸,握紧绳索,咬紧牙关向前拉去。
拖架在泥地上艰难地移动,每走一步都十分费力。许心柠的掌心很快被粗糙的绳索磨得发红,呼吸变得急促,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她没有停下,一步一步,朝着家的方向挪动。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她终于看到了自家院子的轮廓。低矮的土坯房在雨中静默着,窗隙间透出微弱的光亮。
爸!妈!快出来帮帮忙!她用尽最后力气喊道。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看到许心柠和她拖着的东西,顿时瞪大了眼睛。
死丫头,你拖的什么玩意儿回来许母尖声问道,非但没有上前帮忙,反而撑起伞站在门口观望。
妈,这是个人,我在溪边发现的,他受伤了,快不行了!许心柠气喘吁吁地解释。
这时,许父也闻声走出来,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眼:哪来的叫花子你往家里捡什么破烂
他不是叫花子,他受伤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许心柠几乎是在哀求,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许雅婷也撑着伞走出来,瞥了一眼拖架上的男人,捏着鼻子后退一步:姐,你疯了吧随便捡个半死的人回来,多晦气啊!
许心柠看着冷漠的家人,心沉到了谷底。她不再指望他们的帮助,用尽全身力气将男子从拖架上挪下来,半拖半抱地往自己那间小小的杂物房挪去。
你把他放你屋里不行!传染什么病怎么办许母厉声阻止。
那就放在柴房吧!许心柠妥协道,转变方向将男子拖进那间低矮破旧的柴房。
她点亮油灯,在昏暗的光线下检查男子的情况。他额头有一处明显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周围红肿不堪。身上的衣服湿透了,沾满泥污,多处撕裂,露出底下深浅不一的伤痕。
许心柠打来热水,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脸部和手臂。当污泥渐渐被拭去,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时,她不禁愣住了。
即使是在昏迷中,即使脸色苍白憔悴,这个男人依然有着令人惊叹的英俊容貌。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阴影。他的手掌虽然也有擦伤,但指甲修剪整齐,指节分明,不像寻常农夫。
这绝不是普通人。许心柠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预感。
她轻轻解开他破损的外衣,发现他胸前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物体划伤,虽然不再流血,但边缘已经发炎红肿。更令人担忧的是,他的额头烫得吓人,显然已经发起了高烧。
许心柠翻出自己珍藏的一点消炎草药,捣碎后小心地敷在他的伤口上。又用冷水浸湿布巾,覆在他的额头上为他物理降温。
柴房里只有一堆干草,她费力地将男子挪到相对干燥的草堆上,为他盖上自己唯一的一床薄被。
夜渐深,雨声渐歇。许家父母和妹妹早已回房休息,没有人来关心这个陌生人的死活,也没有人关心许心柠是否劳累。
她坐在干草堆旁,借着油灯微弱的光芒,守护着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他偶尔会发出模糊的呓语,但听不清内容,眉头紧锁,仿佛陷入可怕的梦魇。
没事了,你会好起来的。许心柠轻声安慰,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她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心中充满疑问:他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独自倒在荒郊野外的溪边
窗外,最后一点雨声停歇,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嗒嗒声。油灯的光芒摇曳不定,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许心柠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又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本就不宽裕的家境,加上这个需要照顾的陌生人,未来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
但当她看向那张在病痛中依然坚毅的面庞时,心中的某种柔软被触动了。
坚持住,她低声说,仿佛能传递给他一些力量,你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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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家的温暖与负担
柴房低矮潮湿,仅有的一扇小窗透进朦胧晨光。许心柠醒来时浑身酸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趴在干草堆边睡着了。她急忙看向身边的男子,他依然昏迷不醒,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些。
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热度退了一些,但仍比正常体温高。许心柠稍稍松了口气,正准备起身去打水,柴房门被砰地推开。
死丫头,捡个死人回来就算了,还不起来做早饭想饿死我们吗许母尖厉的声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她站在门口,嫌恶地瞥了眼草堆上的男人,这要是死在家里,多晦气!
