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临见状,脚下踏着天罡七星步,手里的铜钱剑抵住他的眉心,口中念念有词。
“三部生神,八景已明。吾今召汝,返神还灵。一如律令。天蓬符命,追摄魂仪。阳不拘魂,阴不制魄。三魂速至,七魄急临。从无入有,分明还形。急急如律令。”(注1)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左手抬起,凌空迅速画了一个符箓,打向孟淮序的灵台。
只不过,眼看符箓就要没入他体内的时候,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拦在了他面门上,孟月临脸色煞白,虚手往下压了压,身上隐隐泛出一阵微弱的金光。
霎时间,四周狂风骤起,那股莫名的寒意再度席卷而来,孟乘渊与寒川站在一旁,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猛地爆开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其实一直都觉得孟月临会的“法术”是和孟玉翡一样只可意会的东西,最多就是孟月临算卦的本事和武力值高一点。
可如今眼前的这一幕,叫他们实在是无法不相信,她是真的有点神通的。
“敕令!魂兮,归位!”
孟月临一声低喝,掌心金光爆裂,那一直被阻拦在孟淮序面门之外的金色符箓被她暴力按进了灵台之中。
四周好似爆开一阵嗡鸣,孟乘渊和寒川眼前有一瞬间的恍惚。
待他们回神,房间里已经恢复了安静,孟月临坐在脚踏上,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她光洁的额头,叫她难得显露出了几分狼狈模样。
此刻,她正在给孟淮序切脉,而床上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绵长,刚刚还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嘴唇也红润了起来。
“小小月临,大哥是不是没事了?”孟乘渊看了一会儿,声音悄悄地问道。
孟月临没回答,而是将孟淮序的手腕放回床上,而后才吐出一口气,瘫软地靠在了床沿上。
“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孟月临此刻还心有余悸。
孟淮序本身就魂魄不稳,虽然随身带着她给的护身符,但前阵子因为孟境竹偷了寒川的药,孟淮序把自己的药给了寒川的缘故,他的身体状况一落千丈。
如果不是小露精一直在用净化之力为他压制毒素,今天这一劫他是肯定过不去的。
毕竟,在她来的时候,他的生魂已经离体了许久,久到直接被夜游灯笼当成有魂野鬼给抓了进去。
如果不是夜游神把他的魂灯还给她,今天就算孟月临有天大的本事,他也死定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孟乘渊哪里见过孟月临这副模样,赶忙去一旁倒了一杯水过来,蹲在边上递给她:“严重吗?”
孟月临把前因后果很详细地说了一遍。
末了,她道:“孟境竹是个恋爱脑,所以我让人打断他的腿把他关起来的时候,特别吩咐了不要让他知道任何外面的消息,所以这其中一定有人做了什么。”
说完,她看向孟乘渊:“你说会是谁呢?”
孟乘渊抿唇不语。
他知道孟月临要说谁,但他觉得不太可能。
可是他同时又很清楚,珍珠被烫伤缺药的消息,是温观煦说给孟玉翡的。
也就是说,孟境竹断了腿在家里被关着养伤的那段时间,唯一能有机会让他知道珍珠烫伤的人,只有孟玉翡!
“今天的事看似每一件都毫不相关,实则一步步都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孟月临看着孟乘渊,道:“如果我被困在捧月居出不来,那么孟境竹和孟淮序今晚必死无疑。”
“如果我强行破开了捧月居的结界出来救了他们俩,那么今晚死的,就是傅家和周家的夫人小姐。”
“如果是前者,孟淮序一死,侯位空悬,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臭名昭著的废物,也不会落到孟鹤轩这个庶出的手里,最大的可能就是孟林远捡漏。”
“如果是后者,傅家、周家和顾家都不会放过孱弱的侯府,除非孟林远成为新的宁远侯,把你和我推出去顶罪。”
“到那个时候,我有王府护着,而你只有死路一条。”
话音才落,孟乘渊的脸色“唰”地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