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僵硬抬头,看着面前二人。
一个含笑打趣,另一个襟了襟鼻子摆出告饶状,他们之间的氛围让人难以融入其中,叫她觉得此刻并非是坐在他们面前,而是在远远旁观。
盎柔一边从袖中摸寻,一边笑着吐了吐舌头:“陛下可是冤枉奴婢了,奴婢这人轴的很,既认准了您是师父又怎能轻易变卦呢?您瞧,这便是奴婢准备的拜师礼。”
她双手捧着一物奉上,在帝王面前慢慢摊开手掌,便见上面有一黑一白两颗棋子。
“这是奴婢亲手磨的棋子,虽非什么贵重之物,但这便是奴婢拜师的诚心,日后若是有机会寻上淡壳,奴婢定会把其他棋子都补齐,送陛下一副齐全的棋子。”
她说完这话,有些不好意思,但望向帝王的眼底却含着莹莹亮光,也是在期待着他的反应。
赵砚徽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眼底闪过一瞬的诧异,伸手将棋子接过握在手心仔细端详,确实只是普通的石子磨成,但明显能看得出是用心挑的石子,上面的颜色浑然天成。
他的指腹抚过棋子,墨色的瞳中映出他捏握棋子的长指,似喜似叹道:“好啊,你着实是用了心,为师如何能不认你这个徒弟?”
他看向盎柔,正好对上她那双灵动的眸子,惹得盎柔羞赧一笑,不由得低下头来:“有、有这么好吗,陛下喜欢就好。”
瓷盏相撞而出的清脆声音,陡然将他们之间趋近暧昧的氛围打断。
二人齐齐向玉珺看过来,让玉珺陡然回过神来。
她睫羽轻颤,垂眸看着碗中的牛乳飞溅到手背上,她盯着手背乳白的痕迹发怔,感受着那一瞬刺扎般疼转瞬即逝,徒留手背上灼麻之感一点点蔓延消散。
玉珺的眸色逐渐清明冷静,她将瓷盏放下,随手那处怀中帕子去擦手背,语气淡淡:“臣妾惊扰陛下了。”
赵砚徽似是才反应过来玉珺就在眼前,后知后觉方才所谓略有不妥。
但身为男子惯有的嘴硬与帝王的威仪让他做不到开口解释,他轻咳了两声,关切了一句:“珺儿,可有烫伤?”
玉珺尽力牵了牵唇:“不妨事。”
手背上的牛乳已被擦拭干净,玉珺觉得,有时帝王待她就似飞溅到皮肉上的滚烫牛乳。
不会真的烫伤,但这不适之感却又让人难以忽略,即便是擦去,手背也仍旧有余威。
他待她是好的,会关切她,好言语哄着她,可他待她又不好,他先是允许身边有旁的女子存在,又为了旁人而冷待她,如今更是当着她的面,与旁人陷入难以言明暧昧之中。
玉珺有时候格外恼恨他这个态度,她甚至希望帝王干脆坏个彻底,让她全心去厌恶、痛恨、懊悔,也好过如今这样不上不下,爱不透彻,又恨不到底。
也不知帝王究竟是当真觉得她不在乎,还是帝王已经不会去理会她是否在乎,他笑着对玉珺道:“珺儿,我既新填了徒弟,还未曾敬过拜师茶,你正好帮我做个见证罢。”
玉珺险些未能维持面上的平静,她抬眸去看帝王险些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们二人将那些旖旎暧昧隐匿在看似正大光明的拜师之下,竟还要让她一起配合着。
赵砚徽也回看她,大抵也是发现了她面色有异,却仍是笑着道:“我的徒弟也是珺儿的徒弟,待会儿叫盎柔也给你敬一杯,你可是她的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