妈,他还活着,就是需要点时间恢复。许心柠小声辩解,拍拍身上的草屑站起来,我这就去做饭。
许母哼了一声,转身走了。许心柠看了眼仍在昏迷中的男子,轻轻叹了口气,快步走向主屋旁搭建的简陋厨房。
她生火熬粥时,妹妹许雅婷揉着眼睛走进来,打着哈欠问:姐,那人还活着吗
嗯。许心柠简短应道,往锅里撒了把粗粮。
长得怎么样昨天太黑了没看清。许雅婷突然来了兴致,凑近问道。
许心柠眼前闪过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手上动作顿了顿:就那样吧,受了伤也看不出什么。
早饭桌上,气氛压抑。许父扒拉着碗里的稀粥,突然开口:多个人多张嘴,家里没余粮养闲人。
许心柠握紧了筷子:爸,他伤好了就能干活,不会白吃饭的。
干活就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许父嗤笑一声,这个月生活费得多交五百,不然就把他扔出去。
许心柠的心沉了下去。她本来在镇上小餐馆打工的收入就勉强只够交家用和自己的学费,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饭后,她端着一碗温水粥回到柴房,小心扶起男子的头,试图喂他些流食。大部分粥水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但她耐心地一点点尝试,终于喂进去了小半碗。
你得快点好起来啊。她轻声自语,用布巾擦去他额角的细汗,不然我真保不住你了。
接下来的几天,许心柠的生活节奏更快了。她每天清早先去柴房照顾伤者,然后赶去做早饭,接着步行四十分钟到镇上打工,傍晚回来后又忙着做饭、照料那个依然昏迷的男人。
她用在药店打工的微薄工资买了些消炎药和纱布,小心地为男子换药。他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高烧也渐渐退了,但意识始终没有完全清醒,偶尔会睁开眼,但目光茫然,很快又陷入昏睡。
许父许母对此视而不见,只有许雅婷偶尔会好奇地探头看看,但很快就被母亲叫走,生怕她沾上晦气。
一周后的傍晚,许心柠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发现柴房外堆着她的几件杂物。她心里一惊,急忙推开门,看见男子还好端端地躺在草堆上,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她问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的许母。
你那堆破烂占地方,收拾一下。许母头也不抬,对了,餐馆发工资了吧多交的那五百呢
许心柠咬住下唇:妈,我这个月工时少了,能不能...
不能!许母猛地打断,要么交钱,要么明早就让那人滚蛋!我们家不是善堂!
许心柠默默回到柴房,看着仍在昏睡的男子,感到一阵无力。她摸了摸口袋里薄薄的一叠钞票,那是她省吃俭用存下来准备交夜校学费的。
夜深人静时,她轻轻对着昏迷的男子诉说,仿佛这样能减轻心中的重压:你得快点好起来啊,我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月光从柴房的小窗洒进来,照在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上。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梦中听到了她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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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错位的认亲
又过了两日,男子的意识明显清醒了许多。他会长时间地睁着眼睛,虽然目光依然茫然,但已能对光线和声音做出反应。许心柠喂他粥水时,他也会下意识地吞咽,不再像之前那样全部流出来。
这天下午,许心柠不得不去镇上送一批手工缝制的鞋垫,这是她接的零活,能赚点外快。临行前,她特意叮嘱妹妹:雅婷,我出去一趟,柴房里的那个人要是醒了,你叫我一声。
许雅婷正对镜梳妆,不耐烦地应道:知道啦,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许心柠叹了口气,知道指望不上妹妹,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匆匆出门了。
她走后不久,许雅婷百无聊赖地晃到柴房门口,好奇地往里张望。这几天她听姐姐说那人好转了,一直想看看究竟长什么样。
当她看清草堆上那个男人的面容时,不禁愣住了。
虽然脸色仍显苍白,胡茬凌乱,但那张脸——棱角分明的轮廓,高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无一不彰显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即使穿着破旧的衣服躺在草堆上,也难掩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许雅婷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小心翼翼地走近,蹲下身仔细端详。这时,男子的眼睛缓缓睁开,漆黑的瞳孔没有焦距,却依然深邃得令人心悸。
你...你醒了许雅婷试探着问。
男子微微转动眼球,看向她,嘴唇动了动,发出沙哑的声音:...水...
许雅婷急忙端来旁边的水碗,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水流顺着他线条坚毅的下巴滑落,许雅婷不由自主地伸手替他擦去。
男子的目光渐渐聚焦,虽然仍带着困惑,但已有了几分神采。他凝视着许雅婷,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
你...认识我吗他声音沙哑地问。
许雅婷的心猛地一跳,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冒出来。这么英俊的男人,肯定不是普通人,要是能和他扯上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装出激动又担忧的样子:你终于醒了!我是雅婷啊,你的...你的女朋友!你不记得了吗
男子眉头紧锁,努力思考着,但显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女朋友你是我女朋友
是啊!许雅婷越说越顺,我们...我们本来是一起的,后来出了意外,我找你好久了!她挤出几滴眼泪,看到你受伤,我心都碎了。
男子困惑地看着她,似乎在努力从空白的记忆中寻找一丝熟悉感,但最终只是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没关系,慢慢想,我会陪着你的。许雅婷握住他的手,心中窃喜。
就在这时,柴房门被推开,许心柠回来了。她看到眼前的场景,愣住了:雅婷,你在干什么
许雅婷慌忙松开手,站起身:姐,他醒了!我正在照顾他。
许心柠注意到男子困惑的表情和妹妹不自然的神色,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她走到男子身边,轻声问:你感觉怎么样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男子摇头,指向许雅婷:她说...她是我的女朋友。
许心柠猛地转头瞪向妹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许雅婷!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他就是我男朋友!许雅婷嘴硬道,但闪烁的眼神出卖了她。
你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说是你男朋友许心柠气得声音发抖,趁人之危,你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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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不知道他叫...叫...许雅婷支吾着说不出来。
男子看着姐妹俩争吵,更加困惑了:所以...谁在说真话
许心柠深吸一口气,转向男子,语气坚定:我不知道你是谁,但绝对不是我妹妹的男朋友。我是在溪边发现你受伤昏迷,把你带回来的。她根本没见过你,直到你被抬进这个柴房。
许雅婷恼羞成怒:许心柠!你就是要跟我作对是不是看不得我好!
