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林陌阳找了个由头，便和张丽丽分开了。
他跑遍集市，把要采买的年货置办齐全。
随后又拐去黑市，找张老九提了两坛上好的烧酒。
上回回家，老爷子一个人守着灶台，锅里煮着白开水，就着点咸菜下麦糠饭。
虽然对方极力掩饰，但林陌阳一眼就瞧破了。
显然日子过得不是很好，这年景，有口吃食不容易，好多人都出去开挖运河呢，只为了给家里人省下一口吃食。
这次回去，得跟他好好的喝上两杯。
回去路上，他又顺手买了几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和几样零嘴。
齐活，回家过年！
等林陌阳紧赶慢赶回到自家院门口，日头已经偏西。
今儿是小年，按老规矩，该祭祖了。
他招呼上沈幼微、沈幼楚和林小柔，四人推着装满年货的崭新板车，一路有说有笑往老屋去。
老屋院子里，林振生佝偻着背，正从一个旧布袋里摸出两把麦糠，洒进冒着热气的锅里，又丢进几根咸菜疙瘩。
今天祭祖，也不知道林陌阳这小子回不回来。
他坐在小马扎上，往灶膛里添柴。
破棉袄早就不顶事，冷风直往里头钻，冻得他止不住地哆嗦。
这些日子，他把林陌阳的改变都看在了眼里。
作为老父亲，他很是欣慰，能看到他如今的日子已经过的很好了，也就没什么所求了。
他的日子已经快要过不下去了，他是真的拉不下脸面去喊林陌阳回家。
那些年，虽然也是有苦衷的，但是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懦弱，让林陌阳和林小柔过了一个凄惨的童年。
他如今是真的没有脸面去上门，只希望过年的时候，林陌阳真的会和保证的一样，回来一起吃个团圆饭。
就在他正胡思乱想之际，小院的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院门响了。
“谁呀？”林振生起身问道，随后来到了院门口，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是林陌阳带着林小柔回来了吗？
他手搭在门闩上，竟有些不敢开，怕一开门，又是隔壁老张头来絮叨儿孙满堂的闲话。
直到门后传来了林陌阳的声音。
“爸，开门，是我小阳，带着小柔还有您儿媳妇回来过年啦！”
林振生心头猛地一热，手忙脚乱地抽开门闩。
门外，林陌阳和林小柔站在前头，后面跟着沈家姐妹俩。
在他们的额身后，停着一辆崭新的板车，上面满满当当的装满的年货。
“爸，今天是小年，我回来和你一起祭祖了！”林陌阳笑道。
这惊喜来得太突然，林振生鼻子一酸，浑浊的老泪就滚了下来。
人老了，泪窝子也浅。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带这么多东西，你们日子不过了吗？”
林陌阳从板车上面把八仙桌先搬了下来，回道。
“爸，这次回来，我就不走啦，直接陪着你过日子。”
林振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原地，只觉得一股暖流冲得他晕乎乎的。
“胡闹，你都成家了，还回来做什么？”
他担心林陌阳又被刘慧茹母子俩拿捏，担心林小柔跟着他又被林大虎欺负。
林陌阳像是没听见一样，直接来到灶台前，打开锅盖一看，好家伙，锅里就煮着麦糠咸菜。
“嚯，爸你就拿这个祭祖啊，也不怕爷爷半夜托梦来打你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