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听到了么?”
模模糊糊中,有一双微凉的手在轻轻拍打我的脸颊,手腕与袖子带起一阵细微的香风,如同寂静山林中蕴了清冽寒露的草木,说不出的清新好闻。
我被这道沁人心脾的香气唤回了神智,疲乏沉重的眼皮慢慢抬起,视线在一片昏暗的光线里聚焦,将那双映着冷月清辉的桃花眼看得清楚又真切。
“醒了?”柳妄之的手掌轻贴着我额头,把清凉醒神的灵力柔缓地注入我的眉心。
视线相接的一瞬间,我脸上表情明显一怔,连身子也跟着微微颤了下,对这人出现在面前的事实,感到一阵意外和惊讶。
这蛇不是不打算管我么,祭棺的时候都没出现,现在跑来又是几个意思?
见我盯着他看却又不说话,柳妄之撤离输入灵力的手,转而轻轻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抬起来直面他。
“看着我。”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眼底隐含陌生情绪,“告诉我,我是谁?”
这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是怕我被吓傻了不认识他,还是怕他自己来晚了,怀疑我被刚才围着棺材的东西夺舍了肉身?
“还以为棺婆索命来了,原来是蛇君大人您啊。”我躺在柳妄之的臂弯里抬眼看着他,不带温度地笑了笑,“真稀奇,祭祀场地这种腥臭污秽的地方,您这样衣不染尘的人,过来做什么?”
我这话说得尖酸,嘲讽得也刻意,也是认识这么些日子来,头一回敢去挑衅他。
按照这蛇的性子,说不定会冷着脸把我扔下到地上,但没想到他竟然没什么反应,甚至连眉也没皱一下。
“你在生气?”柳妄之眼底那抹道不明的神色转瞬销声匿迹,一双眸子花落不惊,嗓音醇沉,听不出任何情绪。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刚才不动声色隐匿的那抹神色,与那晚初见血棺时闪现的那道目光,似乎有些莫名的相似。
但转眼再望进他的眼底,只剩那一如既往的深邃清冷,犹如一汪深潭。
“怎么会呢,我哪儿敢生您的气。”我偏头躲开他的手,故意学他那淡淡的语气,“我是怕您抢了棺婆的祭品,到时候棺婆生气,那可就难办了。”
“是么。”柳妄之圈紧双臂,把我往怀里颠了颠,“你是我的祭品,就算真有棺婆,他们想拿你祭棺,也得她敢收我的东西才是。”
是啊,在他看来,我不过是一件属于他的物品罢了。
可偏偏事实上他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生来就属于他的祭品,哪怕此刻再不想承认,也依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温怒,胸口梗着一口闷气,横竖就是抒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