我是看不得你骗人!许心柠毫不退让,尤其是欺骗一个失去记忆、无法分辨真假的人!
姐妹俩的争吵引来了许母。了解情况后,她竟然偏向小女儿:哎呀,万一是呢雅婷说是就是呗,多个女婿也没什么不好。
许心柠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妈!你怎么能纵容她撒谎
眼看争吵愈演愈烈,草堆上的男子突然抱住头,面露痛苦:别吵了...头好痛...
许心柠立即停下争吵,蹲下身查看他的状况:你没事吧是不是头疼
男子艰难地点点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许心柠转身严厉地对妹妹说:你看够了吗出去!别再刺激他了!
许雅婷撇撇嘴,不情愿地离开了柴房。许母也跟着走了出去,嘴里还嘟囔着不识好歹。
柴房里终于安静下来。许心柠打来冷水,浸湿布巾敷在男子额头上:对不起,我妹妹她...不懂事。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男子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所以...我不是任何人的男朋友
至少不是我妹妹的。许心柠肯定地说,你安心养伤,等记忆恢复了,一切就都明白了。
他缓缓睁开眼,凝视着许心柠:那你为什么帮我
许心柠被问得一怔,轻轻摇头: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许久,男子轻声说:谢谢。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但能感觉到...你是好人。
许心柠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晨光般温暖:等你好了,再谢我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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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困顿中的微光
自那日争吵后,许雅婷安分了许多,但看许心柠的眼神多了几分怨怼。许家父母则变本加厉,不仅要求许心柠支付额外的生活费,还时常冷嘲热讽。
养个吃白饭的还不够,还得伺候着,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许母边择菜边嘀咕,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正在熬药的许心柠听到。
许心柠默不作声,专注地盯着药罐。这些中药是她用最后一点积蓄买的,希望能帮助柴房里的男人恢复记忆。
他现在已经能坐起来,简单进食,甚至偶尔在许心柠的搀扶下走出柴房晒晒太阳。但他的记忆依然一片空白,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我该怎么称呼你有一天许心柠问他,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他沉思片刻,摇摇头:不知道...你帮我取个名字吧。
许心柠打量着他。虽然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但已能看出他挺拔的身形和不凡的气度。阳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坚毅,眼神深邃,即使穿着破旧的衣服,也难掩那份与生俱来的贵气。
就叫‘阿远’吧。许心柠灵机一动,希望你远离灾祸,平安顺遂。
他微微颔首:好,就叫阿远。
阿远的身体一天天好转,开始尝试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许心柠发现,尽管他失去了记忆,但某些本能却依然存在。
有一次,许家的一笔小额借款账目对不上,许父许母互相指责,吵得不可开交。阿远安静地听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能给我看看账本吗
许父嗤笑:你看得懂吗但还是把那个破旧的小本子扔给了他。
阿远快速翻阅,手指在数字间移动,眼神专注。不过几分钟,他就指出了问题所在:这里,三月十七日的支出记重了。减去这笔,账就平了。
许家父母面面相觑,核对后发现果然如此。许父惊讶地看着阿远:你小子还挺机灵。
另一次,许心柠为镇上餐馆设计新菜单定价,正在为成本核算发愁。阿远无意中看到她在纸上写写算算,轻声指出:固定成本应该均摊到每道菜里,而不是简单按食材比例分配。
许心柠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阿远自己也愣住了,眼神迷茫: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应该这样做。
这些细微的发现让许心柠更加确信,阿远绝非普通人。他偶尔流露出的神态举止,处理问题的方式,都显示出他受过良好教育,甚至可能有着不凡的背景。
然而这些发现并不能缓解经济上的压力。许心柠不得不打两份工,白天在餐馆,晚上接缝纫零活,常常忙到深夜。
一个雨夜,她疲惫地回到柴房,发现阿远没有睡,而是在灯下仔细地缝补一件她的旧外套。他的动作有些生疏,但十分认真。
你在干什么许心柠惊讶地问。
阿远抬头,昏黄的灯光柔和了他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看你衣服破了,想着补一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展示自己的作品,可能补得不好...
