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栀南的孕期反应来得不算猛烈，却足够磨人。
凌晨三点，她总会被突如其来的恶心惊醒，坐在床边干呕时，总能摸到身边温热的手掌——顾闻洲听力虽弱，却总在她有动静的第一时间醒过来，递上温水和备好的姜片。
“又不舒服了？”顾闻洲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指尖轻轻顺着她的后背打圈，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瓷。
温栀南接过水杯漱了口，靠在他肩头叹气：“明明医生说过了前三个月就会好，怎么我都四个月了还这样。”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语眠那时候，你不也吐到五个月？”顾闻洲笑着回忆，其实他是前几天特意翻了温栀南当年怀语眠的产检记录，才记住这些细节。他怕自己听力不好，错过她的需求，便把所有注意事项都写在笔记本上：周三上午产检，不能吃早餐；睡前要喝温牛奶，加半勺蜂蜜；不能长时间站着，会腿肿本子上的字迹密密麻麻，页脚还画着小小的平安锁——那是他偷偷学的，想等宝宝出生后，亲手刻一个给孩子。
温语眠也成了“小帮手”。她每天放学回家，都会把幼儿园教的“孕妇知识”念给温栀南听：“老师说，妈妈怀宝宝的时候不能生气，不然宝宝会不开心的！”说着，还会爬上沙发，用小拳头轻轻捶温栀南的腰，“妈妈，我帮你捶捶，这样你就不累了。”
温栀南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又看了看在厨房熬粥的顾闻洲，忽然觉得，过去所有的苦难，都像是为了铺垫此刻的幸福。
周末的时候，顾闻洲会推着轮椅带温栀南去小区花园散步——不是温栀南走不动，是顾闻洲坚持，说“孕中期也要小心，万一摔了怎么办”。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两人身上，温栀南会指着远处的花说：“闻洲，你看那株海棠开得真好，等宝宝出生，我们带他来这里看花好不好？”
顾闻洲停下脚步，蹲在她面前，握住她放在小腹上的手：“好，不仅要看海棠，还要带他去山林里，看看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告诉他，那里有爸爸救过妈妈的故事。”
温栀南的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顾闻洲一直没忘十四岁那年的山林救援——是他救了她，不是顾砚修。过去她被谎言蒙蔽，如今终于能坦然面对这份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