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招。
高下立判。
隐辛难以置信地看着不远处气息如渊似岳的苏沐,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隐辛。”
苏沐的声音低沉。
“瑾乘之死,咎由自取,与我无关,更与枚白无关。信那几位族长的一面之词,不如亲自去查查,他们为何急于推诿,将罪名扣在我头上?莫要被人当枪使,让恩情蒙蔽了你的判断。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苏沐说完,不再看他,转身拉起枚白,就要继续远遁。
那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隐辛的心头。
“被人当枪使推诿”
隐辛脑海中瞬间闪过雪县那几位族长闪烁的眼神和急切的指认。
他为了报恩,一心只想手刃仇人,从未想过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苏沐在绝对优势下没有杀他,反而点醒他,这份胸襟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何其愚蠢。
一股强烈的羞愧和懊悔瞬间淹没了对瑾乘之死的执念。
就在这时,一道狂暴而充满杀意的气息如同飓风般席卷而至!
“苏沐,看你往哪里逃!”
徐元泽状若疯魔,双目赤红地追了上来。
他燃烧潜力的时间即将耗尽,但杀意却攀升到了顶点,目标死死锁定苏沐。
眼看徐元泽就要不顾一切地扑向苏沐和枚白,刚经历心神剧震的隐辛猛地抬头。
“站住。”
一声嘶哑却蕴含决绝的厉喝响起。
隐辛用那只完好的手臂猛地一拍地面,身体借力弹起,如同一堵墙般,悍然挡在了徐元泽追击的路径上。
他嘴角还挂着血渍,气息萎靡,手臂无力地垂着,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你的对手是我!”隐辛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徐元泽一愣,随即暴怒,“滚开!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根本没把重伤的隐辛放在眼里,速度不减反增,狂暴的元力凝聚于拳,就要将挡路者轰开。
面对徐元泽这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重伤的隐辛非但没有退避,反而闭上了眼睛。
就在徐元泽的拳头即将临体的刹那,隐辛猛地睁眼。
那双眼中,再无迷茫和怨恨,只剩下最纯粹、最凝练、一往无前的战斗意志。
一股虽不浩大,却异常坚韧、仿佛能刺穿一切虚妄的锋芒,自他残破的身躯中骤然爆发了战斗意志雏形。
“吼!”
隐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那不是力量的宣泄,而是意志的燃烧。
他竟不顾手臂重伤,强行调动全身残存的、甚至燃烧精血催生出的所有元力,全部灌注于完好的那条手臂。
他没有防御,也没有闪避。
在徐元泽惊愕的目光中,隐辛的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以毫厘之差贴着那狂暴的拳风滑入徐元泽怀中。
那只灌注了他全部力量、全部意志、全部生命精元的手臂,如同最致命的毒刺,无视了徐元泽仓促间布下的护体元力,精准、狠辣、决绝地刺入了徐元泽的心口。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徐元泽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洞穿自己胸膛的那只手臂,感受着生命力的疯狂流逝。
“你”他眼中的疯狂被极致的惊骇和死亡的冰冷取代。
隐辛的身体也到了极限,他脸色惨白如金纸,七窍都开始渗血,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解脱和完成使命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