许心柠接过外套,看到那歪歪扭扭却密实的针脚,心头涌上一股暖流:谢谢,很好了。
两人并肩坐在干草堆上,听着窗外的雨声。许心柠难得地感到一丝宁静,多日来的疲惫似乎减轻了些。
等我好了,一定努力工作,把钱还给你。阿远突然郑重地说。
许心柠摇摇头:不急,你先养好身体。
沉默片刻,阿远轻声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你自己也很困难。
许心柠抱膝看着窗外的雨幕,声音轻柔:我相信人与人之间不应该只有利益算计。你现在需要帮助,而我恰好能帮一点,这就够了。
阿远凝视着她的侧脸,眼神复杂:如果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是谁呢
那你就做阿远。许心柠转头对他微笑,在这里开始新生活。
雨声渐密,柴房里却格外温暖。许心柠没有注意到,阿远看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情愫。
夜深了,雨停了。许心柠因得厉害,不知不觉靠在草堆上睡着了。阿远轻轻为她披上那件补好的外套,注视着她疲惫的睡颜,轻声低语:总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许心柠。
月光从窗隙洒入,照亮他眼中坚定的光芒。尽管记忆依旧空白,但某些情感已然萌芽,在这困顿的环境中,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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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荧幕惊鸿
连日阴雨终于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向这个偏僻的小村庄。许雅婷的心情却不像天气那样转好,反而更加烦躁。自从被姐姐当面拆穿谎话后,她觉得在家里面子尽失,连父母都不再帮着她说话。
这天下午,她百无聊赖地躺在客厅破旧的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许母在一旁缝补衣服,偶尔抬头瞥一眼电视。
别老是换来换去,眼睛都晃花了。许母抱怨道。
许雅婷撇撇嘴,正要顶嘴,电视画面突然切换到一个财经新闻节目。女主播字正腔圆地报道着:陆氏集团总裁陆峻宸近日罕见缺席集团重大签约仪式,引发外界猜测。据知情人士透露,陆先生已多日未公开露面,集团对外宣称其因私人原因暂休...
画面切换到一段资料影像,一个身着定制西装的男人正在某个高端商业论坛上发表演讲。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气度。
许雅婷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正要继续换台,突然整个人僵住了。
她猛地坐直身子,眼睛死死盯住电视屏幕,遥控器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许母不满地抬头。
许雅婷颤抖着手指向电视:妈...妈!你看那个人!
画面中的陆峻宸特写镜头更加清晰:棱角分明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还有那双深邃得令人心悸的眼睛...
这不就是...不就是柴房里那个...许雅婷语无伦次,呼吸急促起来。
许母凑近细看,也愣住了:哎呦,还真有点像...
不是有点像!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许雅婷激动地跳下沙发,只是电视上的更...更精神,穿着西装...
新闻画面已经切换,但许雅婷脑海中那张脸却挥之不去。她心跳如鼓,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中炸开:那个被她姐姐捡回来的落魄男人,可能是身价千亿的集团总裁
不可能吧...许母也感到不可思议,那样的大人物,怎么会流落到我们这种穷乡僻壤还伤成那样
但许雅婷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激动地在屋里来回踱步:怪不得我觉得他不一般!那种气质,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还有他算账时的样子...
她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妈!如果他真的是陆氏集团的总裁,那我们家就发了!
许母也被女儿的情绪感染,但又有些犹豫:万一只是长得像呢天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不可能这么像!许雅婷斩钉截铁,我要去确认一下!
她说着就要往柴房冲,被许母一把拉住:你急什么!万一不是,多丢人!再说了,要是真的是,那更不能轻举妄动。
许母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得先弄清楚情况,从长计议。
许雅婷勉强压下激动的心情,但眼睛仍不由自主地瞟向电视,虽然新闻已经结束,但她仿佛还能看到那个英俊矜贵的面容。
这一刻,她无比确信:柴房里的那个男人,就是电视上那个千亿总裁。
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正摆在许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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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疑云与试探
许雅婷一整夜辗转难眠,脑海中反复对比着电视上那个矜贵总裁和柴房里那个落魄男人的面容。越是回想,她就越是确信:那就是同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她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发现告诉了父亲。许父起初不信,但当许雅婷找出手机搜索到的陆峻宸照片给他看时,他也震惊了。
这...这还真是一模一样啊!许父推了推老花镜,仔细端详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爸,这下我们发了!许雅婷激动地说,要是他真的是陆氏集团总裁,那我们家救了他,他得怎么报答我们啊!
