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妆容精致,穿着昂贵的套装。
但看向我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情。
只剩下冰冷的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跟在她身后的,是顾景淮。
他脸色还有些苍白,走路的姿势也略显虚弱,一只手轻轻捂着腹部。
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挑衅。
他甚至在夏诗妍看不到的角度,对我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陈然,昨晚没少喂蚊子吧。”
“知道后悔了吗?”
夏诗妍在我对面坐下,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似乎被我的沉默激怒了,眉头蹙起。
从精致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到我面前。
“这是和解书。”她冷冷道,“景淮心善,看在我的面子上,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我的目光落在“和解书”三个字上,只觉得无比讽刺。
“条件是什么?”
夏诗妍深吸一口气。
似乎接下来的话,会让她自己也感到些许难堪。
但她还是说了。
“签了它,然后跪下。”
“给景淮郑重道个歉,承认是你冲动伤了他。”
“这件事,我们可以当没发生过,他不会再追究。”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跪下?
给那个设计陷害我,给我戴绿帽的男人道歉?
我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射向夏诗妍。
想从她眼里找到哪怕一丝玩笑的意味。
但并没有。
她是认真的。
巨大的悲凉和荒谬感瞬间淹没了我。
多年夫妻,她竟能对我提出这种要求。
见我一言不发,没有任何表示,夏诗妍的耐心似乎耗尽了,语气变得尖锐起来。
“陈然!你别不知好歹!”
“你知道故意伤害罪要判多少年吗?”
“是我!是我看在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几乎磨破了嘴皮子才说服景淮放过你!”
“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
“早该去监狱里待着了!”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充满了施舍般的优越感,还有被辜负的愤怒。
这时,顾景淮恰到好处地虚弱咳嗽了两声。
他轻轻拉了拉夏诗妍的衣袖,声音温和却字字如刀。
“诗妍姐,别这样。”
“算了,既然陈经理拉不下这个脸,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好意,就别勉强了。”
“也许他觉得里面比外面更好呢?”
“只是可惜了你的一片苦心,唉”
他叹着气,摇着头。
一副为我着想,我却毫不领情的惋惜模样。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夏诗妍果然被点燃了。
她猛地站起身,指着我的鼻子,胸口剧烈起伏。
“陈然!我真是瞎了眼!”
“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是这种冥顽不灵,心胸狭隘的人!”
“给你活路你不要,非要自寻死路!”
“好!很好!”
“那你就在这里面待着吧!等着法院的传票!”
“我会请最好的律师,让你为你愚蠢的行为,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顾景淮也跟着站起身,搀扶着夏诗妍,柔声劝道:“诗妍姐,别为这种人生气了,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