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变化,再小心也终究瞒不过枕边人。
他们多年夫妻同床共枕,玉珺了解帝王,帝王也同样了解她。
他如何能觉察不出来玉珺对他的抗拒?
只是有些没办法问的太过透彻,至亲至疏夫妻便是这个道理。
可他率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让玉珺不得不回答他这个问题。
冷风在耳边刮过去,弄得耳中嗡鸣作响,玉珺低声道:“陛下心里不都已经有答案了吗?”
赵砚徽瞳眸骤缩,喉结滚动:“你再说一遍。”
玉珺仰起头,直面他:“陛下听清了,不是吗?”
也不知是席面上饮的那两口酒,还是帝王那可笑的、明知故问的询问,陡然玉珺有要将心中的一切尽数吐露的冲动。
她没有退后半分:“你说你我守身如玉,守是紧紧只是床笫之事吗?”
她的视线落在帝王的手上,而后游走到他的胸膛、他的下颚,最后,对上他的双眸。
“从你纵容盎柔在你身边开始,你收了她的玉佩,将属于我的东西给了她,让她亲了你,此间种种在我看来皆是不忠,皆是越界。”
玉珺大口喘息着,喉间的哽咽险些没能忍耐住:“我不信你不知我心中所想,我也不信你当真觉得这些事都无伤大雅,我只问你,若我与旁的男子如此,你会如何?”
赵砚徽启唇:“你又何必假设这些?不会有这一日的。”
玉珺笑了:“看来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你说不会有这一日,那便是你根本不会容忍这一日的发生,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用碰过旁人的手来碰我,我只觉得又脏又恶心,你我二人已经如此了,面上过得去不好吗?”
“陛下,我都已经不想同你吵,不想同你重复那些翻来覆去的话,若你觉得我如此白白占了你的后妃之位,你觉得你忍受不得我不愿同你亲近,那便——”
玉珺喉咙咽了咽,百般的情绪在心口汇聚,止不住的搅弄翻腾,却也在这时,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她说:“不如你我合理罢,总好过纠缠在一起,终成一对怨偶。”
“玉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砚徽低哑的声中隐匿着让人承受不住的危险,这句话似是松开了牵制疯狗的绳索,将一切推到不可控制的边缘。
玉珺知道他此刻的怒意,也知晓自己这句话的分量。
和离,这是多大的事啊,在寻常百姓家,尚未要叫街坊邻里吃惊好几日,更何况是出现在天家。
“陛下,我想的很清楚明白,其实我也不知若是和离,我还能去哪。”
玉珺喉咙哽咽:“陛下在哪,我的根便扎在哪,我想,或许你我之间在当初本就不应该更进一步,也怪我没能禁得住诱惑,怪我一意孤行以为两心相许能抵得过一切,我合该一直做你的婢女,长长久久护在你身边,也好过落得如今进退两难的境地。”
赵砚徽周身的气度一点点冷沉下来,威压得令人胆怯:“你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激怒我是不是?”
“你我二人是拜过天地,禀过娘亲,你怎么敢说这种话,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盎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