许父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但很快又谨慎起来:这事儿得慎重。万一认错了人,闹出笑话不说,还可能惹麻烦。
怎么可能认错!许雅婷急道,这么像的两个人,天下哪有这种巧合!
一家三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最终决定先试探一下。
早饭时间,许家气氛明显不同往常。许母亲自盛了满满一碗粥,还特意加了个鸡蛋,让许心柠给阿远送去。
妈许心柠惊讶地看着母亲突如其来的好意,满脸不解。
看那孩子可怜,补补身子。许母笑容勉强,眼神闪烁。
许心柠疑惑地端着粥来到柴房。阿远已经能自己坐起来吃饭了,看到丰盛的早餐,也有些惊讶。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他问。
许心柠摇摇头,同样困惑:我也不知道,我妈突然变得好心起来了。
与此同时,许雅婷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假装经过柴房门口,偷偷观察里面的男人。越看越觉得他与电视上那个陆总裁相似,除了穿着和发型,几乎就是同一个人。
午后,许父拿着一份不知从哪找来的财经报纸,踱步到柴房门口。
阿远啊,今天感觉怎么样许父难得地和颜悦色。
阿远点点头:好多了,谢谢关心。
许父假装随意地展开报纸,指着上面一幅照片:哎,你看这个人,是不是跟你长得挺像
许心柠正在帮阿远换药,闻言抬头,看到报纸上赫然是陆峻宸的照片。她心中一震,突然明白了家人反常的原因。
阿远仔细看了看照片,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但最终还是摇头:没什么印象。
许父失望地收起报纸,干笑两声:也是,那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跟我们有什么交集。
人走后,许心柠担忧地看着阿远:你没事吧会不会头疼
阿远摇摇头,眼神却有些迷茫:那张照片...确实有点熟悉的感觉,但什么都想不起来。
许心柠心情复杂。她早就察觉阿远非同一般,但从未将他与那些遥不可及的大人物联系起来。如今被家人这么一闹,她反而担心这会给他带来压力。
接下来的几天,许家人的试探变本加厉。许母开始做更好的饭菜,许父则时常拿着各种商业杂志无意间让阿远看到,许雅婷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有事没事就往柴房跑。
远哥,你看这件衣服好看吗这天许雅婷又穿着一件新裙子在阿远面前转圈,语气亲昵得令人不适。
阿远礼貌但疏离地点点头:不错。
许心柠看在眼里,心中既好笑又无奈。她看得出阿远对妹妹的刻意接近毫无兴趣,但家人这副势利的模样让她感到羞愧。
更让她担心的是,这些试探似乎真的对阿远产生了影响。他变得比以前沉默,常常独自沉思,有时甚至会无意识地用手指按揉太阳穴,似乎回忆让他头痛。
别勉强自己。一天晚上,许心柠轻声劝他,记忆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不管你是谁,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阿远抬头看她,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深邃:你不好奇我究竟是谁吗
许心柠微微一笑:好奇,但不想看你为难。你就是你,无论有没有记忆,都是那个我会尽力帮助的人。
阿远凝视着她,久久没有说话,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声,似乎有几个陌生人进了院子。许父许母紧张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个粗犷的男声:
我们是来找人的,有没有见过一个三十岁左右,身高约一米八五,受伤的男人
许心柠的心猛地一跳,与阿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
那些找他的人,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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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风波再起
院中的对话声清晰地传进柴房。
什么男人我们没看见。这是许母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明显透着紧张。
有人看到他在这一带出现过。陌生男子的声音粗犷而强硬,要是看见了最好说出来,否则...
许心柠屏住呼吸,下意识地靠近阿远。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神变得锐利,仿佛一头察觉危险的猎豹。
我们这儿就一家人,没什么外人。许父的声音也透着不自然,要不您去别处找找
外面沉默了片刻,然后那个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要是看到可疑的人,最好及时报告,否则可能会惹祸上身。
脚步声渐远,许家父母似乎送走了那些人。但许心柠和阿远都没有放松警惕,仍然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几分钟后,许母压低的声音传来:走了走了,但可能还在附近转悠。老头子,这下可怎么办
慌什么!许父强作镇定,他又不一定就是那些人找的。再说了,万一他真是那个陆总裁,咱们更不能随便交人。
许心柠的心沉了下去。原来父母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她转头看向阿远,发现他面色凝重,眼神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你觉得那些人是敌是友她轻声问。
阿远摇摇头: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我很危险。他顿了顿,你家人似乎认为我是什么重要人物
许心柠叹了口气,将妹妹发现他与陆氏总裁长相相似的事情告诉了他。
阿远听后沉默良久,最后苦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突然态度大变。
就在这时,柴房门被轻轻推开,许家父母和许雅婷鱼贯而入,神色紧张又兴奋。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许父直接对阿远说,现在情况危险,但我们家可以保护你,不过...
