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累成甲状腺结节进医院后,我跟老板申请涨薪。
没想到他不但不同意,还给我增加了工作量。
公司的事又不多,我看你是闲进医院的！
要那么高的工资有什么用,年轻人就是得吃点苦头！
当天下班,老板让我绑定工资清算系统。
你想要涨薪,好啊,但我们要好好算清楚！
你这些年为公司的付出,究竟配不配得上你拿的工资！！
我欣然同意。
可到了真正清算那天,老板哭着求我放过他。
1.
我没日没夜加班熬完公司的大项目,甲方总算结了尾款。
没想到才请了一天病假,霍总就催着我上班：
别给我请假偷懒,公司里的工作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刚到公司,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装修气息。
给我装！我要我的办公室达到阿里字节那样的水准！
同事小蒋依偎在霍总身边,反复欣赏着自己的鸽子蛋钻石戒指。
见我来,小蒋嗲声嗲气地道：
紫夏,你回来啦~咱们项目结了尾款,霍总说我是大功臣,专门给我送了立功礼物呢~
我暗自捏起拳头。
这个项目我和小蒋一组,可是她天天往霍总办公室钻,什么都不做。
大部分工作都是我独立一个人完成的！
你什么眼神！难不成你也想要礼物！
霍总见到我就来气。
成天在公司摸鱼摆烂,项目结了还好意思请病假,我都替你害臊！
换做平时我会和他们争论一番。
可这次病倒我去了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得了甲状腺结节,再不手术治疗,就会恶化成癌症了。
可是,我没有钱啊！
霍总说我刚出社会没两年,一个月就给我三千块钱的工资,还没有交齐社保。
检查的钱都是我自己付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霍总,
我不要礼物。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这次项目顺利完成有我的功劳,我也在公司干了两年了,想申请涨薪。
我本打算先把工资涨到四千,剩下的钱我再想办法。
可没想到霍总刚听完,眼睛就一瞪：
胡紫夏,你还好意思要求涨薪！
你的活都让小蒋帮你干完了,你什么都没做,公司事又不多,我看你是闲进医院的！
要那么高的工资有什么用,年轻人就是得吃点苦头！
小蒋在一旁嗤笑：
霍总,我看她根本就不是想涨薪,是想借着跟咱们说话的由头,不想干活偷偷摸鱼呢！
我回到工位,不得不开始考虑借贷的事情。
可是借了钱,我又该用什么去还呢
临近下班,霍总给我发了一个链接。
这是市政新出的工资清算系统,你要涨薪,可以,那我们就算算清楚！
你这些年为公司的付出,究竟配不配得上你拿的工资！！
我眼前一亮。
听说市政出的这个系统相当公平,从不会偏袒某一方。
那我的利益岂不是有保障了。
好啊！
我欣然同意。
霍总,你可不要后悔啊！
2.
这两年来,到底谁为公司付出得多,只有我和小蒋心里清楚。
她爱投机取巧,工作总是不认真,动不动就往霍总办公室钻。
而我却兢兢业业,如果活不多,就会尽量不摸鱼,准点下班。
却没想到,小蒋在霍总办公室吹遍了枕头风,把我的功劳说成是她的,还告状我天天摸鱼。
我性格木讷,不善言辞,也不会服软,根本就争不过小蒋。
想到这些,我微微松了一口气。
有了这个工资清算系统,以后便不会有这些破事儿了。
项目结了,活不多,我一边工作一边干外快,到了下午六点半就准时离开了。
晚上到医院复查,医生皱着眉头劝我：
你总坚持保守治疗也没有用啊！病情越来越恶化了,再不做手术,成了癌症得受多少罪！
我点点头。
没关系,只要清算结束,这些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凌晨十二点,系统准时播报了清算消息。
【今日工资情况如下：
小蒋因勤恳加班,工资+500
胡紫夏工资-500】
我一惊。
怎么回事！小蒋今天明明一直在工位打铲铲,组里的工作都是我来干的！
此时,小蒋和霍总也受到了系统的播报。
小蒋在工作群里发了条语音。
哎呀,小胡你说你也是,我今天工作到了晚上十点才走,你呢,准点就下班了。
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对公司的付出比我多啊！
