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李承衍被踹翻在地，眼神里却都是不甘。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女人，我真该对你斩草除根。”
“你将我李家的江山给了霍家，我倒要看你如何下去见列祖列宗。”
我哼笑一声，将明黄色的遗诏砸在他脸上。
“你以为我会在乎什么列祖列宗吗？”
“打开看看，父皇写的是什么？”
李承衍打开诏书“禅位于二子承衍。”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诏书。
我幽幽的看着他。
“父皇死前半年，竟将政务分我大半。”
“你怕我既有兵权，又有父皇的恩典，成为女帝。”
“所以你动了杀心，对吗？”
李承衍攥紧了遗诏。
“不然呢？若你不是个女人，恐怕我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
我冷笑。
“蠢货。”
“他是把我当你的磨刀石。”
“你真以为霍家的事他不知道吗？他是为了折断我的臂膀，帮你上位啊。”
“若他还活着，我倒真不一定斗得过你，可你这个好儿子，竟然直接送他上西天了。”
“太可笑了。”
李承衍的表情从震惊到痛苦，现在则是深深的悔恨。
原来他想要的，其实一直就在他手里，却被他亲手摧毁了。
我欣赏着他脸上的悔恨，似笑非笑。
“废了他浑身筋骨，去皇陵和父皇作伴吧，毕竟他对你，用心良苦啊。”
他目眦欲裂，死死瞪着我。
“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霍家受你拖累，你生死都不能安生！”
他的惨叫声远去。
霍砚廷站在廊下，脸色惨白的像个死人。
“霍家，是因为你？”
我定定的看着他，点了头。
“是。”
“我本是要拉拢霍家，利用霍家的兵权，所以才接近霍晏时。”
“霍家覆灭，并非我愿，可确实是因为我。”
我一步步走向他。
“霍砚廷，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要么杀了我，要么，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猛地拔出刀，在我脖颈划出一道血线后又不得存进。
我看着他脸上的挣扎和痛苦，不甘和绝望。
刀应声落地，他苦笑。
“你知道的，我杀不了你。”
我捡起刀，擦干上面的血痕。
“砚廷，如果是你哥哥，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他抬起头，眼中尽是悲意。
“我从来都不如他，哪怕他已经死了。”
我将怀里的白玉海棠掏出来，放在他手里。
“其实我喜欢的不是海棠，是梨花。”
“初见时，霍晏时轻佻不屑，他说，海棠铺绣，你叫锦绣，这玉很应景。”
“可后来，梨花树下，他将梨花酿递给我。”
“他说心之所向，梨花飘雪。”
霍砚廷怔住，看着手里的玉。
似乎有一段完全不属于他的故事，一场针锋相对又化为绕指柔的故事徐徐展开。
尽管这段故事，已经陈旧落尘。
他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那决绝的背影，和我记忆里重合，十成十的相似。
从此，我再也没见过他。
锦绣元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女帝勤于政务，终生无子嗣。
在位四十四年，薨。
与霍家长子同葬。
皇陵外。
一个白发苍苍的刀客，将一壶梨花酿撒了下去。
酒水浸入土中，终化作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