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警铃大作,暗骂自己刚才的松懈。
粘上林陌阳这煞星,果然一刻都不能喘气!
刚把这瘟神送走,气儿还没喘匀呢,这刘慧茹又扑上来了!
刚刚才落回肚子里的心,瞬间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堵得他发慌。
跟林陌阳沾边的事儿,果然没一件能让人省心!
刘慧茹急得额头青筋都暴起来了,脸憋成了猪肝色。
她拼命地想挤出声音,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滚烫的棉花,火辣辣地疼,只能发出更加急促难听的“嗬嗬”声。
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王警官,里面盛满了溺水者般的绝望和哀求。
枯树枝一样的手指死死揪着王警官的袖口,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大娘,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您到底想说啥?!”
王警官被她抓得胳膊生疼,心里更是又急又怕。
他又不懂唇语!
刘慧茹那无声的呐喊落在他眼里,就是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生怕这哑巴娘们儿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把林陌阳那尊煞神又给招回来。
林陌阳站在一旁,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勾了勾,差点没憋住笑。
他冷眼瞧着刘慧茹那副滑稽又可怜的挣扎样,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再让她这么纠缠下去,保不齐王警官真被逼急了。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插了进来:“王警官,这林大虎进去也十多天了吧?你们所里打算啥时候放人啊?”
“林大虎”三个字像根烧红的针,猛地扎了刘慧茹一下!
她浑身一激灵,像被抽掉了骨头似的动作瞬间僵住,随即爆发出更激烈的“呜呜”声。
整个人像上了发条一样在王警官面前又蹦又跳,幅度比刚才大了何止三分!
那双眼睛里的哀求瞬间被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取代,死死钉在王警官脸上,无声地呐喊:
我儿子!我儿子怎么样了?!
王警官被她这突然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随即猛地一拍脑门!
“哎哟喂!瞧我这脑子!”他懊恼地低吼一声,心里把林陌阳骂了个狗血淋头。
都是被这煞星吓的,脑子都不转了!
眼前这位可不就是林大虎那倒霉蛋的娘嘛!
人家当娘的,刚从里面出来,急着打听儿子的消息,天经地义啊!
自己刚才那点提心吊胆,纯属是被林陌阳搞出来的“迫害妄想症”!
他连忙挤出个安抚的笑容,试图掰开刘慧茹铁钳般的手指:“哦哦哦,大娘,大娘您先别急,稳当点儿!”
“林大虎他他在您进去没两天,也跟着进去了,算算日子,大概也就再有三四天的光景,准能放出来!”
“您放宽心,他在里头好吃好喝呃,不是,是好好接受教育呢,没事儿!”
刘慧茹紧绷的身体,像被戳破的气球,肉眼可见地松垮了几分。
揪着王警官袖口的手指力道,也卸了大半。
儿子快出来了这个念头像一剂强心针,暂时压过了她满腹的冤屈和算计。
那原本计划好要喊的冤,要撒的泼,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硬生生给截断了,堵在嗓子眼儿里,憋得她胸口发闷。
林陌阳哪会放过这个好时机?
他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紧接着抛出了致命一击,声音平稳得像在唠家常:
“对了,王警官,我差点忘了问。”
“去年,是不是也是你们所里,因为林大虎拿假的小黄鱼去黑市坑蒙拐骗,把他抓进去‘教育’了三天啊?这事儿,我没记错吧?”
林陌阳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旁边脸色已经发白的林长顺和竖起耳朵的乡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