我气得浑身发抖。
不是说好的公平公正吗！系统究竟在干什么！
我气得浑身发抖,立马去市政官网投诉。
那边的客服24小时营业,很快就给了我消息：
您好,因为你们公司老板只上传了员工工作时长信息,所以关于工资清算,我们只有工作时长这一个参考数据。
霍总竟然这么偏袒小蒋。
但凡扒拉一下工作群的文件就知道,大部分的工作都是我来做的。
可是他偏不传,只传了工作时间。
小蒋成日和他腻在一起,跟老板在一块儿的时间都叫工作时间。
可是谁知道他俩在一起究竟在干什么！
我要求重新清算！
系统很快给了回应,他们需要我整理出这两年来的真实工作成果作为证据,重新核查。
我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到了公司,我就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起以前的工作文件。
工程量有些大,还需要时间。
小蒋在我一旁一边打游戏,一边阴阳怪气：
哎呀,紫夏,你现在临时抱佛脚也没有用呀,事实证明,就是我加班加得比你多。
我反驳道：
可是对公司的付出可不止看加班时长的。
哈哈哈哈哈,那又如何,系统昨晚的清算结果摆在那儿呢！
我没有搭理她,看着电脑里逐渐清晰的工作文件,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霍总,小蒋,你们还可以再狂一段时间。
等这些资料清理出来,剩下的,就是我的战场了。
我沉迷在整理工作成果中无法自拔,压根没注意小蒋去了哪儿。
等反应过来时,小蒋已经从霍总办公室走了出来,扣了扣我的桌子,道：
紫夏,霍总叫你进去呢。
3.
啪！
刚进办公室,迎接我的是重重的一巴掌。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大吼：
霍总,打人是犯法的！
霍总气得脸红脖子粗,声音比我还大：
你是我员工,我想打就打！
胡紫夏,原以为你对公司还有点贡献,给你3000块钱工资养你也行,没想到你连3000都不如！
你自己看看昨晚系统的清算结果,你还有什么理由跟我犟！
我眼泪包在眼眶里,尽力不让它落下了。
深呼吸了好几次,我总算是稍稍平复情绪,道：
霍总,那是你自己只上传了工作时长,没有上传其他参考数据,才会出现这种结果！
但我的工作量分明比小蒋大,效率也比小蒋高！
霍总冷哼：
这种话谁都说得出口！
你说你工作量大,效率高,我看见了吗！
他整天躲在办公室和小蒋腻歪,只顾着看小蒋了,当然看不见我。
我气得愤愤离开。
晚上回家,系统又播报了当天的清算结果。
【小蒋加班努力,工资+500
胡紫夏工资-500】
我这个月的工资已经被扣得只剩两千了。
别说看病,连付房租都成问题。
退出播报页面,我便看见老板发了新的朋友圈。
【奖励我的乖员工吃米其林。】
照片里是穿着小礼服裙的小蒋,她笑意盈盈,身后的玻璃窗外,是京城的江景。
霍总只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就算自己去吃米其林,也要掂量一下。
可是他却舍得带小蒋去。
工作群又吵闹了起来,是小蒋在发消息。
霍总又奖励我了,只能说,努力是有回报的。
不像某些人,天天准点下班,还妄想被公司白养。
估计过不了几天,就得被公司开除掉吧。
其他几名员工看小蒋是霍总面前的红人,纷纷奉承道：
哎呀是啊是啊,咱们小蒋又勤奋,形象又好,还会为人处世,霍总不喜欢你喜欢谁。
紫夏看着真诚,实际上最会耍小聪明了,不像小蒋你这么坦诚。
我懒得回应,直接关掉了手机。
这个时候,争辩是没有用了,我得拿出实际的证据。
反正我每天都在整理往期的工作成果文件,差不多快整理完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我一如既往按时完成工作,准点下班。
同事和老板每天都时不时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嘲笑我自不量力。
很快就到了月底,系统工作人员打来了电话,说会派人来彻底清算工资。
我们将和贵公司的财务部一起清算。
并且,这两年来如果有一方亏欠,都必须把亏欠的工资全部偿还给另一方。
霍总一听,乐得不行。
我只是想整顿一下恶员工,没想到还有钱拿。
好好好,你们快来！
我看着霍总那副得意的嘴脸,笑了。
4.