不过什么阿远平静地问,眼神锐利得让许父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许母接话:不过要是你真是那个大老板,以后可不能忘了我们的恩情。
许雅婷赶紧点头:是啊远哥,我们可是冒着风险保护你呢!
许心柠看着家人这副嘴脸,感到一阵恶心:爸,妈,你们这是在威胁他吗
怎么说话呢!许父瞪了她一眼,我们这是在谈条件!总不能白冒风险吧
阿远突然笑了,那笑容冷峻而威严,完全不像一个失忆落魄的人:你们想要什么
许家人被他的气势震慑,一时语塞。最后还是许父先反应过来:要是你真是那个总裁,得给我们...一千万!还要给雅婷安排个好工作!
阿远的目光扫过三人贪婪的脸庞,最后落在许心柠羞愧而难过的脸上。他的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又变得冷峻。
首先,我无法确认自己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其次,即使我是,也讨厌被人威胁。
许家人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狗吠声,接着是引擎发动的声音。那些陌生人似乎去而复返!
快!快藏起来!许父顿时慌了神。
阿远迅速站起身:不能连累你们。我出去看看。
不行!许心柠一把拉住他,你的伤还没好,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她快速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角落那个堆放杂物的旧柜子上:快,躲进去!
不容分说,她推开柜门,帮助阿远挤进那狭小的空间。刚关上柜门,院门就被粗暴地推开了。
刚才忘了问,你们家柴房能不能让我们看看那个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咄咄逼人。
许心柠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抓起一旁的草药筐,假装正在整理药材。
许父许母慌乱地挡在柴房门口:就、就是个破柴房,没什么好看的...
让开!陌生人显然不耐烦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远突然从柜子里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咳嗽!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那个旧柜子。许心柠脑中飞速旋转,急中生智:哦,那是我们家的猫,总是喜欢躲在那里。
她边说边向柜子走去,故意踢了下柜门:坏猫咪,别捣乱!
然后她转身对陌生人笑道:要不我打开给您看看就是有点脏,怕弄脏您的衣服。
陌生人怀疑地盯着柜子看了几秒,最终摆摆手:算了。但记住,要是看到可疑的人,必须报告!否则...
他没把话说完,但威胁的意味显而易见。这次他们真的离开了。
许家人长舒一口气,许心柠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她打开柜门,阿远从里面钻出来,虽然满头灰尘,但眼神明亮。他凝视着许心柠,轻声道:谢谢你。又一次。
许父许母面面相觑,态度明显收敛了许多。许父嘟囔着:看来这风险比想象中还大啊...
那天晚上,许心柠注意到阿远睡得不安稳,时常惊醒,额头布满冷汗。
做噩梦了她轻声问。
阿远点点头,眼神深邃:片段...我好像想起了一些片段...但不是好事。
他没有详细说,但许心柠能感觉到,那些记忆与白天的危险有关。风波并未平息,反而刚刚开始。
8
第八章:记忆的钥匙
自那日陌生人搜查后,阿远明显变得更加沉默。他常常独自坐在柴房角落,眉头紧锁,仿佛在与自己空白的记忆搏斗。许心柠注意到他眼底日益加深的阴影和偶尔无意识揉按太阳穴的动作,心中担忧日盛。
别再勉强自己了。她递过一碗刚熬好的安神汤,轻声劝道。
阿远接过碗,眼神恍惚:有些画面一直在闪回...冰冷的水,刺眼的车灯,还有...他忽然顿住,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胸前那道狰狞的伤疤,坠落的感觉。
许心柠在他身旁坐下,安静地陪伴着。窗外月色如水,洒在两人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声和凌乱的脚步声。许心柠警觉地站起身,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几个黑影正翻过院墙,悄无声息地潜入院子!
他们又来了!她压低声音,心跳骤然加速。
阿远立即起身,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这次不是来问话的。
话音未落,柴房门已被猛地踹开!三个蒙面人手持棍棒冲了进来,直扑阿远!
