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都他妈是贱骨头,下三滥!”
“帮着林陌阳这个小杂种,帮着林振生这个老杂毛,你们不得好死,都给老娘等着瞧!”
“就为了一丁点好处,良心都让狗叼走啦?!”
刘慧茹叉着腰,唾沫星子跟下雨似的往外面喷,那根枯树枝似的手指头,差点就杵到围观邻居的眼珠子上:
“林振生干的是人事儿吗?抛妻弃子,丧尽天良的玩意儿,你们今天不给我撑腰,不帮我把那野种撵出去,老娘这就上公社!”
“我就不信,这朗朗乾坤还没个说理的地界儿了?!”
越说火气越往上拱,她猛地一拍大腿,“啪”一声脆响,作势就要往外冲:“走,都跟我去,让全公社的社员同志都评评理!”
“看看你们这帮子人,是怎么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孤老婆子的,脸呢?你们那脸皮还要不要了?!”
刘慧茹这番话,活像一把豁了口的生锈钝刀子,带着倒刺,一下下在众人心窝子上来回拉锯。
又疼又憋屈,还黏糊糊地沾着一股洗不掉的恶心味道。
在场的各位,谁不知道这老婆子啥德性?
撒泼蛮横不讲理,十里八乡都出了名!
可这年月,想要日子过得去,谁的肚子里不憋着几口窝囊气?
忍一忍,图个清静;退一步,少点是非。
再说了,挨她两句骂算个啥?
要是真让她闹到公社去,传到其他生产队,丢的就是整个清水塘大队的脸面,那才叫塌了天!
虽然都是庄稼人,但都是要脸面的。
更要命的是,刘慧茹和林振生是正儿八经扯了证的夫妻,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就算她再能胡搅蛮缠,闹到天边去,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就能把她护得严严实实。
公理?
在她那儿,公理就是块擦屁股的烂布头!
大伙儿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理儿压根不在她那边,可架不住这老泼妇豁得出去那张老脸啊!
刚才还嗡嗡嗡议论着的左邻右舍,瞬间像被掐了脖子的鸡,一个个缩着肩膀,眼珠子乱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要是被她指着鼻子骂八辈祖宗,那也是白挨,找谁诉苦去?
刘慧茹那双吊梢三角眼滴溜溜一转,瞧见众人被她那去公社的狠话唬得跟鹌鹑似的,个个缩头缩脑不敢吱声。
那张老树皮似的脸,立刻像揉皱的烂纸舒展开,挤出个得意洋洋的笑,褶子都透着光。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拍打两下屁股上的灰土。
重新叉起腰,像个刚打了胜仗的将军,昂着脑袋,用那对儿刻薄的眼珠子,挨个剜过一张张熟悉的脸。
被她目光扫到的人,就跟被滚水烫了一样,忙不迭地低下头。
有的死死盯着自己露脚趾头的破布鞋,有的赶紧扭脸瞅着旁边光秃秃的土墙,愣是没一个敢跟她对眼的。
这下可好,刘慧茹心里那点得意劲儿,“噌”地一下直冲天灵盖!
此刻的她,认为自己就是这林家小院说一不二的老佛爷!
“咋啦?都成哑巴葫芦啦?刚才不都挺能嚷嚷的吗?”
她故意扯着破锣嗓子,尖声尖气。
目光阴沉,手指头重点戳向人群里刚才对她点头评足的那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