系统工作人员来公司那天,我带了两个u盘。
一个装了我两年来的工作成果,就算搞了好多压缩包,也还是有一个T的容量,我不得不多花了点买了个内存大的u盘。
而小蒋的工作成果,只有2个G,连u盘都没装满。
工作群里的聊天记录,大部分时候是我在对接工作,小蒋就算出来,也只是炫耀一下霍总的赏赐,要么就是找人跑腿拿外卖。
但他们似乎对这件事情都毫无察觉。
系统工作人员到场,全公司都聚在了一起。
霍总和小蒋早早到场,见我一来,霍总就忍不住开口：
哟,紫夏,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出现呢。
等今天一过,我就不仅是你老板,还是你的债主了,你现在给我下跪道歉,我还可以给你免点利息。
小蒋咯咯笑起来。
算了吧霍总,咱们紫夏这个倔脾气,别说下跪,开口道歉都不可能！
她这脸皮比城墙还厚,明明是自己不努力工作,竟然还这么心安理得地拿工资！
我冷笑：
待会儿到底是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别这么早下定论。
霍总挑起眉毛：
不是我们赢是谁,难不成你还能逆袭。
小蒋也接腔：
就是,也不看看你每天那个样,卡着点下班！
他们说的信誓旦旦。
可是在项目最忙的那些日子,每天都是小蒋和霍总先走。
我为了把项目做好,早日结尾款,每天都加班到十一点才离开。
可是尾款拿到手,这两个人就完全把我那些日子的辛苦忘干净了。
系统工作人员拿着两份文件过来,公事公办。
这两年来的工资我们已经核算完毕,现在开始宣布。
胡小姐入职以来工作时长六千零四十二个小时,蒋小姐入职以来工作时长六千一百小时,蒋小姐应获得更高工资。
听到小蒋的工作时长比我多不了多少,霍总的脸色微微一变。
随后,他有恢复了那副得意的状态。
小蒋本身工资就比紫夏高三千块,不需要补,不过,紫夏你欠的可就多了。
小蒋也捂起嘴：
紫夏,你扣完工资之后还吃得起饭吗,要不我帮你点个外卖
我没有回应他们,从衣服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两枚u盘。
我对核算结果有异议。
我道。
这是我整理好的近两年来的工作成果,希望你们重新清算。
霍总蹙起眉：
还重新清算干什么！胡紫夏,别做这种无用功了！
你的时间是时间,我们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吗！
我扬声道：
霍总,既然你要清算工资,那起码得公平公正吧。
你只上传了工作时间,而不考虑其他维度的数据,不就摆明了是你这种资本家压迫我这个小牛马吗！
系统工作人员立马道：
这个社会没有资本家！胡小姐,我们现在拿着新的数据重新核算,保证做到公平公正！
小蒋抱胸嘲讽：
重新核算又怎样,你照样还不是得赔那些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霍总和小蒋还在财务办公室焦急地等着。
终于,系统工作人员出来了。
我现在公布新的清算结果。
根据胡小姐上交的工作成果数据,胡小姐和蒋小姐的劳动付出差距巨大。
经过严谨的清算,蒋小姐月工资六千,而她的劳动付出只配得上两千块钱的工资。
胡小姐月工资三千,可她却需要获得一个月一万五千元的工资。
二位这两年来的收入需要调整.......
