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这话说的,好像是提前同他商量,这个事便会有转圜一样,怕是反倒给了梅坤提前的准备。
玉珺压下想要冷笑的冲动,低眉敛眸:“臣妾也没有法子未卜先知。”
赵砚徽似苦笑似怅然,好似当真被她的隐瞒伤得脆弱,陷入孤寂成了寡人。
“珺儿,我只问你,此事若是放在以前,你还会隐瞒我吗?”
玉珺的心头似被这一句话撞的激颤。
若换作以前,她确实不会,可现在同以前一样吗?
从相濡以沫到互生嫌隙,只在这短短数月。
再多的理智也压不住此刻心中的悲戚,玉珺轻轻抬眸:“臣妾也想问问陛下,若是以前,陛下会做这种弃车保帅的事吗?”
她手上用力,将帝王扣着她肩头的手推开:“若是以前,陛下也会容旁的女子在身侧吗?若是以前,陛下也会这样质问臣妾,对臣妾口出恶言?”
她连声的反问似将她与帝王之间模糊未捅破的纱撕毁了一半,对面的他安然无虞只是面目狰狞,而自己却已半身染血孤立寡与。
暗潮隐匿在令人心悸的安静之中,而赵砚徽片刻的心虚一闪而过,人总是会在自己所行之事上雕花砌玉,好似旁人都是错漏百出,唯有自己的才是无可指摘。
他喉结滚动:“到底是谁先不同的?我哄你纵你,即便是明知道你在王氏案上背弃了我,我也仍旧保全你的名声,你觉得若是换作旁人我也会如此吗?”
“陛下怎么不会呢?”
玉珺无力地看着他,扯出一个浅淡的笑:“若是换作盎柔,陛下难道不会维护吗?”
“这与盎柔有什么相干,她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赵砚徽面色沉了下来,“不过若当真换作她,她定不会似你这般阳奉阴违。”
他的维护与信任太过明显,玉珺面上笑意更浓,也不说话,就这样望着他,似要直接看透他心中去。
瞧啊,这不正是将她方才所说的话应验了?
赵砚徽被她看的生恼,没人帝王会喜欢被人看穿的感觉。
“你总是在说我,难道你就一点问题都不曾有吗?又是陛下又是臣妾的挂在嘴边,你竟同我生分至此,难道你觉得,我忍耐的不辛苦?”
玉珺只觉喉咙泛苦,看着面前的帝王竟是有些迷惘。
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无赖强辩?
争执的话说到了一定时候,便会从心底里往外生出无力之感,也是打心底里明白,无论说再多,都似被一堵南墙隔绝开,即便是撞的头破血流,对面也不会理解明白她的委屈与心寒。
肩胛处开始泛起牵扯筋骨的疼,玉珺面上血色一点点褪去,此刻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所以,是她先低的头。
“今日之事,是臣妾违逆陛下圣旨,请陛下责罚罢。”
她的妥协,在赵砚徽眼里便成了挑衅,他胸膛起伏着:“好,好啊,你当真以为我不敢罚你是不是?那你便就此禁足长春宫,非召不得出。”
他看着玉珺颔首应是,一副毫不往心里去的模样,他胸膛的起伏加剧,声音带着气急之下的颤:“不思悔改便不宜见皇子,免得带坏了太子,非我准允,太子不得入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