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温家后,温语眠因为受到惊吓,很快就睡着了。
顾闻洲坐在女儿的床边,看着她熟睡的小脸,心里满是后怕。
温栀南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放在床头柜上:“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顾闻洲回头看了她一眼,拿起牛奶喝了一口:“今天,谢谢你。”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她说“谢谢”,温栀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顾闻洲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杯子里的牛奶。
温栀南在他身边坐下,轻声说:“闻洲,过去的事,我知道我错了,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我想跟你重新开始,好不好?”
顾闻洲抬眸看向她,眼底情绪复杂。
他想起了监狱里的日日夜夜,想起了身体被折磨到虚弱时的绝望,想起女儿病重时的无助。那些痛苦是真实的,可眼前温栀南的眼神也是真实的——里面满是愧疚、思念和期待,像暗夜里的微光,让他不敢伸手,却又忍不住心动。
他沉默了很久,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反复摩挲,才轻声开口:“我需要时间也需要语眠慢慢接受。”
温栀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蒙尘的星星被擦亮,她用力点头,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我等你,多久都等。不管是一个月、一年,还是更久,我都等。”
那晚之后,温家的气氛悄悄变了。
温栀南不再刻意讨好,却会把生活里的细节做得妥帖:早上会在顾闻洲的床头放好温好的蜂蜜水,因为知道他晨起容易口干;傍晚陪语眠散步时,会特意走在顾闻洲的右侧,因为他左耳听力更弱,方便他听清说话声;甚至会在周末抽时间,跟着网上的教程学做顾闻洲爱吃的甜汤,哪怕第一次熬糊了,第二次糖放多了,也乐此不疲。
顾闻洲都看在眼里,嘴上没说什么,却会在温栀南递来甜汤时,认真地喝完,再轻声说一句“谢谢”;会在温栀南帮他调整助听器时,不再下意识地躲闪;会在语眠吵着要“爸爸妈妈一起讲故事”时,默认地坐在温栀南身边。
温语眠是最敏锐的,她很快发现了爸妈之间的变化。有天晚上,她窝在顾闻洲怀里,小声问:“爸爸,你是不是要和栀南妈妈和好呀?”
顾闻洲愣了一下,低头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轻声问:“语眠希望这样吗?”
“希望!”温语眠用力点头,小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这样我们就可以像幼儿园其他小朋友一样,爸爸妈妈一起送我上学,一起带我去游乐园了。”
顾闻洲的心像被什么轻轻揪了一下,他摸了摸女儿的头,没说话,却在第二天早上,主动对准备出门的温栀南说:“下午语眠的康复检查,我陪你们一起去。”
温栀南脚步一顿,回头时,眼底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好。”
康复中心里,医生笑着告诉他们,温语眠的各项指标都在好转,只要坚持治疗,痊愈的希望很大。温语眠开心地拉着两人的手,在走廊里蹦蹦跳跳,顾闻洲看着女儿的笑脸,又看了看身边同样笑着的温栀南,心里那道冰封的墙,悄悄裂开了一道缝。
离开康复中心时,下起了小雨。温栀南下意识地把伞往顾闻洲和语眠这边倾斜,自己的肩膀很快湿了一片。顾闻洲注意到了,伸手把伞柄往她那边推了推,轻声说:“你也别淋着。”
温栀南抬头看他,四目相对的瞬间,雨丝落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空气里好像多了些不一样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