请蒋小姐归还公司十一万六千元工资。
请公司补偿胡小姐三十四万八千元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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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不可能！绝对算错了！
霍总猛地拍桌站起,脸上的得意瞬间被惊愕和愤怒取代,涨得通红。
她胡紫夏一天天准点下班,怎么可能值一万五小蒋天天加班,怎么可能只值两千你们系统是不是有BUG！
小蒋也慌了神,尖声道：
就是！我每天陪着霍总......不,处理公司事务到多晚！她胡紫夏干了什么她肯定造假了！U盘里的东西都是她伪造的！
系统工作人员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地扫过霍总：
霍先生,请冷静。
系统核算基于你们提交的基础数据和员工补充的实质工作成果证据链,经过多重算法交叉验证,误差率低于万分之一。
解释完系统的严谨性,他顿了顿,声音冷硬地宣读：
清算过程中,发现贵公司存在严重违法行为。
根据记录,胡紫夏女士入职两年,贵公司仅为其缴纳了前三个月的社保,此后一直断缴,严重违反《劳动法》及《社会保险法》规定！
办公室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其他员工面面相觑,看向霍总的眼神变了。
霍总的脸色刷地白了,嘴唇哆嗦着：
这个......公司困难时期......胡紫夏她又是老员工,受点委屈怎么了！
工作人员根本不理会他的辩解,继续道：
同时,胡紫夏女士提供的医院诊断证明、工作记录及加班证据显示,其确诊的甲状腺结节,与长期超负荷工作、精神压力过大存在高度关联性。
依据《工伤保险条例》及相关司法解释,在未依法缴纳社保的情况下,因工作原因导致的疾病,用人单位需承担全部赔偿责任。
结合医疗费预估、误工费、精神损害抚慰金等,此项需额外补偿胡紫夏女士人民币二十万元！
二十万！
霍总腿一软,差点瘫坐下去。
小蒋也彻底傻眼了,脸上血色尽失。
还没完。
工作人员的声音像冰冷的铁锤,一下下敲在霍总心上。
综合上述违法事实,工伤赔偿以及重新核算的劳动报酬差额,现最终裁定：
他提高了音量,确保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蒋小姐,需退还公司超额领取的不当薪酬,总计：人民币十五万元整。
霍氏公司,需补偿胡紫夏女士：人民币四十二万八千元整！
请于三个工作日内履行完毕,否则系统将自动冻结公司账户并启动强制执行程序。
四十二万八！！
霍总眼前发黑,感觉天旋地转,他苦心经营的小公司,账上现金加起来可能都没这么多！
他猛地扑到工作人员面前,涕泪横流：
同志！大哥！求求你！高抬贵手！这太多了！公司会垮的！我们私下和解！我给她涨薪！涨到五千！不,六千！
小蒋也哭喊着：
凭什么我要还十五万！我的钱都花光了！霍总,你说句话啊！
看着这对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男女此刻的狼狈,我心中积压两年的郁气终于畅快地吐了出来。
我走到会议室前方的投影仪旁,默默插上了另一个小巧的U盘。
6.
他另一只手疯狂地去撸小蒋手指上那枚刺眼的鸽子蛋钻戒。
小蒋痛得尖声哭嚎,拼命护着手,昂贵的裙子被扯得一团糟。
二人就这么扭打起来。
整个公司的人都看呆了,全都忘记上前拉架。
混乱中,霍总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我。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地扑到我脚边。
紫夏！胡小姐！祖宗！
他涕泪横流,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裤脚,卑微地仰着脸,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看在我曾经也算给了你一份工作的份上,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五十万会要了我的命啊！
他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分期行不行十年.....不,五年！五年我一定还清！求求你......公司会垮的！我一家老小都靠这个公司啊！我给你跪下磕头了！！