躲开!阿远一把推开许心柠,迎向第一个冲来的袭击者。他侧身躲过挥来的棍棒,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劈在对方颈侧,那人应声倒地。
许心柠惊呆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阿远——动作迅捷如猎豹,眼神冷冽如寒冰,完全不像一个重伤初愈的人。
另外两个袭击者显然也没料到目标如此棘手,稍一迟疑间,阿远已经夺过一根棍棒,与他们缠斗在一起。狭窄的柴房里,杂物纷飞,闷响不断。
许心柠的心揪紧了,她看到阿远额角的伤口因剧烈动作而裂开,鲜血顺着脸颊滑落。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致命。
混乱中,一个袭击者突然转向许心柠,棍棒直向她挥来!阿远瞳孔骤缩,毫不犹豫地扑过来将她护在怀中,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
呃!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但仍紧紧护着怀中的许心柠。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许心柠仰头看着阿远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鲜血从他额角滴落,正好落在她的眉心,温热而刺痛。
不——她失声惊呼。
这声惊呼,这滴鲜血,这护住她的动作——仿佛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阿远记忆深处紧锁的大门。
他浑身剧震,瞳孔急剧收缩,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急转弯的山路,刺眼的远光灯,失控的方向盘...
——冰冷的河水涌入车厢,破碎的玻璃如钻石般四散...
——商业对手狰狞的笑脸:陆峻宸,你挡了太多人的路!...
——董事会上的运筹帷幄,高楼大厦间的穿梭往来...
——他是陆峻宸,陆氏集团总裁,因发现公司内部重大阴谋而被设计灭口!
啊——阿远——不,陆峻宸——抱头发出痛苦的嘶吼,那些被压抑太久的记忆如洪水决堤,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冲垮。
剩下的袭击者见状,互相对视一眼,再次扑上来。
但此时的陆峻宸已不再是那个失去记忆的阿远。他猛地抬头,眼神如刀,周身散发出慑人的气势。仅用几个干净利落的动作,就将剩余两人彻底制服。
院子里传来警笛声——许家父母被打斗声惊醒,终于想起来报警。
陆峻宸喘息着站稳,看向怀中仍在颤抖的许心柠。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刚刚恢复记忆的混乱,有劫后余生的锐利,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
你...许心柠望着他截然不同的眼神,心中已然明白,你想起来了
陆峻宸缓缓点头,声音沙哑却清晰:我是陆峻宸。
柴房外脚步声杂乱,警察冲了进来。陆峻宸冷静地指示:这些人企图谋杀,请立即控制现场,联系陆氏集团安全部门,号码是...
他流利地报出一串数字和指令,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令在场的警察都不由自主地听从安排。
许家人挤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仿佛脱胎换骨的阿远——不,是陆峻宸。
许雅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许父母则面面相觑,既惊且喜。
只有许心柠,静静地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失落。
阿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陆氏集团总裁陆峻宸。
而他们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正在迅速扩大,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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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总裁归来
陆氏集团的安保团队和当地警方高层几乎同时赶到这个偏僻的农家小院。顷刻间,原本宁静的院落灯火通明,人影攒动。
一个身着西装、神情精干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到陆峻宸面前,恭敬地躬身:陆总,您没事真是万幸!我是安保部门的李明,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陆峻宸微微颔首,神态已然恢复成那个叱咤商场的总裁:调查清楚这些人的背景,我要知道是谁指使的。他的声音冷静而威严,与不久前那个失去记忆的阿远判若两人。
是!李明立即应道,转身指挥手下处理现场。
医护人员上前为陆峻宸处理伤口,他配合地坐下,目光却不自觉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许心柠正站在柴房角落,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当她接触到他目光时,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中有欣慰,也有难以掩饰的疏离。
许家人则被这阵仗震慑住了,尤其是当几辆豪华轿车陆续驶入这个平时连摩托车都少见的小村庄时,许父许母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陆、陆总...许父搓着手上前,语气谄媚,您看,我们救了您,还冒了这么大风险...
陆峻宸抬手打断他,眼神锐利:许先生,你们的帮助我不会忘记。李明,先安排许家人到县里最好的酒店暂住,确保他们的安全。
是!李明立即应道。
许雅婷急切地凑上前:陆总,那我...
