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盯着殿中的瓷瓶里插着的梅枝,神色不曾有半分变化。
每次儒祈来,她都是欢喜高兴的,提前便准备好了许多东西,但这一次她冷淡了下来,仿若没听见兰荣的话。
兰荣见她这样子忍不住着急:“娘娘,太子殿下来了,您怎得不高兴呢?此前您亲手为殿下绣的贴身衣物还未曾给他呢,正巧他今日来了,您快些亲手给他才是。”
玉珺闻言,眼眸这才动了动,她将视线收回来,淡淡道:“也不必麻烦了,我送他的东西,也不曾见他穿戴在身上。”
此刻赵儒祈已经走了进来,看着端坐在上首的玉珺,便一路到跟前来恭敬施礼。
“问母妃安。”
玉珺看着他,眸色未见半分波澜:“不必多礼。”
赵儒祈站起身来,也不知怎得,他觉得今日的母妃有些不一样了。
他看着略显冷清的长春宫,不由得轻咳两声:“母妃近日身子如何?”
“尚可。”玉珺轻声回着。
她的声音落下,殿内便安静了下来。
赵儒祈抿了抿唇,往日里来见母妃,都是母妃主动拉着他说话,如今母妃安静下来,便显得场面格外生疏尴尬,亦让他很不适应。
他不是擅谈的性子,可安静了片刻,到底还是他先一步开口:“听闻母妃又与父皇有了争执?”
玉珺没说话,只是平静地望着他。
赵儒祈将她这副模样看做是默认,依旧如往常一般道:“父皇日理万机本就事忙,母妃怎得又惹父皇不快。”
他仍旧觉得母妃不懂事极了:“自古以来后妃有几个敢忤逆君主,若非母妃同父皇有多年情意在,怕是早已被打入了冷宫,即便是寻常人家,后宅妇人也不可忤逆家主。”
他不赞同地摇摇头:“母妃,你——”
“儒祈。”玉珺轻声打断他,“你平日课业繁忙,若是实在抽不出空来,也不必费心往来长春宫。”
赵儒祈愣住,抬头看去,便见母妃含笑看着他,分明那眸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可却让他莫名觉得其中透着些微不可查的疏离。
他没见过这样的母妃,毕竟还是个五岁的孩子,稍有些变化,便能将他的思绪打断,再难续上。
玉珺抿了口茶水,对着身侧的兰荣吩咐:“太子年岁还小,免得过了我的病气,叫人送太子殿下回去罢。”
赵儒祈被下了逐客令,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去看兰荣,可兰荣也是意外的很,低声开口询问:“娘娘,这”
玉珺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言,也不等赵儒祈离开,便径直站起身来向内寝走去。
一扇屏风将赵儒祈隔绝在外,他此刻无措的模样终于像个五岁的孩子,他还有话要说,却是因从未与娘亲主动亲近过,而不知该上前还是该离去。
还是兰荣先开的口,对着他微一欠身:“奴婢恭送太子殿下”
而赵儒祈出了殿门才反应过来,今日的母妃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今日的她,淡漠疏离,不再准备好吃精致的点心,不再送他亲手做的针线,不再对他问东问西尽显关切。
亦,不再理会他,随便与他说几句话,便将他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