他额头真的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是你！都是你害的！！
小蒋挣脱开旁边想拉住她的同事,踉跄着朝我冲过来：
胡紫夏！是你陷害我！那些工作都是你自己抢着做的！是你逼我让你做的！
老板可以作证！对！老板知道！是你不让我碰核心工作的！系统肯定被黑了！是你搞的鬼！！
她转向脸色铁青的系统工作人员,试图抓住最后的稻草：
同志！你们查查她！她肯定动了手脚！她就是个心机婊！嫉妒！她就是嫉妒老板对我好！嫉妒我能拿到项目奖金！她处心积虑要害我！要害公司！！
整个会议室死寂一片。
所有同事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复杂地在我、霍总和小蒋之间逡巡。
我用力一挣,甩开霍总死死攥着我裤脚的手。
嫉妒
我冲着歇斯底里的小蒋道。
嫉妒你靠陪老板睡觉,抢我功劳,推我工作
小蒋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系统记录和聊天记录里,哪次不是你主动把工作推给我。
我向前逼近一步,逼得小蒋下意识后退。
然后跑到老板面前邀功,说都是你辛苦完成的
你的辛苦加班,是在工位打游戏到下班吧铲铲的段位,是不是比你的工作能力高多了
你胡说！我没有！！
小蒋彻底崩溃,挥舞着手臂就要扑上来撕打我。
我撕烂你的嘴！！
旁边的男同事眼疾手快,死死架住了她疯狂挣扎的胳膊。
就在这时。
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短促而有力的震动。
我掏出来,屏幕亮起。
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通知,简洁明了地躺在屏幕中央：
【您账户收到跨行实时转入人民币100,000.00元。】
工作人员道：
鉴于公司支付赔偿意愿太低,系统决定强制偿还一部分。
十万块,足够我去做手术了。
我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不再理会公司的一团乱麻。
就这样走出了办公室。
7.
回到我的出租屋,我在线上走好了离职流程。
反正公司都要垮了,我也不必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像个濒死的蜂巢。
霍总那张油腻的脸彻底垮了,眼袋乌黑,胡子拉碴。
他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他打电话时哀求的声音：
张哥！帮帮忙！二十万！就周转几天！奔驰对对,新提的！行行,您派人来拿！快！
他在疯狂变卖东西,那辆擦得锃亮的奔驰,那只他吹嘘了好久的劳力士绿水鬼,都成了填窟窿的砖头。
但这老狐狸没死心。
系统通知弹出警告：
【您提交的证据已被投诉涉嫌非法篡改,系统将启动复审程序】
。
我嗤笑一声,就知道他会来这手。
很快,手机开始嗡嗡作响。
行业群里冒出些不咸不淡的关心：
小胡啊,和老东家闹成这样,以后路不好走啊。
年轻人,做事别太绝,系统也不是万能的,钻空子名声坏了就完了。
霍总四处散播谣言,想把我名声搞臭。
真正疯的是小蒋。
金主倒了,高薪飞了,还背了一屁股债。
深夜,我的手机疯了似的震动。
小蒋破防的声音传来：
胡紫夏！你不得好死！你以为拿了钱就没事了你那破病根本治不好！活该你得癌！钱留着买棺材吧！！
我按下录音键,并不打算回应她。
复查那天,刚出地铁站,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就炮弹一样冲过来。
是小蒋。
贱人！都是你害的！你拿了钱也治不好！你活该！一起死吧！！
很快,她就被好心的路人拖走。
离开时还在尖叫。
她不得好死！她活该得癌！！
霍总的谣言并没有影响我,之前清算的过程我都有录音,一股脑发到了行业群。
那些人自然也不敢吱声了。
系统强制执行到账的那十万块,一分没留,全砸进了医院。
手术台灯光冰冷,再醒来,医生拿着报告：
虽然是良性的,但你这发展也太快了！结节里血管都乱成一团麻了,再拖两周,性质难说,搞不好压到气管要命！算你运气好,卡着点把手术做了。
赔偿金一笔笔到账,卡里的数字跳动着,是迟来的公道。
身体里的定时炸弹拆了,霍总焦头烂额变卖家产,小蒋像条丧家之犬。我以为这场仗,算是打完了。
8.
