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街头,阳光正好,洒在塞纳河上泛起粼粼金光。
顾沉野坐在河畔的长椅上,看着来往的行人,或步履匆匆,或悠闲漫步,每个人似乎都有明确的方向和归属。
可他的心里,却没来由地漫上一阵空落落的失落。
他蹙起眉,下意识地按住心口。
那里,平静无波,并无疼痛,只有一种茫然的空缺感。
耳边再次响起,
医生温和却坚定的话语:“顾先生,治疗结束后,你可能会感到一些记忆的空白或情感的疏离。请记住,那些能被如此轻易隔离和遗忘的人,往往本就是生命中的过客,并不值得你驻足留恋。大步向前走,别回头,前面的风景才会更好。”
是啊。
顾沉野深吸一口带着咖啡香气的空气,缓缓吐出。
既然能忘记,那一定是因为不重要了。
纠结于一段想不起来的过去,无异于画地为牢。
他想通了,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将那点莫名的失落感彻底抛诸脑后。
他的未来,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背景是一张略微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里的青年穿着简单的白t恤,侧身站在旧书店的书架前,正专注地整理着高处的书籍,侧脸线条清晰,眼神干净而专注。
那是他在蓉城旧书店打工时,偶然被朋友抓拍下的瞬间。
看着照片里那个虽然清贫却眼神明亮的自己,顾沉野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想起了曾经那个被搁置许久的梦想——建立自己的格斗俱乐部。
他利落地取出手机里的旧电话卡,那张与过去唯一还有着微弱联系的卡片,被他轻轻一折,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然后,他换上了一张崭新的巴黎本地电话卡。
从这一刻起,他是全新的顾沉野。
与此同时,蓉城医院病房内。
沈思薇刚安抚好情绪激动的周温南,脸色有些疲惫地坐在一旁。
医生正细致地交代着注意事项。“周先生受了惊吓,情绪很不稳定,后续的心理疏导和休息一定要跟上,千万不能再受刺激”
沈思薇听得极为认真,不时点头,甚至拿出手机备忘录记下要点。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床上躺着的才是她最重要的人。
一旁的小护士们窃窃私语,投来复杂的目光。
“沈总对周先生可真上心啊。”
“是啊,守了他一天一夜呢。”
“听说她为了周先生,连重要会议都推了”
这些话飘进沈思薇耳中,却让她心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不自在。
最重要的人?
她沈思薇法律上的丈夫,明明是顾沉野。
她看向病床上因为惊吓而脸色苍白的周温南,这份年轻和活力,依稀能看到几分顾沉野十九岁时的影子,尤其是那份纯粹的执着。
最初吸引她的,也不过是这几分相似。
对他好,迁就他,一半是出于对他答应捐肾的补偿,另一半或许只是透过他,怀念当初那个简单纯粹的顾沉野。
在她心里,最爱的从来只有顾沉野。
等周温南捐了肾,了却这桩事,给他一笔足够他下半生无忧的财富,也就两清了。
“沈总我还是好怕”周温南虚弱的呻吟拉回她的思绪。
沈思薇敛起心神,走过去,习惯性地露出温柔的笑意:“乖,别怕。我会请最好的心理医生陪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不要别人陪”周温南抓住她的衣袖,眼泪说来就来,“我只要你陪着我沈总,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我一个人好害怕”
看着他全心依赖的模样,沈思薇的心又软了几分。
她坐到床边,替他掖了掖被角:“好,我答应你,会陪你直到你情绪稳定。”
周温南立刻破涕为笑,猛地起身抱住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沈总你最好了!”
柔软的触感和年轻的气息袭来,沈思薇身体微微一僵。
“别闹,你需要静养。”
周温南俏皮地笑了笑,乖巧地躺回去,眼神却满是得意。
沈思薇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是安抚一个弟弟。
心中却莫名烦躁起来。
顾沉野好像很久没给自己打电话了。
她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