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雪推门进去，看见白芷正靠在床头，脚踝上敷着草药，脸色依旧不好看。
“四姐，我给你熬了碗姜糖水，驱驱寒。”
苏晚雪把碗递过去，姿态放得很低。
白芷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但没有喝。
“你来，不只是为了送一碗糖水吧？”白芷淡淡地开口。
苏晚雪在她床边坐下，没有绕弯子，直接说：“四姐，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也恨我。”
白芷捏着碗的手指紧了紧，没说话。
“我承认，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苏晚雪的目光坦诚得吓人。
“可我有什么办法？我一个孤女，无依无靠，要是不抓住小叔，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成什么样。”
“也许会跟你们一样，被官府分配，然后跟你们一样，嫁给一个不知长相，也有可能已经战死的将士，我不想过这种日子。”
“四姐，我留下来，只是想活命罢了，求你成全我好不好？”
白芷的心轻轻动了一下，抬眼看向她。
确实，她们这些官家之地的命运就是这样，她们几个又何曾不是呢。
半个月前，她们都觉得这个日子特别难熬，要是进山被野兽吃了也好比在这个家里面被磋磨下去。
他还差点被卖给张屠夫当小妾。
听说跟着张屠夫的小妾，都死了好几个了，据说都是被玩死的。
听说张屠夫玩腻后，还会赏给手下玩。
要不是小叔突然清醒，像换了一个人，要不然她现在恐怕已经被玩死了。
“但我也看出来了，”
苏晚雪苦笑了一下，“小叔的心在你那儿，我抢不走，也不想抢了。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她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
“四姐，你和小叔的事，这么偷偷摸摸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村里人嘴碎，早晚要传出闲话，到时候毁的是你们俩的名声。”
“我听说男的要被乱棍打死，女的可是要浸猪笼的。”
白芷的呼吸一滞，这正是她最害怕的事。
“可如果我嫁给了小叔，”
苏晚雪语速加快，眼里闪着精明的光，“我们就是明面上的夫妻。我住在这里，名正言顺。也不用被官府分配，而你”
她看着白芷，一字一顿地说：“你还是他心里的人。有我这层身份在外面挡着，谁还会怀疑你们？这岂不是更能掩人耳目？”
白芷彻底呆住了，她从没想过，事情还能有这样的走向。
“四姐，你再想想，”
苏晚雪继续说，“小叔他早晚要娶妻。就算他不娶我，大姐也会催着他娶别人。”
“到时候进门的要是个不知根底、心思歹毒的女人，她能容得下你吗？咱们这个家，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吗？”
“与其那样，不如是我。我知根知底，也绝不会跟你争风吃醋，我不建议咱们两个一起伺候小叔，大不了咱们一人一天，或者一起都可以”
苏晚雪的每一句话，都像在提点着白芷。
是啊，小叔不可能一辈子不娶妻。
与其让一个未知的敌人住进这个家，不如接受眼前这个已经表明立场的“盟友”。
她可怜苏晚雪的身世，更心疼自己和小叔那段见不得光的感情。
苏晚雪的提议不错，为何不能两人一起服侍五郎。
她虽是见不得光的，若是她一直执迷不悟，终有一日会被发现，不如两人一起联手，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