手术后的第七天,拆了线,医生确认伤口愈合良好,我终于能出院。
身体深处那根紧绷了两年的弦,似乎终于松动了些。
赔偿金陆续到账,霍总和小蒋那边彻底没了声息,公司群死寂一片。
走出医院大门,初夏午后的阳光暖烘烘地落在脸上,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刺痛感。
呼......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把装着简单衣物的背包甩上肩膀,走向最近的公交站。
这条路有点偏,行道树高大茂密,投下大片清凉的阴影,来往车辆不多,很安静。
我喜欢这份安静。
身后有车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往人行道内侧避了避。
可那辆脏兮兮的破旧面包车却猛地斜插过来,彻底堵死了我前面的路。
车门哗啦一声被暴力推开,两个肌肉虬结的男人跳了下来。
他们脸上横着刀疤,眼神直直钉在我身上。
霍老板请你去聊聊。
刀疤脸道。
我转身就往回冲。
医院的方向,那里有保安！
妈的！给脸不要脸！
矮壮男人反应极快,几步就追了上来,狠狠抓向我的肩膀。
放开！
我尖叫着挣扎。
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反抗。
我被粗暴地拖拽着,双脚几乎离地。
老实点！进去！
刀疤脸低吼着,另一只手猛地掐住我的后颈,迫使我进面包车厢。
一柄冰冷的匕首死死抵在了我的腰间。。
签了字,放你走。
刀疤脸道。
他给了我一张A4纸,放弃所有追偿的声明。
签！
刀疤脸不耐烦地低喝。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又是一辆重型车开来,直接撞坏了面包车后座。
系统的工作人员出来,竟直接将两个混混给解决掉了。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径直走向我,道：
胡紫夏女士我们是市政工资清算系统监管部特勤组。您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我们依据系统保护条例介入。您是否受伤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只能用力摇了摇头。
请放心,后续一切威胁源头,系统会进行彻底清算。
请随我们离开现场,这里会有人处理。
系统出马,霍总再也没有反击的机会。
那个曾经被霍总吹嘘要打造成阿里字节水准的办公室,一夜之间被贴上了冰冷的封条。
霍总本人名下的资产清单,被系统公示拍卖。
他贷款买的市中心高档公寓,被强制清场,昂贵的真皮沙发被贴上标签,像垃圾一样拖走拍卖。
拍卖所得款项,优先划入了我的账户。
加上之前强制执行的部分,最终的数字定格下来：
87.6万。
包含了我的血汗工资差额,断缴社保的赔偿,工伤医疗费,精神损害抚慰金,以及系统对霍总恶劣行径开出的巨额罚款。
霍总本人则因雇佣社会人员实施暴力威胁,绑架未遂,以及长期恶意拖欠工资,拒不缴纳社保等多项严重违法事实,被正式批捕。
等待他的是冰冷的手铐和漫长的牢狱生涯。
至于小蒋。
行业群里沉寂了几天后,突然被一段只有十几秒的偷拍视频引爆了。
拍摄地点光线昏暗,背景是某个24小时便利店的冷柜。
镜头有些晃,但能清晰地看到小蒋穿着廉价的便利店制服,头发油腻地贴在额角,正低着头,动作麻木地给一桶泡面扫码。
她脸上再也没有了依偎在霍总身边时的得意和娇媚,只剩下被生活彻底榨干的灰败。
视频下面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只有一串省略号,却比任何恶毒的嘲笑都更具杀伤力。
啧,蒋公主下凡体验生活了
听说欠了系统十几万呢,靠这个还到猴年马月
活该！让她舔！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嘲讽的评论一条条刷出来。
一切尘埃落定。
银行卡里的数字,沉甸甸的,是迟来的公道。
医生复查时笑着说身体恢复得很好,只要定期观察就没问题。
我坐在新租的、带明亮落地窗的小公寓里,阳光毫无阻碍地倾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电脑屏幕亮着,光标在崭新的简历文档上闪烁。这份简历,不再需要为了三千块工资而委曲求全。
9.