陆峻宸淡淡瞥她一眼:一切等事情处理完再说。那眼神中的疏离让许雅婷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许心柠,语气稍缓:你也一起去酒店吧,这里不安全了。
许心柠轻轻摇头:我想先收拾一下东西。
陆峻宸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而与警方和手下商讨事宜。
许心柠默默走进柴房,开始收拾那些简陋的物品——她给阿远换药用的纱布,熬药的瓦罐,那床单薄的被子...每一样东西都承载着这段特殊时光的记忆。
一只手忽然按住了她正在收拾的东西。许心柠抬头,对上陆峻宸深邃的目光。
这些不必收了。他说,我会给你更好的。
许心柠轻轻抽出手,继续收拾:这些对你来说不值一提,但对我来说,是值得珍藏的回忆。
陆峻宸沉默片刻,低声道:那段时间...谢谢你。
不必谢,许心柠抬起头,眼中水光闪动,却带着微笑,无论你是谁,救人都是应该的。现在你恢复了,很好。
院外传来催促声,陆峻宸的助理恭敬地站在门口:陆总,专机已经准备好了,董事们都在等您回去主持大局。
陆峻宸最后看了许心柠一眼,眼神复杂:我会联系你的。
说完,他在众人的簇拥下转身离去。黑色豪华轿车缓缓驶离小院,扬起一片尘土。
许家人兴奋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好日子,只有许心柠静静站在院子里,望着车队远去的方向,心中空落落的。
她知道,那个与她共处一室、相依为命的阿远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遥不可及的陆氏集团总裁。
他们的世界,本就不该有交集。
10
第十章:真心与殊途同归
回到陆氏集团的陆峻宸立即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他以雷霆手段整顿内部,清理了那些企图谋害他的叛徒,重新掌控了集团大权。
媒体的聚光灯再次聚焦在这位商业巨子身上,各种关于他神秘消失又王者归来的报道铺天盖地。但陆峻宸对那段经历守口如瓶,无人知晓他失忆期间发生了什么。
许家人被安置在豪华酒店里,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奢侈生活。许父许母整天做着发财梦,许雅婷则精心打扮,期待着陆峻宸的报答和青睐。
唯独许心柠拒绝了长期住在酒店的安排,在确认家人安全后,就回到了村里,继续她平凡的生活。她婉拒了陆峻宸助理送来的巨额支票,只收下了合理的医药费和照顾期间的劳务费。
为什么不要你傻啊!许母气得直跺脚,那可是五百万!
许心柠平静地整理着药材:我救他不是为了钱。收了不该收的,心里不踏实。
许父怒道:那你想要什么让他娶你吗别做白日梦了!那种人我们高攀不起!
许心柠的手顿了顿,继续干活,没有说话。
几周过去了,陆峻宸没有如许家人期待的那样报答他们,只是派助理送来一些礼物和一张足够他们改善生活但远非巨额的支票。
许家人大失所望,骂骂咧咧地回了村,继续过以前的日子,只是多了些吹牛的资本。
许心柠则继续白天在餐馆打工,晚上做缝纫活,闲暇时学习护理知识。生活似乎回到了从前,却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时常会想起那个失去记忆的男人,想起他们在柴房共处的时光。但她也清楚地知道,那只是一段意外的插曲,现在曲终人散,各自回归正轨。
直到一个细雨蒙蒙的午后,许心柠刚从镇上的夜校下课,撑着一把旧伞走在回村的路上。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身旁。
车窗降下,露出陆峻宸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与周围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
上车吧,我送你。他的声音比记忆中低沉,却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冷峻。
许心柠有些惊讶,但还是摇摇头:不用了,就快到了。
陆峻宸推门下车,不顾细雨打湿他昂贵的西装,走到她面前:这段时间我处理了很多事情,但一直没有忘记你。
许心柠垂下眼帘:陆总言重了。您已经表达过谢意了。
不是谢意。陆峻宸凝视着她,在那段失去一切的时光里,你是唯一真心待我的人。不是因为我是谁,拥有什么,只是因为我这个人。
雨丝细细地落在两人之间,仿佛一道朦胧的帘幕。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许心柠轻声说。
我知道你拒绝了支票,拒绝了安排工作的好意。陆峻宸向前一步,为什么
许心柠抬起头,目光清澈:因为那样就玷污了那段时光的纯粹。我帮助的是落难的阿远,不是陆氏总裁。
陆峻宸眼中闪过复杂的情感:那么,如果我现在以陆峻宸的身份,而不是阿远,邀请你共进晚餐呢
许心柠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陆总。她最终说道。
这不是感激,陆峻宸的声音异常柔和,这是我想了很久的决定。在那个柴房里,我不只找回了记忆,也找到了从未有过的东西。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那动作自然而熟悉,仿佛回到了他还是阿远的时候。
许心柠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同于商场霸气的真诚。
雨渐渐停了,夕阳从云层缝隙中洒下金光,照亮了湿漉漉的多间小路。
就一顿晚餐她最终轻声问,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陆峻宸的唇角微微上扬:可以有更多,如果你愿意。
两人沿着泥泞的小路慢慢向前走,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一个是身价千亿的商业巨子,一个是平凡善良的乡村女孩,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却因一段意外而交织的命运,找到了彼此生命中缺失的部分。
爱,从来不论出身,只论真心。而真心,往往藏在最平凡的举动中,等待那个懂得珍惜的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