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还不走,她蹙眉捞过床榻旁的痰盂,故意呕起来。
公孙韵见状猛地站起身,用帕子掩上口鼻,一脸的嫌恶模样:“你、你怎得这般没礼数!”
玉珺撑身在床榻边:“臣妾身子实在不适,跪请皇后娘娘体恤。”
公孙韵眉头紧紧皱起,想继续奚落的兴致也没了,再待不下去,落下一句好生歇着罢,便直接带人离了长春宫。
人一走,玉珺直接将痰盂推去一旁,急切地去拉身侧兰荣的手:“想办法去玄武门打听一下,刘大人的事是真是假。”
兰荣一脸的不赞同:“娘娘,这时候您还顾及什么刘大人,还是赶紧想办法对付那盎柔才是。”
玉珺难得对兰荣厉色起来:“刘大人与嫂嫂对我与陛下有恩,什么事能比人命还重要!”
兰荣不敢再说什么,赶紧吩咐人去办,回来后安抚着玉珺,叫她不要为着此事着急。
玉珺闭目躺在床榻上,天色渐暗时,兰荣重新端上来一碗长寿面:“娘娘,今日可是生辰,即便是再没胃口,长寿面也是要吃的。”
玉珺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强撑着坐起身来。
清淡的面入口,便似有暖流顺着咽喉烫过心肺,只是她仍觉得孤寂又冷落。
她虽出身低微,但这也是她第一次过这样冷清的生辰。
的确似儒祈说的那般,没人知晓她的生辰究竟在哪日,但九月二十,是帝王生母高娘娘给她定下来的。
她的娘亲是大户人家的逃妾,她生在娘亲逃命的路上。
她是娘亲受辱的证明,娘亲本不想留下她,但到底是十月怀胎、命蒂相连,娘亲又是个心软之人,不知挣扎了多久,才决定没有将她弃之一旁。
娘亲逃到高娘娘带发修行的法昭寺只是巧合,原以为要饿死山中,高娘娘出现救了她们母女,愿意给她们一个容身之所,娘亲感念高娘娘恩德,甘愿留在高娘娘身边为奴为婢,她便也跟着娘亲一起留了下来。
高娘娘说,九月二十,冬秋交织,稳冬待欢春,一辈子都能稳重康健。
可她的二十五岁生辰日,卧病榻间,焦心难挨。
玉珺入宫多年,也是有些自己的人手,前朝的事隐秘些的不好探听,但刘澜席命丧匪患一事闹的很大,不难打听。
第二日便带回了消息,刘澜席的死是因匪患之地州府王大人亦以管辖不利为由革职查办,刑部提审出此乃王家故意纵容,就是为了要刘澜席的命,帝王震怒,查抄了王家三族,定在三日后斩立决。
可玉珺却看出其中不对劲来,她记得曾听帝王提起过,公孙家善姻亲,上到帝王下到州府皆嫁公孙氏女入门,王家儿媳便是出身公孙家旁支女。
越想越觉蹊跷,出事的钥州多水少山,匪患何时这般严重,竟敢青天白日的出手?
皇后将此事当个乐子同她说,可玉珺却不能不多心,这是不是帝王震慑公孙氏的手段。
可震慑,要用刘大人一家的命吗?
玉珺只觉得心底发寒,她了解的墨侯断然不会做这种事,可如今的墨侯已是帝王,稳坐帝位四年,是不是也用上了这种手段?
她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对着兰荣道:“扶我起来,随我一同去御书房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