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不想引人注意去慰军房。
什长见他坚持,便没再强求,只是叮嘱
“龙医官小心点,有事就喊一声,兄弟们听得见。”
龙云点点头,捂着肩膀往茅厕方向走。
走到半路,借着营帐的阴影遮挡,他脚下一拐,悄无声息地朝着慰军房的方向摸了过去。
慰军房离医帐不算太远,是几排低矮的土屋,专门安置那些被发配或俘获来的女人。
夜深了,里面黑灯瞎火,一片死寂。
只有负责看守的一个老卒抱着杆破矛,靠在门廊的柱子上打盹。
龙云避开老卒,像道影子一样溜到其中一间土屋的门口。
门虚掩着,没锁。
他轻轻推开一条缝,闪身钻了进去。
屋里很黑,只有一点惨淡的月光从破窗口漏进来。
角落里那张简陋的木板床上,蜷缩着一个人。
“谁?”警惕,沙哑的女声响起。
张茹冰!
龙云反手轻轻掩上门,靠在门板上,喘了口气。
“是我,龙云。”
角落里的身影动了动。
张茹冰挣扎着坐了起来,月光照亮她瘦削的脸颊。
她身上还是那件单薄的旧衣,头发有些散乱。
那双眼睛死死盯着门口黑暗中的龙云。
“龙云?”
“深更半夜,龙大医官不搂着你的花魁娘子,跑我这破地方来干什么?”
显然,军营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他遇刺和顾倾城的事,已经传开了。
龙云没理会她的嘲讽,一步步挪到床边。
月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他毫无血色的嘴唇。
“你受伤了?”张茹冰的嘲讽顿住。
她借着月光,看清了龙云肩膀上厚厚的,被血浸透的布条,还有他那副虚弱的样子。
这不像装的。
“一点小伤,死不了。”龙云在床沿坐下,动作牵扯到伤处,倒抽一口凉气。
他看向张茹冰。
“你的伤,不能再拖了。”
“上次只是清淤,今晚必须进行第二步,修复受损的筋络。”
“否则,淤血再生,前功尽弃,你这身功夫怕是真要废了。”
张茹冰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废掉功夫?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那是她唯一翻身的依仗。
她死死盯着龙云,似乎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以及
他此刻虚弱的模样,还能不能对她做什么。
只有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张茹冰才咬着牙。
“现在?在这里?你这副样子能行?”
“行不行,试过才知道。”龙云从怀里掏出那个用布包裹好的针囊。
打开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
“脱衣服,躺好。”
“时间不多。”
张茹冰看着那些银针,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然后,她背对着龙云,褪下了上身那件单薄的旧衣,露出光洁却布满新旧伤痕的背部。
她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屈辱。
龙云深吸一口气,拈起一根细长的银针,指尖在针尾捻动了一下,对准张茹冰背上的穴位,稳稳地刺了下去。
针尖刺破皮肉,冰凉。
张茹冰的身体猛地一绷,肩胛骨高高耸起。
龙云的手指捻着针尾,细微地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