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落大地,夜色朦胧地覆向人间,其中隐约有什么东西蛰伏暗处,蓄势待发,正等待着吞噬些什么。
走进宫门前,孟月临若有所感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于是她就看到,正在往回走的马车上,温砚景撩开车帘,探出了大半个身子。
见她回头看向自己,他伸出手奋力地朝她挥动,嘴巴一张一合地在说什么。
孟月临目力极佳,凭借他的口型认了出来。
他在说:我等你回家。
回家。
不知为何,孟月临的心忽然像是被这两个字撞了一下,原本毫无波澜的心里,莫名涌上了一股暖意。
几乎下意识地,她抬起手,也冲着温砚景挥了挥,用神识传音:“在家等我!”
话音落,温砚景挥舞的手更加用力,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了起来。
孟月临想了想,收回手之前,在他的身上加了一道防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很确定,他的安危十分重要,重要到甚至可能关乎大苍的江山。
尽管孟月临不想掺和进一个国家的存亡这么大的因果之中,可她更不想温砚景有什么三长两短。
今日入宫,与其说是被淮王和安国公说服,还不如说是为了温砚景。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目送着马车远走,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
淮王和安国公走出去好一段距离才发现她没跟上。
两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心一慌,差一点就以为她要反悔了。
结果一回头,看到她站在夕阳下,傩面具上洒满了金色的夕阳,正冲着远去的马车挥手。
安国公叹了口气,用胳膊肘撞了撞淮王:“不是说你这儿媳妇和你儿子没什么感情吗?这看起来可不像哦。”
淮王瞥了他一眼,道:“此前他们从未见过,说有感情,你信吗?”
“那现在呢?”安国公又问。
淮王忍不住翘起了嘴角:“自然是被我儿的真诚打动,月临虽然是修行之人,到底年纪不大,不可能斩断红尘的。”
安国公闻言,有点想提醒他这不可能,人一旦踏上修炼之路,除非是命中注定,否则绝不可能动凡心。
同为修行者,安国公知道孟月临下山是为了了却亲缘羁绊,而这桩婚事或许也是必经之路,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桩婚事不会很久。
只不过这些话,他觉得就没有必要告诉淮王了。
毕竟修行之人和凡夫俗子没啥好说的,说了他也不懂。
“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淮王见他一脸莫名高深的模样,忍不住火就冒了出来。
安国公:“我什么表情什么意思,还得跟你报告吗?”
他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淮王立刻就怒了:“老凌,多少年了你还是这副死德行,真的很讨厌!”
安国公瞪他:“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吗?我上午还在听人家说你脾气坏得要死,护短到没眼看呢!”
“那咋了,我护我的短,你有意见啊?”
“我没意见啊,所以你干嘛管我什么表情?你住海上啊,管这么宽?”
“啧你那白眼对着我翻的,我还不能管了吗?”
“眼睛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翻就怎么翻,你管不住自己还想怪别人,你有病吧!”
“”
“”
两个年纪加起来都快七十的人,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莫名其妙地吵了起来。
然后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
你推搡着我,我推搡着你,两个人立刻就打成了一团。
门口等着登记的禁卫军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