手机震动,一条市政服务推送：
【劳动者保障基金上线试运行！为曾受欠薪、工伤等侵害的劳动者提供无息创业。首批开放申请通道！】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我点开链接。
表格填写顺畅,系统后台显然已关联了我那场震动全城的清算案数据。
提交后不到一小时,短信抵达：
【胡紫夏女士,您申请的劳动者保障基金无息贷款（额度：人民币200,000.00元）已初审通过！】
一笔种子资金。
我望向窗外鳞次栉比的写字楼,某个念头破土而出,清晰而坚定。
新公司注册命名启明的第二天,前台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行政小妹的声音透着点古怪：
夏姐,有位蒋小姐,坚持要见您,说是老同事。
小蒋
推开会客室的门,一股廉价香水气味扑面而来。
小蒋坐在那里,像曾经精心打理的卷发油腻地贴在额角,身上那件仿大牌的连衣裙起了毛球。
最刺眼的是她那双眼睛,曾经盛满得意和算计,如今只剩下一丝强行挤出的谄媚。
紫夏！
她猛地站起来,手指神经质地绞着廉价的包带。
我听说你开了新公司,真厉害！恭喜啊！
她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嘴角却僵硬地抽搐着。
我走到会议桌主位坐下,没有请她坐下的意思,平静地看着她：
有事
她的目光慌乱地扫过明亮宽敞的会议室,最终落回我脸上。
我失业很久了,
她声音干涩,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哭腔。
以前那些事,是我不对,我鬼迷心窍！霍总那个王八蛋害了我们所有人！紫夏,你大人有大量,给我个机会吧我什么都能干！行政、前台、打杂都行！工资低点也没关系！
她屏住呼吸,死死盯着我的嘴唇,等待宣判。
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平静地落在她的脸上,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当年霍总的话：
公司的事又不多,我看你是闲到失业了
小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我按下了内线：
送蒋小姐出去。
她没有再抬头,任由行政小妹半搀半扶地带离了会议室。
资金到位,启明咨询的筹备紧锣密鼓。
我将一部分精力投向了一个更深的角落,劳工医疗救助会。
我将一张支票递给救助会的负责人,一位鬓角花白的女士。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指定用于因工作压力,环境引发的重大疾病手术援助。
老院长推了推眼镜,看着支票上的数额,又抬眼深深地看着我。
她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胡女士,谢谢你。这能救好几条命,给好几个家庭撑住脊梁骨。
她的手温暖而粗糙,传递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
离开救助会时,巷口阳光正好。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照片。
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靠在洁白的病床上,对着镜头比了个V字。
母亲得了重病,一直靠养老金撑着,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便没有动过手术的念头。
我现在有了钱,也可以给她治病了。
紧接着,母亲的电话打了进来。
夏夏！
她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
手术特别顺利！医生说清理得非常干净,后期按时复查就行,一点事儿都没有了！
你打来的钱啊,妈都收到了,交得足足的！别惦记妈,你自己好好的,别太累！
妈,你没事就好。
我的声音哽了一下,眼睛微微发酸。
10.
启明咨询正式开业那天,阳光炽烈。
市政系统项目组的负责人亲自到场,没有冗长的致辞,只是将一个沉甸甸的透明奖座递到我手中。
底座上镌刻着两行字：
【胡紫夏女士】
【维权先锋——以勇气照亮公平之路】
台下掌声响起,有前来祝贺的客户,有刚招聘入职、眼神充满朝气的年轻员工。
闪光灯亮成一片。
我举起奖座,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
仪式结束,人群散去,办公室恢复了忙碌。
我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充满生机的城市森林。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闻悄然滑入：
【本市工商、劳动监察联合突击检查取得成效：监狱劳动车间管理混乱,前霍氏公司负责人霍某某在服刑期间仍对同监组人员呵斥干活！有的是人干！,态度恶劣,已被加罚！】
有些东西,深入骨髓,连高墙铁窗也困不住它的腐朽。
但那又如何它终将被规则碾碎,困死在它自己掘出的坟墓里。
助理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将一份文件放在我桌角：
夏姐,这是刚收到的薪资确认单,您签个字
我拿起笔,目光落在自己的名字和职位上。
胡紫夏,启明咨询创始人/CEO。
目光下移,是那份配得上所有付出的薪酬数字。
窗外的阳光正好倾泻在那张薄薄的纸上,将每一个数字都映照得充满力量。
笔尖划过纸张,留下一个坚定而流畅的签名。
阳光在签名上跳跃,像一枚金色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