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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雨瓷!”
顾裴司浑身发颤,蹲下身,将手放在鼻尖。
好在,还有呼吸。
他的理智让他立刻拨打了120的电话,他还算清晰得说出了地址。
只是他的手,抖到几乎要拿不稳手机。
他从未如此失态过。
从小到大,
他都喜欢把一切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他的人生,就失控过三件事。
一件是错过女儿的死。
一件是脱离管控的我。
最后一件,是此刻生死不明的我。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
太冷了,冷得让他心慌:
“温雨瓷,你回答我,你是不是为了和我赌气,乱吃什么药了?”
“我告诉你,等你醒过来,我不会放过你这种冲动的行为的。”
他看着我,故作冷漠得说,好似这样我就能突然睁开眼,像以前一样和他大吵大闹。
可是我安静地可怕。
救护车很快到了,顾裴司一起上了救护车。
他看向护士,低声问:“她好像怀孕了,是不是因为体制不好不能怀孕,才会这样大出血。”
随行的护士一愣,给我带好氧气面罩,立刻拿出简易的b超对我进行检查。
她面色凝重得移动着仪器,摇了摇头:
“她没有怀孕。”
顾裴司浑身一僵:“那她是不是误食了不该吃的药?我看她有在吃类似安眠药的东西。”
护士问他药的名字,顾裴司的记忆力很好,大致说了出来。
护士却有些迟疑道:“这些药,都是止痛药,你妻子可能隐瞒了你一些疾病。”
顾裴司指尖一颤,想起我的光头,想起我骨瘦如柴的身体,他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
挂断电话,救护车终于到了医院。
顾裴司跟着护士飞驰到手术室门前,巧的是,给我动手术的正是我的主治医生。
他没做多少检查,就进了手术室。
“先生,我们会尽力的,请你在外面耐心等待。”
顾裴司焦急问道:“她目前是什么情况?”
可没有人回复他。
顾裴司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衣衫凌乱。
那张清冷俊朗面孔也颓废了不少。
他口袋里的两个手机都在振动着。
一个是助理打来的电话,一个是合作方的电话。
顾裴司失魂落魄得接起助理的电话,对方在询问某个项目的数据。
可顾裴司的脑子混沌一片,第一次,他说出的数据出了问题。
“顾总,你怎么了?”助理有些疑惑。
“我现在有事,晚点回复你。”顾裴司疲惫得挂断电话。
另一台手机振得心烦,他所幸全部关机了
与上次在警局不同,这些工作在他心中,突然变得没那么重要了,甚至特别反感。
错过我们女儿的死,就是为了工作。
那是一个关乎公司生死存亡的项目,接到我的电话时,会议正进行到关键时刻。
顾裴司想也不想就挂了我的电话,他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事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
后来,项目顺利拿下。
他开启关机的手机,入目是我的短信:“念念走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那一刻,也是这样的天旋地转。
待他超速赶到医院时,女儿的尸体已经冷透了。
我愤恨地冲到他面前,对他撕心裂肺得怒吼:
“念念死前还在喃喃你的名字!你为什么不来!!你天天就知道工作!难道工作比女儿和我还重要吗?”
顾裴司那时不敢承认,很多时候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工作能实现他人生的价值,而家人,永远都在那里。
如今他才知道,生命是脆弱的,没有人能像他这样一直强大。
他的家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